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如果君主是慕容许,或许他会答应吧,当下,水惜月即令寻找袁箫。
来落雁城已经十多天了,蓝鹰各方面的问题,都被派来的众臣处理的很好,水惜月似乎很清闲。
水惜月推开窗门,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射入殿内……水惜月信步走到殿外,偶有几声虫鸣传入耳,水惜月找开殿门,寻着虫声竟到了前御花园,芬芳的花香扑鼻而来……曾经也是这样的夜晚……
一年多了,原来叶玄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每每想起叶玄,她就会想起在护国公府的儿子,直到今天她仍然想不透自己当初为何那么狠心,每到护国公府,她的心就好像车辗一样的痛。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却让她送走了,她恨自己的自私,无情……
“皇上,夜深了。”自李如意走后,皇甫为民一直无法入睡,每晚皆会来这里闻花赏月。他本来不想惊到水惜月的,他观察了好半天,见水惜月周围的空气越来越沉重,这才走了出来。
听得皇甫为民的声音,水惜月身形一震,自李如意死后,他们君臣之间已有多日不曾说话了。
“皇上,龙体为重。”皇甫为民见水惜月衣着单薄,不免有些担忧。
“你怎么会在这?”水惜月轻道,望月的双眼始终不曾回视。
“臣出来走走。”皇甫为民低声道。
夜已深,似乎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只有这个算不得理由的理由了。
“你也睡不着么?”水惜月这才慢慢转首,凝视着皇甫为民道:“是因为李如意吗?”
这是水惜月想到的最好答案,这个时候大家都入睡了,她睡不着是因为国事,自身事,皇甫为民呢?除了李如意,她似乎想不出别的了。
“有一部分。”皇甫为民并不隐瞒,李如意的死让他感触很多,或许应该说是白若意吧,那是一个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姑娘,虽然他并未从心底接受。先前他甚至想,如果李如意真的不是他所认为的李如意,他还会娶她吗?还要娶她吗?直到李如意死的那刻他都不敢肯定。
“你是对李如意有感情还是对白若意有感情。”水惜月这话问的很直白,
皇甫为民微震,双眼注视着水惜月,想知道她是以皇上的身分问还是别的……
“算了,你当我没问。”水惜月见皇甫为民久不语,心知自己问的太多,遂懊恼道。
“臣,并不是不想回答,若是臣答皇上,自然只能是李如意。”皇甫为民诚实道。
“哦,那如果我不是皇上呢?”水惜月这才察觉今晚的皇甫为民有些不同,以往他是决不会说这么多话的,更不可能说君臣之外的话,可方才那句话听来,似乎隐有深意,不禁有些好奇,遂接着话锋道。
“如果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自然不必忌讳,如意是小时即订下的亲,她会是我的妻子,至于那位白若意姑娘,我很好奇,从她的性格到处事都是我不曾接触过的,从她身上我也可以看到皇上的影子,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很多方面还是相同的,独立,有主见,不输给男儿……”
水惜月完全被皇甫为民这一番见解震住了,清澈的黑眸始终定在皇甫为民脸上。
水惜月注视着皇甫为民,血液不住翻腾,心底那个最真的想法不觉又冒了出来,她轻问道:“那你对我的感觉呢?是皇上?朋友?还是……”
水惜月害羞的低下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皇甫为民呆愣的注视着低头的水惜月,久久未语,但是心却跳得更快,皇上的意思……
“我……”水惜月觉得很丢脸,她早就应该知道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家皇甫为民或许根本没当他是女人看。
“皇上在臣心里……是……”皇甫为民结巴着,好半晌才冒出后半句,“是皇上……也是朋友……”
水惜月微震,沉下去的心又开始雀路,心道,还有呢?后面那句呢?
皇甫为民看着双手紧张绞在一起的水惜月,不敢往下说。
水惜月见皇甫为民未再语,遂抬头,不意同皇甫不民温柔的眼眸相接……
今晚的水惜月很不一样,没有往日君王的霸气与威严,有的只是小女儿家的娇羞,皇甫为民有些迷惑,头不觉得向下低……
“臣该死,冒犯皇上了。”眼看就要触上了,水惜月水样的明眸闪耀着醉人的光芒,皇甫为民一震,忙别开头,跪道。
“你……”水惜月咬着唇,羞愧难当,低首转身……
两人久久无语,好半晌才听水惜低声道:“如果我不是皇上,你也不是右相,只是普通的男女,你……你会不会娶我?”
跪在地上的皇甫为民身形一震,抬首看着水惜月的后背,好半晌才道:“臣可以不是右相,但皇上却一定是皇上。”
皇甫为民这样的回答,让水惜月有些恼怒,她都说了如果,如果都不懂吗?
水惜月返身对皇甫为民道:“你站起来,我要你直接回答我,会不会?”
唉,霸道的个性又来了,皇甫为民低首不起,会不会有什么用,皇上是唯一的,他皇甫为民可以不为官,但是皇上却不可能放下江山,做平民的。
“会不会有区别吗?即使臣不为官,皇上依然是皇上。”皇甫为民起身叹道。
“有,皇上是慕容含笑,我是水惜月,水惜月可以不做皇上。”水惜月抓着皇甫为民的衣襟道。
皇甫为民疑惑的看着水惜月,这有区别吗?慕容含笑就是水惜月,水惜月就是慕容含笑,从某方面说,这两个名子根本没意义,她们现在是一体的。
“皇甫为民,你听着,等我不做皇帝后,你一定要娶我,我们离开御鹰城,找一个宁静的地方,平静的生活,这辈子你都要陪着我。”水惜月霸道的看着皇甫为民。
皇甫为民大惊,不做皇帝?还要娶她?这算什么,承诺还是逼婚?
“请问你这是以皇上的身份说,还是以普通女人的身份说?”皇甫为民挑眉道,这个女人越来越没皇帝样了,不过他喜欢,比起以往成天到晚朕啊,爱卿的要好的多。
水惜月微愣,又是皇上,女人,这个破皇上,她不干了,回去就交给慕容许。
“现在是以皇上的身份,等我将皇位交给慕容许后,就是以女人的身份,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娶我,我就灭你九族。”水惜月以凶狠掩饰着尴尬与羞涩。
“是吗?试问你都不做皇上了,还要如何灭我九族。”皇甫为民笑道。看来皇上做久了,女人也会越来越凶的。将皇位让给慕容许,他有点期待,他相信这个女人说到做到,别人想方设法想得到的皇位,对她来说,真的像烫手山芋。
“你……你竟然取笑我。”水惜月怒瞪着皇甫为民,在皇甫为民温柔的注视下,一改霸气,娇羞道:“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娶我,这辈子你也别想娶别人。”
……
不知不觉天竟亮了,御花园内的二人听着由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这才惊觉一晚上竟就这么过去了。二人相视一眼,微笑着暗处离开了御花园。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本来两个同样满腹愁绪的男女,不知道最后怎么竟演变成逼婚类的剧情了……
水惜月心系传位之事,见蓝鹰并无异常,遂同皇甫为民回朝了。回朝后才知道她离开的期间,朝中闲得发慌的大臣们,竟然在计划她继位登基二周年庆典的事宜。
水惜月傻看着叶信,他们是闲得发慌还是有病啊,她继位周年的时候无有人提起,现在二年了竟然来搞什么庆典,那帮老家伙是不是老糊涂了。
“护国公,怎的一周年庆典的时候无人提起,现在二周年反倒搞什么庆典,朝中众臣,是不是闲得发荒啊?”水惜月皱眉道。
“回皇上,这……”叶信额上细小的汗珠开始处冒,他拭了拭额道:“皇上,周年的时候朝中事多,皇上又急于朝政……”
水惜月见叶信尴尬的神情,明了似的笑道:“国公不必解释,朕又岂会不明,想必众臣当时对朕大有意见,且不认为朕有能力治理好圣鹰……”水惜月轻叹了口气道:“唉,人心啊……既然你们爱折腾,那就随你们吧,只是庆典不宜太铺张,朕的银两不多。”
“是,臣明白。”叶信松了口气似的回道。
“嗯,护国公将朕的意思传达即可,朕尚有一事欲问护国公,不知护国公对慕容许有何看法?”水惜月盘算着,这庆典正好,她正好传位给慕容许,这样一来,就少了好多周折,而且还要省不少银两。
“回皇上,慕容许始终心念复国,臣认为不宜将他留在圣鹰,即使留他性命也当驱逐出境。”虽然叶信想说的是杀了慕容许,那孩子非池中之物,不管是放在国内,还是驱逐,只怕都会留下后患,但皇上的意思很明确,不可能杀他,既然如此,为了圣鹰的基业,他只要请求皇上将他驱逐,只要皇上同意,驱离后,他自会想办法解决慕容许。
“驱逐?”水惜月微怔,从叶信的神色间不难看出他的担忧,看来慕容许那小P孩,应当不错,这更加坚定了水惜月传位的念头。
庆典前夕,水惜月召皇甫为民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