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流逝恍似昨夜的清风,花开花落之间,竟是沧海桑田。慕云换上司衣为她寿辰新准备的九龙凤袍,凤舞轻飞,雀瓴环宇。紫红的拽地云袍上的金凤展翅欲飞。此刻的慕云更胜当年。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皇后娘娘,呤月姐姐求见!”绿儿近身禀告。
“快宣!翠儿到殿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慕云脸上满是紧张,今日即是一决胜负的日子。
“呤月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呤月进殿俯身请安。
“呤月快起!到本宫身边回话!”绿儿赶快搬来椅子伺候在旁。
“呤月,可见到师父?霁月呢?”慕云有些心急,今日的关键就在于此。
“师父和霁月在宫外,奴婢特来请示下一步该如何?”呤月回道。
“你带本宫令牌去见太子,他会安排的!记住要避及耳目。”慕云拿出一块金牌交予呤月。呤月领旨匆匆退下。慕云站在古铜镜前,却是愁容满面。
“绿儿,什么时辰了!”慕云若有所思,询问着身边的绿儿。
“娘娘,已是申时了。”绿儿回道。
“摆驾宣政殿!”绿儿应着,忙吩咐外面的宫人准备移驾。
慕云坐着銮驾一路愁目不展。没想到今生最大的算计,却是针对自己的儿子。而真相大白的一天,拓跋龙轩又该如何处置南宫谦?想必就此南宫家族就此再无血脉,族人都会遭到连坐。如果能在此之前,谦儿可以悬崖勒马,也许一切都将会是转机。
“绿儿,不去宣政殿了,直接去畅春园吧!”慕云突然改了主意,她决定在给南宫谦最后一次机会。
“奴婢遵旨!”绿儿命銮驾转了方向,直接去了畅春园的方向。慕云銮驾到了畅春园,众大臣早在此等候。见皇后一人前来,却是惊异。慕云径直走上主位,众臣跪地朝拜。
“母后,怎么没和皇上一同前来?”南宫谦心下有些不好预感,难道是拓跋龙轩觉察到什么?
“母后没去宣政殿,皇上应该马上就会到了。众卿家随意吧!”慕云冷笑,盯着一身白衣的南宫谦。没想到他竟是如此钟爱白衫。
“谦儿,到母后身边来。我们好久没说过体己话了!”慕云含笑,示意南宫谦上前。
儿臣遵旨!“南宫谦上前,总觉得今日的慕云有些特别。
“谦儿,母后离开宣城的那些年,你在宫里过的可好?”慕云靠在御座里,面容有些惆怅。
“还好,母后今日为何突然提及往事?”南宫谦也试探的问道。
“因为很多缘故,母后对你疏于照顾,你可记恨母后!想必那几年你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慕云望着他,言语却是发自肺腑。对于谦儿她的确亏欠。
“母后,儿臣不敢!”南宫谦冷冷的回道。
“谦儿这么说,定是有些记恨母后。从小在深宫孤独长大,定是孤苦。”慕云一颗晶莹的泪珠落在了锦袍上。
“母后,陈年之事还是莫提了,今日是母后寿诞,还是该开怀才是!”南宫谦猜不出慕云这几句话的用意,也许真是只是感怀旧事而已。
“谦儿,你可有什么心愿,母后可以帮你实现!”慕云故意有此一问,只要他今日能放弃谋事,一切她都愿意做为交换。
“母后,儿臣只要能侍奉母后身前,便已知足!”南宫谦隐藏了一丝动容,被一脸平静所取代。
“谦儿,人有时会为欲望而犯错,可是只要知错能改一切都不迟!”慕云最后一丝希望也将陨灭。
“母后,儿臣不知您话中的意思!”慕云看着淡然的南宫谦,心中有些惋惜。难道非要兵戎相见才会知错吗?谦儿,何时你变得如此执念。
“皇上驾到!”慕云看着一身明黄锦缎的拓跋龙轩走进大殿。众人全部跪地行礼,南宫谦站在殿下,冷若冰霜的眼神。
“云儿,为何自己先来了?”拓跋龙轩一脸和悦之色,落座在慕云身边。
“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要嘱咐谦儿,便先来了!”慕云回应着拓跋龙轩,眼角的余光却盯着南宫谦。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不见太子!”拓跋龙轩有些惊异的问着严公公。严公公一时语塞。他早上就没看见太子殿下了,似乎不在宫中。
“启儿出宫了,说是寻了件稀罕物,要赠与我做寿礼。想是路上耽搁了,不如先开宴吧!”慕云替眼公公解了围。
“这孩子还真是执拗,外面还有什么比得上宫里的物件好!”拓跋龙轩虽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高兴。
“严公公,开始吧!”拓跋龙轩吩咐道。随着几声礼炮的轰鸣,一场盛大的晚宴拉开了序幕。飘艳的舞姬从空而落,手中银色的丝带,如清风抖动,如河水缠绵。慕云四下找着若云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龙轩,若云还在龙阳温泉吗?今日我的寿宴,为何不见她的身影。”拓跋龙轩听慕云问起若云,心中一紧。酒杯打落在地。慕云心下便知若云可能早就出事了。
“若云,本是要回来的,不想这几日得了风寒。不过她派人送来了贺礼!”拓跋龙轩定了心绪,回道。
“哦,也难为她了!”慕云不再问,拓跋龙轩的回答更是坚定了她的猜想,若云出事了。慕云的目光集中在南宫谦身上,那种怨恨和哀伤叫人心碎。谦儿,如果若云之事真是你所为,母后绝不会放过你。一曲舞必,大臣们纷纷上前为皇后贺寿。歌舞升平之下,一场阴谋即将上演。除了拓跋龙轩,也许今夜所有人都在为明日的太阳而做着准备。伪善和阴谋背后,那是欲望的角逐。
“母后,儿臣敬母后一杯,愿母后青春永驻,福寿安康!”南宫谦举杯上前,恭敬的俯身。
“谦儿这杯酒母后今日定要饮下!”慕云举杯,下了玉阶,信步来到南宫谦面前。如月的面容没有喜悦,却是掩不住的哀伤。南宫瑾一饮而尽,慕云随后也饮尽了杯中之物。
“母后,今日之后,儿臣的心愿就可实现了!”南宫谦含笑,似乎一脸轻松之色。
“谦儿,你觉得真的可以实现吗?”慕云哀伤的问道。
“母后,别怪孩儿,一切只为母后!”南宫谦冷冷的将酒杯扔在了地上,几百个黑衣暗卫不知从何而来,手持寒剑,立在南宫谦身后。畅春园里顿时大乱,一些大臣便知恐怕是宫乱,和宫人四处躲避。拓跋龙轩坐在龙椅上,处变不惊的看着南宫谦。
“南宫谦,难道你想造反!”拓跋龙轩饮下一杯酒,冷冷的问道。慕云落着泪,一切还是发生了。
“拓跋龙轩,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云淼宫宫主究竟是何人吗?本宫今日就解了你的疑惑!”南宫谦一脸狡黠,也许拓跋龙轩做梦都没想到竟会是他吧!慕云已经对这个答案不震惊了,平静坐在椅上,只是黯然神伤。
“的确令朕太过意外!没想到竟然会是你!”拓跋龙轩一切的疑惑都迎刃而解。只是担心这个结局,慕云是否又受得了。
“拓跋龙轩,今日我就要向你讨回本宫失去的一切。包括楚慕云!”南宫谦望着慕云,目光中的情愫不再如此单纯。
“谦儿,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慕云慢慢从玉阶上下来,没顾拓跋龙轩的阻止。
“母后,这一天我等了足足二十多年了,为何要收手?”南宫谦有些激动,向慕云咆哮着。
“谦儿,你真的以为今日之事可成吗?”慕云问道
“母后,只要拓跋龙轩死了,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他和父皇一样,根本不配拥有你。你是只属于我的!”慕云震惊的听着南宫谦这些有被伦常的话,原来一切都因一场有被伦常的孽缘而起。慕云愤恨的甩了南宫谦一个耳光,心却是撕扯的生痛。
“谦儿,你为何会变成今日的样子!”
“母后,你可知道你离开我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变了。你可知道一个没有母爱的孩子,如何在那深宫里苦哀度日的吗?连一个小太监都可以不把我放在眼中。就是因为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所以我恨,恨让我失去母亲的所有人,包括我那个窝囊的父皇。太子之位本就是我的,却要让与他人。江山本也该是我的,却让这个男人灭了国。而母后也本该是我的,却让拓跋家的两个孽种夺去了您那么多的爱。他们都该死,一个个都必须死!”
“这就是你杀宇文聘婷,劫持若云的原因吗?”慕云已经明白,谦儿已是无可救药。
“原来母后已经知晓了!”南宫谦有些惊异,原来他还是低估了母后。
“朕的若云公主现在在哪?朕一定要把你凌迟处死!”拓跋龙轩听见若云二字,却是难以平静。
“想必她那千金之躯正承欢在你萧国军士的身下,拓跋龙轩你犒劳军士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南宫谦的回答,让慕云几乎倒在地上,她的若云难道已经……慕云不敢在往下想,也许死了到也干净了。
“南宫谦,朕一定要宰了你!”拓跋龙轩飞身下座,与南宫谦纠缠起来。但是他又怎是南宫谦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中了南宫谦一掌。
“拓跋龙轩,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别再做无畏抵抗,这宫中的禁卫和京城的守卫早都是本宫的人了。你还是安心上路吧!”
“你以为朕死了,你就可以得到天下?你这种阴险无耻之人怎配拥有天下。南宫瑾虽败,朕却敬重他,而你不配。”慕云扶他站起身,眼中尽是泪花。
“云儿,你早已经知道了!”他不怪慕云,毕竟南宫谦是她的骨肉。
“龙轩,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你!不过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慕云望着宫外,忽然杀声震动,冲进上千军士,将南宫谦众人团团围住。拓跋云启一身戎装,身边司马将军和宇文辰陪同在侧。
“南宫谦,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还不束手就擒!”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心爱之人还是死与他手。局势似乎忽然明朗起来,但是南宫谦却毫无惧色。
“来得正好,你们以为这点人就能对付的了本宫?”明眸寒光微露,只是一个旋转面前的几个军士便倒地而亡,南宫谦向慕云飞去,似乎想抓慕云。这是另一身影飞进来,快的看不清身形。
“小子,你的寒冥神功是谁教你的!”几个回合下来,二人似乎并未分出胜负。老者立在南宫谦面前问道。
“师父,留他性命!”慕云站在拓跋龙轩身边,紧张的嘱咐道。
“放心吧,师父有分寸!”老人笑道。
“你就是辩机老人-鬼道子?”南宫谦轻蔑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你既然知道我,那你定知道寒羽觞。她现在在哪里?”老者问道。
“师父生前最大心愿就是杀了你,今日看来可以一并了结了你,了了她老人家的心愿!”南宫谦笑道。
“你是寒羽觞的徒弟,当年她果然没死!”老者似乎在回忆一些过往,脸上有丝沉痛。
“鬼道子,本宫已经很久没遇到对手了!”南宫谦飞身与鬼道子打了起来,掌风所到之处皆是寸断。黑衣人也与军士打了起来,一时之间畅春园成了角逐厮杀的战场。拓跋云启护卫受伤的拓跋龙轩和慕云离开了畅春园。二人回到宣政殿,拓跋龙轩有些虚弱的靠在榻上,听云启和宇文辰陈述着所有计划。
“龙轩,一切都是我让启儿瞒着你的。后宫干政有违祖制,我甘愿领罪!”慕云跪在拓跋龙轩面前,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下跪。拓跋龙轩看着眼前的慕云,却不知该如何。他是气她,但是却愿意原谅她。只是他难过为何这么大的事,却不相信他。她难道忘记了,这辈子他才是她最值得信任的人吗?
“父皇,母后也是情势所逼,还请父皇饶恕母后!”拓跋云启有些着急的为慕云辩解着。他见慕云竟然给父皇行礼跪拜之礼,此事定是大事!
“启儿,你现在先去平定晋王谋反的事吧!其他事稍后再议。记住晋王一定要活捉。你妹妹至今下落不明,他是唯一知情之人。!”拓跋龙轩吩咐道。云启领旨出宫。看着伟岸的身影,甚是安慰。他的启儿已经够资格继承大位了。众人退下,只留慕云在殿内。
“云儿,起来吧!朕怎会忍心怪你,只是不要在与朕疏离!”拓跋龙轩握住慕云的柔荑,满心感伤。
“龙轩,对不起!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慕云爬在他肩上,默默落泪。
“云儿,朕明白你心中的苦!”拓跋龙轩心中对慕云满是感激,感激她竟是如此的深明大义。感激她对天下所付出的牺牲。寅时刚过拓跋龙轩就去上朝了,临行前嘱咐慕云暂留在宣政殿。经过一夜的喧闹,宫内此时静的出奇。也许一切都已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