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西佳起身走到白清婉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我都不想去想了。可是,他现在一个人,好孤独。”
白清婉拍拍她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嘴里说着好。
她的心在滴血。世界上最温暖的词是血浓于水,最残酷的词却也是血浓于水。西佳,总归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养了她二十年,她承认,她对于西佳的关怀,远不及小衍。可毕竟是女儿。如今,女儿要走了,女儿要去被父亲疼爱了,她该高兴才是啊,可不知道为什么,心疼的紧。
“小佳,要记得常常回来看妈。”
而廖雪柔,懂的她的难过。可事已至此,何种安慰都开始显得苍白无力。
她握着她的手,随她一起回了卧房。白清婉四处张望着,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却让人心疼到骨子里。她不说话,也不叹气,只是突然坐在床沿上扶住额头。
雪柔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抱着她,同样不说话,她想,她只要这样陪着她就好了,一直这样静静陪着她,直到她不再难过。
“是我咎由自取……”白清婉这才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从小,我就没怎么关心过小佳,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小衍身上,是我自己对不起女儿……”
“小佳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还有我啊。”
雪柔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女儿是谁也替代不了的,一个人一旦有了离开的心,便是绳索也捆绑不住的,小佳,她留不住。她代替不了西佳的,她唯一能做的,是爱她多些,再多些。
“不要离开我。”白清婉反手紧紧抱住她,把脸深深埋进她的脖颈,“不要离开我,你不能再走了。”
“我不走。”雪柔轻轻吻着她的发丝,“只要你在,我就哪儿也不去。”
这一晚,她身边的人不再是她。看着身旁熟睡的阿衍,百感交集。翻着手机的通讯录,最后定格在席耳那一栏。这么多天以来,她从没忘记那日她同席耳的谈话。
外公原是家族继承人,父亲经营沙场,身家上亿,通俗来讲,就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黑社会团体之首。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手里没有不沾血的,也没有不得罪人的。苏白虎曾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虽为中国人却一直定居在美国,即便是在美国那样经济实力极强的国家,也能算得上是地位极高名声极响的。
有一儿一女,女儿便是雪柔的母亲苏筠。苏筠性子素来温和,受不了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的生活环境,终于在成年之后同专制的父亲断了关系只身回到中国。苏白虎是何等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又岂会为了女儿而抛下尊严去挽留,于是,便再也没了联系。她喜欢,那就随她去了。
一直到后来,苏筠去世了。苏白虎痛心疾首,可那时他却陷入了同美国另外一个组织的斗争,实力悬殊,一时之间他陷入了躲躲藏藏的生活,思念外孙女,可又怎能将她陷于危险之地。帮派间的斗争很复杂,不是三两年便能结束的,这一斗,斗了整整十年。
当苏白虎终于重整旗鼓时,廖雪柔是一个大姑娘了。
她想过,既然母亲都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她又何必去眷恋一个见都没有见过的人。可今天听到小佳说的话,看到顾平川都得到了小佳的原谅。想到席耳所说的子欲养而亲不待……
她。终是放不下。
派对在锦天酒店里举行,国内各大知名媒体集结于此,争相报道这个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会独占鳌头的劲爆新闻。顾平川的太太不爱他,也不关心他,他外面有多少女人她也丝毫不介意,当然,她外面有没有男人,顾平川也不会去管。但顾太太虽然不爱他,却是绝对的顺从他,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会听。对于他们这种上流社会的人来说,这种夫妻关系自然是极好的。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太太,西佳的身份对外如何公布的难题便迎刃而解。顾平川声称西佳是自己与太太的女儿,由于种种原因寄养在楚家。若是顾平川一个人出面,信服力当然不够,可正牌太太都出面,即便是个别记者心存怀疑也无话可说。
西佳极美,一袭淡紫色束胸短礼服,艳压全场。所有人知道,这个二十岁的小丫头,在今天以后,马上就要大红大紫了。
西佳,是一个单纯善良到,让在场的任何人都真心为她高兴的人。楚君衍,白清婉,廖雪柔,霍雨罗,无一不为她而开心。在她的身上,没有怨恨,也没有诅咒,只有美好的祝愿与期盼。
“May,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来。”今日的顾平川西装革履,好不潇洒,不置可否,看到雪柔,当真让他心底庆幸。
“我是为了小佳而开心。有父亲,真的很好……”今日的廖雪柔只是略施粉黛,毕竟西佳才是主角,抢风头总是不好的,但即便如此,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娇弱而独特的美感。
“无论如何。May,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稍有不慎,影后的位置,很容易……。”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她笑得像一直骄傲的孔雀,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睛,“除非我自己厌倦了,不然,谁都别想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