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孝贤,一来能让紫妍抛开心中的顾虑,二来,就算紫妍想走,也要带着孩子一起,孩子不在了,她也就走不成了。
手颤抖的喔住了卓伟霆的手。
曾经,她也有儿子一样的想法,曾经这双大手也紧握过她的手,可是现在,一切好遥远。
再握着这双手,紫妍心里涌上许多的记忆。
她将卓伟霆的手挹高,放在脸上试探。
“你一定要醒过来,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欠了我们母子太多了,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紫妍的声音在颤抖,但是却很清晰,听到机器那‘嘀嘀’的声音,她真的好怕。
即使真的很恨他,也从来没想过要他死,是他给了她不一样的人生。
如果不是遇见他,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同的。
卓伟霆的手好像动了下,紫妍紧张,欲松开,可是他的手却反喔住了她的。
紫妍看向卓伟霆的脸,眼睛还是紧闭的,还是沉睡的。
看着那只大手,她的总有个角落似乎在悄悄的融化,崩塌。
“你这是要告诉我,你不怪儿子吗?”
紫妍看着那只手,看着这张脸,自我安慰道。
“就像儿子说的,这次之后,我们就不会再见了,我们都会有各自的生活,其实就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有伤,不会有痛……”
“不、、不要走、、”
紫妍正说着,卓伟霆的唇张开了,只是声音有些哑,但是却很清晰。
紫妍愣了下,忙用另一只手去拔卓伟霆的大手,可是越拔,他握得越紧。
卓伟霆缓缓的张开了眼,他听到了妍儿的声音,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可是他的眼皮好沉,睁不开。
他以为自己还是在梦,当紫妍握着他的手时,他有些眷恋,舍不得松开。
可是当紫妍不会再见面,他猛然惊醒。
在梦里,她的世界里,妍儿永远都不说离开的。
接着感觉回到了身体,首先是手的感觉,然后是疼痛。
受伤的记忆一瞬间苏醒了,他知道是妍儿来看他了,不,不能走,不能让妍儿走。
当紫妍拔他的手时,他因为害怕失去,而握得更紧。
“妍儿,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
卓伟霆的眼睛睁开了,他看到了魂牵梦萦的小妻子,虽然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十七岁少女,但却更牵动他的心。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看到卓伟霆醒来,紫妍一下子慌了,她还没有想过要如何面对卓伟霆。
而且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他是不是都听见了?
“不,妍儿,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两清的,别、咳、咳、、”
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又太过激动,卓伟霆痛苦的咳了起来。
一咳嗽,腹部的伤口就疼痛难忍。
看着他的脸痛苦的蹙在一起,紫妍急了。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
“不,我要说,你不能走、、咳咳……”
卓伟霆看到紫妍紧张,更是咳得更大声。
这点痛不算什么,就算伤口裂开也没什么,只要妍儿能留下来。
“别说了,医生,医生、、”
紫妍哭了,因为卓伟霆的挣扎,他手背上的针都扯掉了,手背上冒出了血珠。
“妍儿,别走,陪着我、、”
卓伟霆的泪水顺着眼角落在枕上,如果妍儿走了,那他也不要看什么医生了。
“我答应你,我现在不走。”
紫妍站起身,一手去按呼叫铃。
“妍儿,二万多个日日夜夜,我从来就没睡过安稳觉,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看到的都是你,妍儿……咳、”
这次卓伟霆是因为痛苦的记忆而痛,而咳。
“血,你的嘴上、、医生,医生——”
紫妍惊恐的看着卓伟霆嘴角的血,大叫医生,可是医生还没来。
她想挣开卓伟霆去叫医生,可是纵然真的咳死了,卓伟霆也不想放手。
如果没有妍儿,他活着就是行尸走肉,不如死了罢了。
“你放手,我不走,我去叫医生。”
紫妍的眼泪落了下来,落在卓伟霆的脸上。
他怎么还是那么固执,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这么霸道。
“不要紧,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卓伟霆用带血的手抹去嘴角的血,他不会让妍儿失望的。
他会活下来的,从妍儿失踪到现在,快七年了,他再也不要放手。
“小姐,请让一让,我们需要为病人做检查。”
医生终于来了,但是见紫妍站在床前,有些不悦。
“不用,我没事,看到我太太我就好了,我什么事都没了。”
卓伟霆笑着,还是不肯松手。
“你松开,让医生为你检查,我去叫孝贤。”
紫妍脸有些红,为他的不怕死,为他的霸道。
“妍儿,我怕一松手,你就会带着儿子离开,就像上一次一样。”
卓伟霆紧张的摇头。
“是儿子打伤你的,我们会负责任的。”
紫妍有些无奈,以前的卓伟霆决不会这样。
“我会等你回来。”
卓伟霆这才算是同意了,只是手依然没有松。
“那么卓总,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紫妍看着卓伟霆,真不明白,人会变是正常的,怎么他变成了这样。
感觉就像孝贤,有时候孝贤都不会这样,唉,不过既然答应了,那就留下吧,他应该给她一个解释,还有一个道歉。
看着紫妍离开,卓伟霆心里踏实多了。
紫妍走出去就哭了,她以为这些年只有她变了,没想到卓伟霆也变了。
她面对着墙,将眼泪擦去,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
自从有了儿子之后,她就不再允许自己软弱了。
这也是当初卓伟霆对她的要求,如今她做到了,可是他呢?
真的有那种要逃离的浴望,可是答应了他,而且刘磊之前明显话中有话。
一直以来,她害怕知道答案,否则这么多年,她也不会来台湾也不敢去问。
擦干眼泪,紫妍不容许自己再哭,至于卓伟霆,先看看再说。
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了,终于明白是刘磊将儿子带走了。
想到卓伟霆有这么一个好的朋友,紫妍欣慰的笑了。
以前以为他是独行侠,现在才知道他也有朋友,而且是这么好的。
她有点嫉妒,还有点嫉妒,到现在,除了阿风,她好像就没有朋友。
没再找儿子,她到洗手间里被了妆,以前她是很少化妆的,但是今天,她需要妆容掩饰一下。
当紫妍伪装好再找卓伟霆的时候,他已经转到了特别病房。
紫妍站在病房外,病房的门是开的,好像在等着她。
“妍儿,你回来了,儿子呢?”
躺在病床上的卓伟霆惊喜道。
“可能你朋友带他出去了。”
紫妍进去大方的站在床前。
“妍儿,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虽然脸色依然很苍白,但是卓伟霆精神很好,真不像受了重伤的人。
“嗯,你休息吧,我要回酒店去一趟。”
对着这样的卓伟霆,紫妍很不自在。
“妍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件事,我真的没有指使柯敏,她住在家里的时候,我都是睡沙发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卓伟霆想早一步解开紫妍心中的疙瘩,便急着道。
“你先休息吧,这些事以后再说。”
紫妍回避道。
她问过林敏,虽然当时也有这种感觉,可是前一晚他们放浪的话,依然在耳边。
还有卓伟霆与某个女人在床上滚了一晚的记忆,那一晚对于紫妍来说是梦魇,比后来被柯敏谋害还要让她痛。
“不,妍儿,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我不想你再误会。”
卓伟霆想拉紫妍的手,但是紫妍却避开了。
“你身上有伤,先休息吧,我既然答应了你,不会走,便不会离开。”
紫妍闪躲着,卓伟霆挣扎着坐起了。
“妍儿,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虽然我查到了程英设计你的事,但是却再也没有道歉的机会,尤其是对儿子,受了这一刀,我心里反而好受些。”
卓伟霆终于抓到了紫妍的手,将这多年的内疚与负罪诉说与紫妍听。
他只是希望紫妍明白,他只是希望紫妍能给一个他与儿子相认的机会,给他一个补偿他们母子的机会。
“你欠的是儿子的,从怀着他开始,你便想方设法要我打掉他,儿子知道了真相,心里对你有怨恨也是情理之中。”
紫妍看卓伟霆忏悔的表情,心里又痛又喜。
喜得是真相终于大白了,痛的是儿子小,这件事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妍儿,儿子怎么会说我要杀你们母子?”
卓伟霆不相信紫妍会同儿子说这些,但是儿子那怨恨的眼神,像是刻在他心上。
“孝贤已经会识字了,他只是看了以前的新闻杂志上写的。”
紫妍别开头,阿风这些年照顾他们母子,花了很多精神与心血,最重要的是他的那份心。
“原来如此,都怪我不好,当年我总以为清者自清,没在意那些,没想到却种下了这般的祸根。”
卓伟霆叹息,当年刘磊曾经劝过,可是他一意孤行。
“孝贤还小,总有天他会明白的。”
紫妍本来想问他与宋来娣的事,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也没那必要,便换了话题。
“妍儿,那天是高剑风救了你吗?”
卓伟霆看着紫妍,这冷漠的容颜让他无法再与当初那个胆小怯懦的小妻子联想到一起。
“是,这些年多亏了他照顾我们母子。”
“那、、你们结婚了吗?”
卓伟霆有些紧张的问。
“这些与你无关,虽然我们曾经有过婚姻关系,但是现在,我们再没有关系了。”
紫妍抽回手,她不想再陷进去。
“妍儿,我一直在等你,如今儿子都这么大了,我们也错过了这么多年,难道不应该重新在一起吗?”
卓伟霆一动,又扯动了伤口,痛得直咧嘴。
“正因为儿子大了,过去的便过去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紫妍退后了两步,现在的生活,她很知足。
人的福份是前世定的,她不敢再奢求太多。
“妍儿,不,如果不能回到从前,那我们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妍儿,我知道以前错怪你了,也亏待你了,但是请给我机会,我们重新开始,请你、、请你嫁给我,让我们一家人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