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的天空乌云朵朵,暗淡的空气使人沉闷。
远处,数百位的大汉正缓缓的行走,目光不时的向着四周扫射,注视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
在他们的不远处,一座军营闪现,在那军营的深处,一个个白色的营帐矗立,在风中瑟瑟发声,飘荡在天空中。在那军帐之上,一面面大旗摇摆,大旗之上,那鲜红的大字在风中飞舞,屹立不倒。
在那些军帐的中央位置,一座明显要比其他的军帐大许多倍的帐篷矗立。
与其他的帐篷相比,这座军帐保卫的要严密了许多。
营帐前面,一道道的岗哨来来回回的巡逻,每一个都是面露恭敬的神色。与此同时,只见那些巡逻的士兵双眸不时偷偷的向着大帐瞄去,目光中充满了无比火热的情绪。
那是狂热的追星族才有的眼神。
大帐中住的是谁?为何如此的受欢迎?为何每一个士兵都对他那样的恭敬?
就在这一刻,一个身着将军服饰的人出现了。
此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浑身上下,带着凛然战阵杀伐之气。
“张将军!”隔着很远处,两声宛若霹雳的声音响起。
“通报萧元帅,下官有要是禀报,”
张飞张将军,赵国的十大将军之一,也是当初跟随萧腾的十大将军之一。此刻这个赵国权利最大的将军面对眼前的军帐却是如此的恭敬。
没过多久,张飞通过了层层关卡,来到了军帐之前。
面对着军帐,张飞缓缓下跪,口中恭敬的喊道:“元帅,张飞求见。”
军帐中许久没有声音传出,但张飞却不以为意。缓缓的站起身,对着军帐恭敬的喊道:“谢元帅。”
走进帅帐,令人惊讶的景象显现。
帅帐内,是一个军容严整的战时指挥部!
两边各摆放着八张椅子,椅子后面,分别挂着鲜明的出鞘刀剑,正前方,乃是一张书案;上面,一个象牙桶,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十来枚军令。
桌上展开着一本记功簿,另一侧,有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静默的摆放在那里……正当中的座位上,有一个人白衣白袍,身体微侧的坐在那里。右手放在桌案上,食指轻轻曲起,似乎在做着敲击桌面的动作,左手微微抬起,半攥拳置于胸前,面容英伟,两眼不怒自威。眉宇间微微有一道皱纹,似乎在为了什么事情在考虑,在静静的思索着什么……
恭敬的走到此人的面前,张飞面对此人恭敬的说道:“禀元帅,今日之战,我赵国大获全胜,张飞没有给元帅丢脸。”
张飞的神情是那样的恭敬,但坐在正前方的元帅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仍旧是那个姿势,一变不变。
没有丝毫的不满,没有丝毫的愤恨,张飞直起身子,一步步的走到了此人的面前。
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白布,轻轻的在此人身上擦拭。
面前这个人竟然是一尊雕琢出来的塑像!
虽然只是一个雕像,但看起来是那样的逼真,真的是栩栩如生。在雕像的下方,那细微处的衣袍皱褶,都是雕刻得细致入微,甚至连手上脸上的肌肤纹理,也是活灵活现!
由此可见,当初雕像的那个人是如何的用心,是如何的努力。
许久之后——
张飞放下了手中的白布,面对着雕像跪了下来。
抬起头,面对着萧腾那栩栩如生的石像,一幕幕往事的展现,张飞的心灵也在这一刻坠入了痛苦的深渊,无边的悔,无边的恨!
泪水肆无忌惮的从张飞的眼角滑落,滴在了手中的白布上。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元帅!”
一向在众人面前铁血无情的张飞将军在这一刻却变成了最为脆弱的孩子。
双眼迷离的看着萧腾的雕像,张飞似乎又看到了当初的萧腾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轻轻的缕着着自己已经散乱的头发,潺潺教诲的说道:“张飞,……沙场宿将,怎应有泪?”
“元帅!”看着眼前那坚韧的脸庞,张飞喃喃自语的喊道。
想当年张飞刚刚踏足军中,那时候的萧腾只是一个营长,连将军都不算。但就是这个营长,教会了张飞怎么行军打仗,怎么排兵布阵,怎么用兵如神……
每一次出征,萧腾都会亲自上阵,亲自杀敌,保护着自己所有的手下,保全他们每一个人的性命。
因此,每一场战争下来,受伤最重的不是他们这些低等的士兵,而是萧腾这个营长。
时间一点点的消失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年,又或许是两年,或许是更长的时间。
张飞成了战场上的先锋,而这个时候,萧腾已然变成一个将军。但这个时候,原本跟随在身旁的数十位兄弟却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战争仍旧在不断的进行,沙场上每天都有人死伤。
那一年的冬天,寒风瑟瑟;那一天的清晨,白雪皑皑;那一次的战斗,异常激烈。
萧腾征战沙场一生,从未有过败绩,但那一次却是他的兵死亡数目最多的一次。那一天原本跟随在他身旁的兄弟走了,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整个荒域多了一个称号,一个浴血修罗的称号。也是在那一天,赵国多了十位将军,十大军帅。
但谁又曾知道,那些死去的其实比活下来的更厉害,十七位生死兄弟,存活下来十位,就算这十个被封为十大将军又能怎样?逝去的兄弟不会复活,牺牲的兄弟永远的离去。
若可以,他们宁愿不要这十大将军的称号,只要他们的兄弟活着。
也是在那一天,张飞一生唯一一次看到萧腾流泪。
从张飞看到萧腾开始,每一次张飞想要流泪的时候,萧腾都会说“沙场宿将,怎应有泪?”
但那一次,萧腾哭了,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还记的当初他曾经劝说道:“元帅,节哀。”
但当初的萧腾却说道:“为何节哀?沙场宿将不是无泪,只是不能流,今天我的兄弟死了,我的部下死了,他们被敌人杀了,难道我为他们流一滴泪也不行?男儿不应节哀,要哭就哭个痛快,要杀就杀个酣畅淋漓。”
“节哀顺变的是娘们儿,铁血男儿,不只有血,亦有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流泪时。”
从那以后,军帐中永远挂着一幅牌匾,在牌匾之上刻着:
“旌旗招展烽烟起,滚滚沙尘自地生;何时能谙刀兵音,从此男儿不节哀!”
……
萧腾的话语依稀在张飞的耳边回荡,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张飞再也没有看到萧腾笑过。
虽不哭,亦不笑。
也是从那一天以后,萧腾更加注重自己兄弟的生命,更加注重每一个士兵的性命。
他说:“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生命,为了不让生命消失,所以你们要更加努力的去学兵法,你们是将军,手握的不仅仅只是千军万马,更是千万条生命!!!”
……
过往的一切不断的在张飞的脑海中滑过,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面孔,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想念源源不断。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再一次的响起一个声音。
“禀报元帅,常春常将军求见。”
等了很久,没有回音,但张飞却清晰的听见了小兵回跑的声音。
没过多久,一道声音响起。
“禀元帅,常春求见。”
轻轻的掀开帅帐,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张飞的身后。
此人身材瘦削高大,肩宽臂长,鹰鼻锐目,脸上浮现着刚硬的线条,与张飞的身上散发着相同的杀气。
像是没有注释到张飞的存在,常春缓缓的跪了下来,做着和刚刚的张飞相同的事情。
看着自己的兄弟在萧腾的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无话不说,无言不谈,张飞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这么多年,依旧还是不变。”
……
“元帅,常春没用,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找到小公子。”泪水慢慢的从常春的脸颊滑落。“自从那一日听闻你的噩耗,我们便派兵寻遍了整个荒域,现在数月过去了,却没有丝毫的线索。元帅,常春没用啊。”
“终有一天,小公子会回来了。当年每次行军,元帅最担心的就是小公子,最放不下的也是小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伴在身旁,随元帅打仗,但小公子却被元帅留在家中,元帅愧对他啊。”张飞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
“我们一定要将小公子找回来,一定!”常春斩钉截铁的说道:“元帅最后一丝血脉,绝对不能出事。若有一天,小公子出事,哪怕对方是皇帝老儿,我们十大将军也一定会灭了他,一定。”
军帐外!
狂风呼啸而过,将军帐上的军旗挂的瑟瑟发响。那鲜红的萧字在空中肆意的狂舞,仿佛要将那天地吞并一般。
远处,那一个个巡逻的士兵不时的向着帅帐看去,目光中的尊敬之色展露无疑。
萧腾!
铁血军帅,铁血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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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有些人死了,但他还活着。而萧腾正是这种人,一个与世长存的军人,一个永远活在众人心中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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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章节或许不多,但写着确实很累,兄弟们可怜可怜小易,就给点鲜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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