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一个天气格外阴沉的下午,在首尔江南区汉江边上一处荒凉的草丛里,几个警察将一小块区域用醒目的橙黄色警示带围了起来。
被围的区域中间,一名警探和他的法医同事,正仔细检查着刚从汉江里打捞上来的一具女尸。
正在这时,一辆兰博基尼幻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由远处缓缓驶来,悄无声息地停在附近一块平坦而隐秘的空地上。
后车门开启,一个身高在190以上,脸色格外冷峻的男子首先下了车,朝被围的区域走了过来。男子疾行如风,眉头紧皱,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如两炬极具破坏性的黑色火焰,似要将他眼前的一切一并燃烧殆尽,彻底摧毁。
此人便是江南区最大的黑社会云龙帮的现任老大朴泰龙。而走在他身边偏后一点儿,与他一样眉头紧锁的男子正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和兄弟,掌管云龙帮在东民巷红灯区那片地盘的黑-帮头目卞宰范。
朴泰龙面怀杀气,不可一世的强大气场令守卫在警戒线周围的小警卫们心中不禁为之一震。他们自然知道来者是何等人物,哪还敢上前阻拦。
“你们等在这儿,宰范跟我来。”
朴泰龙屏退左右两边的随从,完全无视了被他的气势彻底石化在原地的警卫们,竟自掀了警戒带,跟卞宰范两个人走进警戒区的中心,也就是那具赤果女尸所在的地点。
看到朴泰龙的到来,一直蹲在地上的两位警察立刻站起身来,注视着正走近他们,一脸凝重的黑-帮老大。
“杨警官。”朴泰龙对年长的警探打了声招呼,言简意赅地问:“什么情况。”
“被害者在落水之前就已经被杀害,作案时间就在昨天晚上。正如我之前所说,这具女尸身上的一个……特征,很值得注意。您还是自己看吧。”
说着,杨姓警官对他的法医同事使了个眼色,两人朝警戒区最远端的边缘地带走出一段距离,只留下朴泰龙和卞宰范两个人独自站在女尸身边。
细看这惨死的女子,其周身皮肤都被江水泡得肿胀起来,浑身上下多处伤口触目惊心。
朴泰龙对卞宰范点了点头,后者蹲下身子,戴上撂在地上的胶皮手套,亲手将趴在地上的女尸翻了个个。
女子的正面一旦被翻转过来,冰冻在死者脸上恐怖的面部表情自不必说。
克服了一开始的不适,二人再次同时蹲下身来,朝着他们都急切想要关注的那个部位投以探寻的目光。
戴着胶皮手套的卞宰范搬开她的小腿内侧,终于,在这个部位发现了那个记忆中不祥的印记:一枚硬币大小的红色梅花形烙印。
这一骇人的发现,如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瞬间席卷了卞宰范无比动摇的内心,将冰冷的绝望之刃深深刺入他的心房。
意识到这个标志代表了什么,卞宰范一脸凝重地抬起头,望着待他如兄长一般的老大朴泰龙,发现对方此时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面前的女子身上。龙哥满含悲伤的关切目光正落在卞宰范脸上,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结。对于向来默契十足的弟兄,二人此时复杂而沉痛的心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兄弟,对不住了。”朴泰龙凝视着对面的宰范道,“我想我们都明白,狩猎已经再次重启。”
宰范僵硬地点了点头,望着死去的女子似曾相识的那张脸,心中的寒意令他禁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
朴泰龙率先站起身来,将不远处的两位警察叫过来盘问了一些细节。
“女子的身份?”
“越南那边私运过来的偷渡客。”
还好,死者没有那种引人注意的身份,处理起来倒也不费什么事。想到这里,朴泰龙稍微松了口气。
“杨警官,您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朴泰龙严肃地凝视着对面的两个警察,“小腿内侧那块花型的疤马上想个办法给我处理掉。任何警方报告里决不能提到死者身上有那样一块疤痕存在。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面对压迫感十足的朴泰龙,杨警官和法医立刻点头应道:“明白。您就放心吧。”
“另外,这女子的死因也要做出合理的解释,决不能让这件事跟云龙帮扯上任何关系。尤其是不能跟……你知道我要说的那个人扯上半点关联。”
“知道。”杨警官用颤抖的手掏出上衣口袋里的一块手帕,颤颤巍巍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
打点好了后事,朴泰龙他们刚要离开现场,却听见卞宰范的手机响起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
“喂?白贤?……别急,慢慢说!……什么?你说惠珍怎么了?……”
听完电话里弟弟带着哭腔的陈述,卞宰范的表情瞬间面若死灰。
挂断电话,迎上朴泰龙回过头来急切的问询目光,卞宰范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应了龙哥的疑问:
“是惠珍。她……失踪了……”
“什么?!什么时候失踪的?”
“三天前跟她约好要见面的人就没等到她。大概是那个时候她就已经……”
朴泰龙痛苦地闭紧双眼,重重地叹着气。他走到宰范身边,单手搂上他颤抖的肩头。
“兄弟,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让我想想办法……”
“龙哥……”卞宰范打断了老大的话,强压下眼中痛苦的泪,“我想惠珍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朴泰龙紧抿着嘴,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会彻查这件事,也会……从侧面试着劝劝我哥。希望这事能尽早结束。这段时间,你就不要老跟着我了,有时间多陪陪允熙,让她千万要多加小心。夜里不要独自出门。”
卞宰范凝重地点了点头,对泰龙露出满脸感激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