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羽已经看出,此时此刻自己若是不想去,是不成了。
可是,到底为什么事,栾妃非要见自己不可呢。
三妞在此时赶了回来,她在熙羽耳边轻声将听到的告诉了她。
顿时,熙羽心中一顿,脸色微变。
“侧妃娘娘请动身吧,栾妃娘娘还在等着您。”
既然避无可避,她便只能去了。
该来的躲不过,她起身走出大殿。
启程前,三妞却被拦住,“娘娘只说召见侧妃娘娘一个人。”
“我是娘娘的婢女,是服侍娘娘的,怎么不允许我去呢?”
三妞当即急了。
熙羽说道,“三妞,你留下等着太子殿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三妞却急的摇头,“不行,娘娘身边怎么能没有人伺候呢?”
“姑娘还怕怜星殿里没有伺候的人吗?”宫人厉声说道。
“是啊,栾妃娘娘怎么会委屈我呢?你安心留下就好。”
熙羽笑着说道,随后轿子启程。
三妞刚才的话此刻犹在耳边,太子妃被废!
这是多么严重的事!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已经连累到了无痕,所以,栾妃才急着见她?
栾妃不喜欢她,她深知。
此去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不过,如今她已经毫无牵挂了,要杀要剐不过一个人,一条命而已。
轿子在怜星殿前落下,熙羽下了轿缓步走进殿内。
栾妃早已经坐在正中等着她了,见她进来冷哼一声,“你还真是难请,无痕就将你惯成这样吗?”
熙羽轻轻福身仿佛没听到一般,“参见栾妃娘娘,不知娘娘召见所谓何事?”
栾妃双眼锐利的看着熙羽,冷声开口说道,“跪下。”
熙羽一愣,抬头看向栾妃。
“跪下!”栾妃再次说道。
熙羽屈膝缓缓跪在地上,扬头问道,“不知道妾身犯了什么错,让娘娘如此生气?”
“什么错你还要让本宫跟你说一遍吗?”栾妃厉色说道。
“请娘娘明言。”
熙羽毫无惧色温声说道。
“私自在自己宫中设小厨房用膳,便是抗旨。仅这一条便是死罪,你还要本宫一一给你列举吗?”
栾妃冷笑着说道。
熙羽轻轻一笑,“娘娘,既是抗旨,便早应该在抗旨最初来问罪。为何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娘娘不是为了此事,不如娘娘开门见山吧。”
“好,你还算聪明。那本宫就不妨跟告诉你。”
栾妃声音响亮,双眼锐利无比,“你迷惑太子,祸乱东宫,图谋太子妃之位,本宫绝不能轻饶了你。”
熙羽有些惊诧,随后冷静的答道,“娘娘有何证据?”
“太子妃昨日在本宫殿中跪了一晚请求本宫废去太子妃之位,若是没有你的挑拨,她怎么会?”
栾妃气愤的说道。
“娘娘,太子妃自动请求废去位分,与我有什么关系?况且,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熙羽答道。
“你敢说不是你鼓动太子图谋太子妃之位?本宫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逼得太子妃这么做,但是本宫明白告诉你,本宫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栾妃狠狠的说道。
熙羽的脑海中嗡的一下,风无痕几天前的嘱托此刻回响在脑海中。
他说在做一件事,难道就是废太子妃这件事吗?
见她不语,栾妃心中几乎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千真万确的。
“你无话可说了吧?”
熙羽万万没想到,当日因为赌气与风无痕说要太子妃之位,竟然会惹出这样的事端。
她就是知道,栾妃中意宫婉容,就是知道废太子妃是大事,千难万难。
当时,她才会那样说。
无心之过,却已经造成今日之果。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扬起头看着栾妃沉声说道,“娘娘打算如何处置我?”
栾妃冷冷的笑道,“无论是哪一条都是死罪,难道你还妄想本宫会轻饶你吗?”
熙羽心中一颤,原来今日是鸿门宴。
“我是千州的公主,是为巩固两国之间的和平而来,娘娘今日若是杀了我,就不怕引发两国战争吗?”
熙羽心中不停的想着对策,她绝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栾妃嘲讽笑道,“因为你,仓斌早已与千州反目了,你不知道吗?本宫早就应该杀了你,不过是个舞姬,竟然冒充公主嫁与我朝太子,这本身就是一种藐视。有朝一日,我朝必定会血踏千州,已雪今日之辱!”
舞姬!
这样的话,在上一次的宴会上,她已经听到过了。
那时候,她心如死灰并没有多想。
今日,再次听到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自己在千州的身份,此时栾妃已经都知道了。
只是,她不确定栾妃究竟知道多少。
“既然如此,娘娘早该杀了我。何必等到今日?”
熙羽说道。
她故意拖延时间,等着三妞去找风无痕来救她。
“若不是无痕跪了一叶,你以为你现在还会活着吗?”
栾妃厉声说道,随后一招手,端着毒酒的宫人已经上来。
熙羽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痕跪着的身影,心中一阵刺痛。
“你自己喝,还是让人伺候你喝?”
栾妃满眼杀意。
“娘娘,您就不奇怪无痕为何会如此待我吗?您就不好奇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吗?”
她轻声说道。
栾妃此刻对她言语中的大不敬无暇问罪,冷冷的说道,“本宫不想知道,人死了知道那些又有什么用?”
“我与无痕在千州相识,他看重我,除了男女之情之外,还有患难之情。娘娘若是杀了我,就不怕无痕怨怪娘娘吗?”
熙羽攥紧双手,轻声说道。
果然,栾妃犹豫了一下。
“一派胡言,本宫才不会担心!我是太子的亲娘,你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而已。怎敢与我相提并论!”
栾妃果然被激怒。
“我不敢与娘娘相提并论,但是,如是娘娘今日杀了我,无痕必定会怨恨您。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伤了母子之间的情分,岂不是不值?”
熙羽缓声说道。
她眸色狠厉的看着熙羽,“值不值是本宫的事,你该操心的是你要选择怎样的死法?”
栾妃双眸敛尽情绪,狠辣的说道。
“来人!”
见熙羽不做声,栾妃厉声吩咐道。
几个太监当即上前抓住熙羽,便要给她将毒酒灌下。
熙羽拼劲用力挣扎,“娘娘,请您再想一想,杀了我对您究竟有什么好处?”
“就凭当日因为你让本宫的儿子断了腿,本宫就必须要杀了你。”
栾妃厉声喝道,“给本宫灌下去!几个人连个女人都制不住吗?废物!”
毕竟是太子的女人,太监们也不敢太过无礼,此刻栾妃下了狠令,他们也不敢再怠慢。
毒酒的杯子被熙羽挥到地上,碎成碎片。
“再去拿酒来,给本宫将整壶都灌下去。”栾妃狠狠的说道。
宫女将整壶毒酒都端上来,太监拿过酒壶向熙羽逼近。
“大胆,我是太子的女人,你们这么对我,太子会杀了你们的。”
熙羽不断的挣扎着,怒声喊道。
风无痕走进来的一刻,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因为废太子妃一事,风雷早朝之后将他留下。
三妞在熙羽被带走之后,便去找风无痕。
可是,金銮殿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心急如焚的站在外面等着,却一直不见风无痕的身影。
后来,风柳筱担心风无痕去金銮殿,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他进去转高了风无痕。
风无痕闻听此言,甚至忘了与风雷言明,飞奔赶往怜星殿。
风柳筱也跟在后面赶来。
“住手!”风无痕飞一般的进了大殿,几个制住熙羽的太监被他一脚踢飞,当场倒地口吐鲜血。
“无痕!”
栾妃惊讶的看着风无痕。
风无痕将熙羽护在怀里,低头查看,“喝了吗?有没有怎么样?”
他眼中的焦急显露无疑,熙羽心中一暖,眼圈顿时红了,“没事。”她颤声说出这两个字。
“母妃,您这是在干什么?”风无痕语气无法克制的带了愤怒厉色看向栾妃。
栾妃没想到风无痕会赶来,更因为此刻风无痕的态度而气愤不已。
“赶走婉容,取得太子妃之位,都是为了她吧?”
栾妃手指颤抖的指向熙羽。
风无痕面色阴沉,毫不犹豫的点头,“是,我就是为她。但是,这不过是我想给她的。她并不知情,与她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如果不是她狐媚,独霸东宫,你整日向你吹枕头风,你怎么会要废去婉容这样好的女子?”
栾妃怒声说道。
“母妃,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从未迷惑儿臣,从未独霸东宫。是儿臣喜欢她,是儿臣一天见不到她都会备受煎熬。婉容是好女子,但是,她亦心有所属,儿臣才会出此下策。还请母妃明鉴。”
风无痕字字情深的说道。
没有哪个女人听到男人这样的话而毫无感动,白熙羽亦是。
她惊讶的抬头看着他,身边的男人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他从未在她的面前表现的有多想她,从不多说一句暧媚的话。
今日,当着他的母亲,当着所有宫人的面,他却说了。
熙羽缓缓沉下心情,他是出于情急之下,还是出于真心,她不想去分辨。
于她而言,知道不如不知。
栾妃被风无痕的话彻底激怒了,手掌个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发出震怒的咆哮声。
“你还说没有被她迷惑,如果真的没有,就不会与你的母亲这样说话了。今日,她必须死。留着她,日后也终将是个祸害。千州的皇帝便是一个例子,其中缘由本宫不想追问,但是,她却注定了是祸水。不杀,终将祸国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