她一个人站在她从未来过的荒郊野岭之上,她本同家里人说好,要一起吃一顿饯行饭的。给白的短信修改了好几次,不知该编一个怎样的理由,索性便发了一个有事回不去了。夜晚的山坡甚是严寒,裹着厚厚的外套还是冻得发抖。
二十年前,便是白同顾平川纠缠不休的那段时间。她心里发苦,为了让这件事情永远的埋藏在时光里,她把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顾平川,他也答应了她再不拿这件事来破坏白的生活或者是她的生活。可现在,究竟算是怎么样呢,他还想要怎么对她呢。
她苦笑,是因为心苦。
她的胆子也很小,也会很害怕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没有路灯,没有人烟,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声音。可她却只能自己一个人来。因为这件事,谁都不可以知道。
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猛地一抖,差点将脚崴到。
“你是?”
“是顾导让我来的,他说,关于20年前,还有一部分光盘。全部给你,算是两清。”这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戴着墨镜和口罩,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她只觉,这件事情太怪太怪,上一次……顾平川丢给她一个包,他说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了,他虽然禽兽,可倒还不至于下流到留这么一手。
“我不要了。”
她转身欲要离开却被他拉住:“顾导说了,要不要随你,只要不后悔。好人,他只做这一次。”
她总是觉得,自己的安危没有那么的重要,便是死去又能如何,她从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何况这个世界上,除了白,没有让她留恋太多的人。所以哪怕有一点会对白不利的事情发生的可能,她都会让这个可能变成没有可能。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
当她被抢走包反锁在这件破旧的茅草屋里时,才知何为万念俱灰。没有一丝光线,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她只蹲在地上笑了起来。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的可笑。
此刻的她,没有陪同,没有手机,没有手,什么都没有。
“喵……”
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眼睛聚焦在绿色的光点上。那是,猫。她从小到大最畏惧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畏惧反而有增无减,每个人生来都有弱点,猫,就是她的弱点。
她对猫的恐惧,几乎到了一种病态,记得她还没有什么名气的时候,去参加一个露天商演,休息时有一只猫从她脚前蹿过,她吓到整个人打哆嗦发冷汗,然后高烧了三天。她可以在顾平川面前趾高气昂,可以把自己死守的贞洁让他毁掉还不在他的面前流泪,也可以忍受自己的右手废掉的痛苦,可旁人不会知道,在一个本就恐怖的四面封闭的茅草屋里,让她同她最怕的动物共处一室,听着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她想要就此死掉。
她紧紧地靠在门上,流着滚烫的眼泪想要撞开这扇该死的门。感觉到绿光的逼近,她使劲往后退,往后缩,一直跌到茅草堆里,世界暗了。
“这丫头,究竟去哪里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白清婉徘徊在客厅里,看着时针已经指着十二的钟表。她已经打了近百通电话给她,可一直是关机。起初是不解,然后是着急,演变到现在,是心急如焚,焦虑万分。
“妈,我们报警吧!”楚君衍坐在沙发上,已是眉头深锁,他已经接受了妈妈陪雪柔去国外医治的事情,毕竟,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爱她的,终究是希望雪柔是健健康康的。而现在,面对她的失踪,他却无法淡定。
“可嫂子失踪还不够24个小时。她会不会……”西佳欲言又止,继而起身走到白清婉的身边耳语,似是在顾忌着楚君衍,“会不会跟秦医生在一起?”
其实就算是现在,多狠的话都已经说过了,西佳却还是心里挂念着那个她说再也不会叫她廖姐的廖雪柔。所以当她知道廖姐并没有跟秦医生在一起,所有的人围在一起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心里难过的紧。她甚至觉得,如果廖姐是和秦医生在一起就好了,那就好了……
“May失踪了?”
“顾平川,你还要再继续装下去吗?小柔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她只是个孩子!”白清婉边对电话那头的顾平川吼着,一边狠狠摔碎了茶几上的茶杯。她真的好恨这个人,如果有把斧头,她真想一刀劈死他。这种感觉,比当时被他玷污时还要强烈。
电话那头却是沉默了半晌:“清婉,你先不要急。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我顾平川所为。我会帮你们找,有消息我会给你打过来。”
“天亮了……”
她颤抖着捋了捋自己早已凌乱的头发,揉了揉哭得红肿的双眼。看着布满抓痕的右手,重新把头埋进臂弯里。原来,怕到一定的程度,连寒颤都不会再打了。
“我失约了……她一定好担心我……”
所有人都知道她怕猫。以往逛街的时候,她总会看到怕猫的小姑娘在看到路上的小野猫时被男朋友或是闺蜜护在身后的温馨场面,每一次,她都是选择绕远路,因为没有人会保护她会爱护她,她只能自己爱护自己。没想到,第一次与猫有关的重大经历,竟是,别人利用她怕猫的弱点来对付她。
她一边流泪一边笑着,笑她的可悲可怜。
她甚至没有想过,她竟然,还能再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