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周易悠悠醒来。张开双眼,揉着沉重的脑袋,下意识的喊道:“额,这是……哪里?”
炯炯有神的双眼四处扫荡,可四周一片黑暗,看不清楚分毫。
待得缓慢的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周易才模糊的看清身边的环境,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被困于石屋之中。在他的四周,全是冰冷的岩石,伸手触摸,冰冷的气息瞬间传遍身躯,下一刻阵阵狂暴的咆哮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杀,杀,杀……”
“马革裹尸,虽死无悔。”
“天地间,谁敢一战?”
……
无数的声音在周易的脑海中咆哮,强烈的刺痛感从脑海中传来,这一刻周易感觉自己的神识即将爆炸,那种锥心之痛差点让他再一次昏了过去。
脸色骤然一变,强忍着神识的疼痛,周易迅速将手掌从那岩石之中撤离。
望着那冰冷的岩石,周易心有余悸的说道:“好恐怖的岩石,究竟是何石材,竟能够吸收这远古战场的怨念。”
目光从那冰冷的石块上收回,周易随意的打量着眼前的石屋,石屋中除了那冰冷的岩石之外,只剩下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桌子上随意的摆放着破了一角的茶碗,只是在那茶碗之上散发着阵阵精光,可以看出,那并不是一般的东西。
缓缓的站起身,周易试着催动体内的灵力,却发现怎么也催动不了,全身的灵力像是被禁锢一般难以释放。
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说灵力禁锢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单靠肉体的强横他也能完虐玄尊以下的高手,但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使他相当反感。不过此刻他已是阶下囚,明知逃不出去,便在这漆黑的石室中坐了下来,默默等候。
囚禁他的人将他灵力禁锢,却没有要他的命,肯定还会出现。再加上他也很想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对方又是谁,在这远古遗迹中竟然还有人类的存在,这一点使他相当好奇。
正当周易思绪飞扬之际,密封的石室骤然传来一声“嘎吱”声响,旋即那并不算明亮的光芒从外面流溢进来。当昏暗的光芒出现之际,一道略显高大的身躯从光亮之处显现出来。
借助昏暗的光线,周易凝神望去,发现这高大的身影带着腐朽不堪的头盔,看不清真容。那略显高大的身上传出淡淡的战意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死气。最重要的是,当这身躯出现的瞬间,周易便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眼前之人就像是没有温度一般,冰冷刺骨。
高大的身影在周易面前站了很久才走进石室,坐在那张破旧不堪的桌子前,不急不缓的出言问道:“人类,你来自何处?”
面对高大男子的询问,周易思绪飞扬,此人开口的第一个词是‘人类’。由此可以听出,此人绝非人类,但是既然不是人类,为何做人类的打扮,更何况从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周易明显感觉到他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但他却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
沉思了许久之后,周易反问道:“你又是谁?这远古遗迹中灵气浓郁,但万年不曾出世,不应该有人生存,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什么人?为何能操纵那些参天古树?这里又是哪里?你将我抓来又不杀我目的何在?”
高大男子虽然带着头盔,但周易明显感觉到他似是眉头一皱,显然对周易的提问感到不满。下一刻,周易便听到那冰冷的声音传来:“放肆,你乃本座阶下囚,本座问你什么,你回答即可,废话怎么那么多?”
话语间,周易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意刺在他身上,滔天的战意在他脑海中涌动,无上杀意在他神识中盘旋,骤然间周易感觉神识似是被虫肯一般,疼痛异常,差点惊叫出来。
咬牙忍着从神识传来的剧痛,周易双目赤红的望着高大男子:“你……你怎么……能控制那远古不灭的……战意。”
“嗯?”
高大男子瞪大双眼,他没想到,在这种剧烈的疼痛之下,周易仍能说出话。
随意的挥了挥手,那剧烈的疼痛感瞬间从周易的神识中消失,高大男子略显好奇的说道:“人类,你……很不错。能在这神识冲击之下不吭一声,还反问我问题,我喜欢。但你又是如何知道远古战意的存在?”
“我来过这片古战场。”盯着高大男子的目光,周易平静的说道。
“嗯?”高大男子明显一惊,而后更加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你怎么会来过这片古战场,这古战场已经消亡万年,你才多大,怎么会来过这里?”
高大男子的声音逐渐高亢起来,一种不受控制的情绪从他身上传来,死亡的气息在这小小的石室中弥漫,一股令人窒息的精神威压向着周易碾压而来。周易心中大骇,感到极度压抑,沉重的精神威压,重如泰山使他即将陷入疯狂之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磅礴的压力如潮水般退缩,虚空中咆哮不断的战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四处飘荡的死气在一瞬间被高大男子全部吸进体内。
感受到空气的正常,周易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就在刚刚他真的以为自己即将死去。
高大男子盯着周易看了许久之后,再次开口问道:“你真的来过这片古战场?”
“千真万确!”
听到周易那肯定的回答,高大男子沉思片刻后,低沉的问道:“你怎么会来过这里,万年前就已经被封印了。”
周易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说道:“我就是万年前的人,被人封印,在这万载后重新活了过来。”
高大男子一直生活在远古战场,或许也是万年前的人。时隔万年,终于碰到了一个活了万载岁月之人,那种强烈的亲切感使周易不想欺骗此人,故此对他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秘密。
“万年前的人?”高大男子惊呼了出来。“你真是万年前的人?”
“是,我是万年前的人。万年前,我来过这片古战场,和自己的兄弟在这里战斗,和敌人在这里周旋,只是万年过去了,一切都已化为泡影,一切都归为虚无。”话语间,浓浓的悲伤从周易身上散发出来。
一眼万年,所有的朋友,所有的兄弟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他一个人苟延残喘的活着,还被封了记忆,那种痛苦又有谁能体会?
“兄弟……战友……敌人……我是谁!”高大男子抱着那装在腐朽头盔中的头颅,高声呼喊。
眼露疑惑,周易问道:“难道你也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是谁?失忆?我的过去究竟在哪里?”听到周易的声音,高大男子喃喃自语的说道。
感受到高大男子痛苦的呻吟,周易小声说道:“不要着急,慢慢想,你一定知道自己是谁。”
“我是谁——”
高大男子疯狂的咆哮着,下一刻,整个人消失在周易的眼前,不知去了何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大男子缓慢的走了回来,精神疲惫的出现在了周易面前。
再次看到高大男子之时,周易明显感觉到在他身上有股悲凉的气息,无助的孤独,不堪回首的寂寞,以及那深深的无助……
“我本是那远古战场中的一缕残魂,在这片战场中依靠吞噬别的残魂而存活。也不知在这片战场飘荡了多少岁月,也不知吞噬了多少残魂,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游历,也不知何时才是终点。或许那古战场也觉得有些寂寞,终有一天,一道五色霞光出现在我眼前。可能是平静的太久,也可能是我天生不甘寂寞,所以便朝着五色霞光飘了过去,想要看看它的源头。不幸的是,五色霞光把我吞噬,而后将我卷进了这片遗迹,从此以后再也无法逃脱。”
精神疲惫的高大男子悲凉的诉说着自己的经历,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周易听。
“来到这片遗迹之后,我便四处飘荡,也不知飘荡了多少岁月,或许百年、又或许是千年。终有一天,累了、倦了,便飘在了一颗古树上睡着了。或许是这里的灵力太过于浓郁,又或许是我以那样的状态流浪的太久,老天不忍心吧。当我醒来之际突然间发现自己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轻飘飘,反而沉重无比。树杈戳在脊背处,感觉有些疼痛,便伸手打算折断树杈。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有了肉体,获得了重生。从那以后,我便已现在的形态在这片遗迹中生存,直到你和外面那些人出现为止,也不知过了多久。”
周易面色惊诧,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是由远古战魂幻化而成的?”
“是的。”高大男子悲凉的说着:“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这片远古遗迹生存。”
“可你为何懂得修炼之法?为何能操纵外面的那些树木?”周易不解。
“在我出生之际便懂得这些,就像是天生的一般。但这究竟是何原因,我就不知道了。”高大男子解释道。
周易苦笑,这算是什么回答?但看到高大男子那无助的目光之后,也不再追问。
突然间,周易紧盯着高大男子,道:“这片森林灵气如此充裕,生长出无数灵药,孕育无上灵兽应该不是问题。但从我们踏入这片森林开始,整个森林便寂静无声,那些灵药却带有剧毒,必然是人为的,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吧。”
“你们突然闯入,想要抢夺这里的灵药,以及森林深处的宝物。作为这片森林的守护神,我当然要保护他们。至于那些灵兽,则是被我带到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杀了他们。”一提到这原始森林,高大男子显然有些紧张,那神态明明白白的告诉周易,这里是我家,不容你们随便侵犯。
周易再次苦笑,摇了摇头说道:“那现在可以把我身上的禁制解开了吧。”
冲着周易报以歉意的笑容,远古战魂随手一挥,周易身上的禁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