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珍儿顺势依偎进他的怀里娇声说道。
“朕答应，朕答应。”这一次，他答应的丝毫没有犹豫。
熙羽的手攥得紧紧的，心口胀痛不已。
他是真的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会真的要了栾妃的命。
接下来的两天里，风雷每日都会到怜星殿中呆一会，喝上一杯茶之后才会离开、
栾清送走风雷，满脸惊讶的看向栾妃，“娘娘，皇上终于回心转意了”
栾妃沉默不语，一个人深思着。
此刻的熙羽却是心急如焚，她知道不能在耽搁下去了。
一时一刻，对于风无痕来说都有可能成为逆转。
“娘娘，明日您能将皇上留下吗？”她轻声看向栾妃。
栾妃神色一顿，“一定要这么做吗？”
熙羽点头，“我怕无痕等不了太久。”
“好。”栾妃点头答应，再无一丝犹豫。
第二天，风雷果真如期而至，他的精神看上去似乎比之前更加萎靡了。
栾清命人将他喜欢的清茶端上来，风雷颤抖着手将茶盏端起来，好似品尝什么山珍海味一样的急切饮用起来。
栾妃坐在他的身边，用帕子给为他擦去嘴角的残汁。
放下茶盏，风雷闭上眼睛，良久他缓缓开口，“这茶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吸引着朕，一日不喝都觉得很是疲倦。”
“蝶儿，这到底是什么茶？”
他睁开眼睛看向栾妃。
栾妃轻轻的咳着，露出手臂上的白纱。
“没什么，只不过是普通的茶罢了。也许最近皇上是太累了，到臣妾这里来才觉得真正的休息了。”
栾妃轻声说道。
风雷此时精神已经大好，眸光也比之前精练了许多，他眸色沉重的看着栾妃。
“普通的茶，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功效？蝶儿，莫不是你也再骗朕？”
他语气低沉的说道。
栾妃倏然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还有谁骗了皇上呢？”
“你……”
风雷脸色当即不悦。
栾清却突然跪倒在地，急声说道，“皇上，这的确不是普通的茶。这是娘娘为皇上龙体康健特意求的神茶，以自己的血肉为药引，亲手为皇上煎煮的。还请皇上明鉴，能知道娘娘的一片苦心。”
“栾清，谁让你胡说的。”
栾妃厉声说道。
风雷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栾妃的手腕上，眸光变得深切，“是真的吗？”
栾妃看着眼前眸色中带着几分愧疚，几分不信的男人。
“是真的。臣妾希望看到从前那个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皇上。”
栾妃答道。
“你……真的不恨朕吗？”
他迟疑着问出口。
“恨，但是更爱。虽然，臣妾名分不过是妾室，但是在臣妾心里，臣妾与皇上是结发夫妻。”
她眸色低垂，掩住潮湿的双眸。
风雷伸手握住栾妃的手掌，然后说道，“让朕看看你的伤。”
“臣妾没事的，皇上不必挂在心上。”她说道。
可是，风雷却坚持要亲眼看过了才放心。
栾妃的脸上带着近乎绝望的笑容，取下白纱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摊在风雷的眼前。
他眉头一紧，握着她的手更加紧了紧。
“朕，对不住你。”
他低声说道。
“臣妾不敢，皇上再也不必如此说了。”
栾妃重新让栾清包扎好伤口。
“朕，明日有一个惊喜要给你。”风雷脸色柔和了许多说道。
“皇上，臣妾别无所求。只想与皇上像多年前那样，能促膝长谈，赏月听花。”
栾妃轻声说道。
风雷想了一会，点头答道，“好。朕答应你今夜不走了。”
那一天，是怜星殿多年来第一次迎来了皇上的留宿。
栾妃明人准备好了酒菜，她坐在风雷的对面，酒杯轻举，一饮而尽。
风雷看着她，不言不语，只是默默陪着。
尝尽了沉默之后，栾妃才缓缓开口，“皇上，您即便在这里，心里仍旧惦念着她是吗？”
风雷脸色一怔，“蝶儿，别怪朕。朕也是身不由己。”
他自己对冯珍儿的迷恋，早已经无法说清，无法取舍了。
栾妃摇摇头，“皇上，臣妾为何不能怨呢？为何不能怪呢？”
“你可以，但是朕的心却再也无法给你了。”
“皇上的心，曾经给过臣妾吗？”
栾蝶眼神迷离，却装满了细碎的伤痕。
“曾经……朕早已经忘了，朕也不知道了。”
风雷将酒杯放在唇边喝下。
他现在连一句谎言都不乐于说与她听了，他爱那个女人究竟爱到何种地步？
“是不是即便她冯珍儿要杀了皇上，皇上也舍不得伤她半分？”
栾妃说道。
“珍儿不会害朕的。”他很确定的回道。
“那么皇上是一直都不相信，当年给皇上下毒的人是她了？”
栾妃问道。
风雷犹豫了一瞬，随后点头，“是，朕不信她会如此待朕。”
栾妃点点头，“但愿皇上不会有失望的那一天。”
“朕不会失望的。”
他只会让眼前的女子失望。
“皇上，今夜您与臣妾不醉不休如何？”
栾妃说道。
风雷点头，“好。”
多少年了，这一刻是她无时无刻不盼望着的。
他能够多看她一眼，能够多爱她一些，能够在她的凤床上留下一丝味道。
今日，终于一切如愿了。
可是，心中却毫无惊喜，唯有凄凉满地。
是她等的太久了，早已将希望等长了雕塑，长久的矗立在心上，除了痛再无其他感觉。
这个她爱了几乎半生的男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成了她最想剜去的伤疤。
莲花宫
“皇上去了哪里？他到底去哪里？”
等不来风雷的冯珍儿大发雷霆。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皇上去了怜星殿。”
宫女繁花战战兢兢的回道。
“什么，他又去了怜星殿？怎么会？他昨夜已经答应了我，不会再去栾蝶那里了。”
冯珍儿十分不相信。
“是不是打听的消息有误，皇上根本不可能去怜星殿的。”
她忽的转身对繁花喝道。
繁花当即跪倒在地，“娘娘，是皇上派了人来回话，奴婢不敢欺瞒皇上。”
“他还派了人来？人呐，给本宫带进来。”
冯珍儿大声说道。
熙羽被带着走进了大殿，“参见皇后娘娘。”谦逊有礼的说道。
“是谁派你来的？”
冯珍儿问道，完全没有第一次见到那样温柔。
熙羽神色泰然的答道，“奴婢是怜星殿的宫女，是皇上让奴婢来告诉娘娘一声，今夜皇上安置在怜星殿中了，请皇后娘娘先休息不必等了。”
冯珍儿眸色萧寒，死死的盯着熙羽，“究竟是皇上派你来的，还是栾妃暗中搞鬼故意来气势本宫的？如是被本宫知道了，你必死无疑。”
熙羽装作惊慌的摸样，立即跪倒在地答道，“娘娘饶命，真的是皇上派奴婢来的，奴婢不敢撒谎。”
“好，那你就将皇上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跟本宫再说一遍。”
冯珍儿咬牙说道。
熙羽点头，“是，皇上说，你去通知莲花宫的主子，朕今夜不能与她画眉了，让她不必等了。”
顿时，冯珍儿的步子一晃，被春娇及时扶住。
这是她昨夜与风雷说好的，新进贡来的极品远黛，他尽数赐给了她。
她便撒娇的说，要他亲手为她画上。
他点头答应，伸手拿起远黛的时候，她却说要他明夜再为自己画。
她说这话的时候，唯有哑女春娇在一旁伺候，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所以，当熙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无法不相信。
却又深受打击，他从前从未这样过。
“皇上在怜星宫做什么？”
她克制着自己愤怒的心情说道。
“奴婢离开的时候，皇上正要栾妃娘娘商量封后的事情。说是一定要办的隆重，不能比上一次差。”
熙羽轻声细语的说道。
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到了冯珍儿的敏感神经上。
她素手紧攥，牙根交错。
“好，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奴婢告退了。”
熙羽起身，一步一步退出大殿。
冯珍儿不会知道，每天的夜里她与皇上的一字一句乃至所有，都被熙羽看在眼里。
冯珍儿一把将垂在一旁的纱帐扯下，撕得粉碎。
“风雷，你别怪我，你别怪我。这是你自作自受，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她狠狠的说着，眼神盈满杀气逼人。
第二天一早，风雷去了朝堂之后，圣旨随即而来。
那是一道，曾经她想象了无数次的旨意。
初听到的瞬间，她的内心仍旧是激动的。
后位！
那早应该属于她的皇后之位，终于写上了她的名字。
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个后位要用什么来交换。
他的心里早已满满都是那个女人，今日他废了她的后位，捧在手里交给自己。
她是该惊喜，却也在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一切不会那么简单。
怜星殿里，喜悦一片，热闹非凡。、
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终于他们的主子成了名正言顺的后宫之主。
唯有熙羽笑不出来，可是，她又是那么难以启齿，将其中的真相告诉给栾妃。
正在此时，风雷下了早朝便来到了怜星殿中。
栾妃看着风雷，内心中翻涌出万千滋味。
“高兴吗？”风雷见到她的时候问道。
她脸色丝毫未露出喜悦之色，轻声说道，“皇上将后位给了臣妾，那么臣妾又需要为皇上做些什么呢？”
风雷眸色一颤，“还是蝶儿最懂朕，不过，蝶儿不要怪朕才好。”
“皇上请说吧。”
栾妃的心中，七上八下。
风雷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朕答应了她，传位于老三。但是，朕终于没有辜负你。”熙羽真的很冲动，她真想冲上去给风雷几个大耳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