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共乘一辆马车,上官星斓日夜与熙羽在一起,她竟然都忘记了疏远。
她睡不着,便缠着他说话。
“四爷,洛阳真的可以找到他吗,?”
这一句话,不知道她一路上胆怯怯的问过了多少句!
上官星斓写斜靠在矮榻上,“小熙,放轻松,别紧张。”
“我怎么能不紧张啊,这一路上我的手心都是湿的。”
她想起孩子,突然哽咽,“一想到我有可能马上就见到他了,我就激动的不行。然后,我又害怕。”
她抬起一双布满雾气的大眼睛,“我怕这一次若是不行,我的梦就彻底醒了。四爷,我不能绝望,我要我们的孩子活着。”
泪水已经无法控制的落下,上官星斓起身,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拥至怀中。
“小熙,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去想。别哭,千万别哭。”
其实,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战战兢兢呢?
他想安慰她,却又不敢给她太多的希望。
一旦这一次希望落空,她怎么能受得了。
“这一次我们找不到,就继续找。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的。”
上官星斓心疼的抚着她的发。
“如果到了巫术的老窝,都无法找到,那么我们还能去哪里找?”
她哭的更加厉害了。
“总会找到的,我上官星斓的儿子,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的。”
上官星斓笃定的说道。
这一次,她安静的任他拥在怀里,轻轻的缀泣着。
她再也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孩子。
自得知要赶往云南开始,她全身的神经便如同拉满了弓的弦一般紧。
紧的肌肉都生疼不已。
八日后,终于到达云南境内。
上官星斓早就通知了当地府衙,云南所有大小官员早已列队等候多时。
当天晚上,上官星斓与熙羽住在了府衙中。
上官星斓出去了,说是开会,留下了熙羽一个人。
留下了周政,在宫中保护小不点。
上官星斓便安排断魂在她的身边贴身保护,从前断魂对熙羽是一直心有芥蒂的。
不过,在熙羽回来之后,断魂对她却比以往尊重许多。
但是,他们之间仍旧无话。
熙羽开始心神不宁,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稳。
来来回回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云南晚间的气候很好,凉爽宜人。
熙羽却大汗淋漓,甚至连手心中都是湿濡不干。
前世的时候,她总想一个人背着背包去一趟云南。
云南是个梦幻的城市,据说十分浪漫。
若是求婚,或是表白到了丽江,便成功了一半。
若是,想邂逅一见钟情的爱情,这里最合适不过。
只是,时过境迁。
如今的她,如百爪挠心,热锅上的蚂蚁,半刻都静不下来。
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欣喜的迎了出去,她未发觉,这一刻未见到他,心却已经静了下来。
“怎么样?”
她站在门口等着他,还未等他站定脚步便问道。
上官星斓高兴的说道,“怎么?特意出来迎接我?”
“你也真是,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熙羽一甩手转身往里去。
上官星斓笑呵呵的跟进来,进了屋子。
“到底怎么样?”
终于,熙羽一跺脚忍不住先问了出来。
“什么怎么样?”上官星斓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
“上官星斓,你故意的是吗?”
“我没有啊。”
“你要是在故意拐弯抹角,今天晚上就睡外面。”熙羽气的说道。
“我实话实说,今晚你跟我睡吗?”
砰!
“不睡就不睡,你这女人干嘛打人。”
“上官星斓!”
看到熙羽真的好似生气了,上官星斓才终于说道,“一切我都已经让黄罗山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熙羽当即瞪大了眼睛,“一切?那是指什么?”
“先商量,不成就灭了他满族。”
上官星斓声音中多了冷厉。
“可是,这样会不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熙羽担忧的说道。
“如果狗急跳墙有用的话,只管让他们跳就是。不过,后果是巫族就此在世上彻底消失。无论男女老幼,都给咱们的孩子陪葬。”
上官星斓是下了狠心。
熙羽当即哭了出来,“四爷,不要。我要我们的孩子活着,我不要任何人陪葬。”
上官星斓一见她哭,才惊觉自己刚才应该收敛着点。
纵使,他再冷静睿智,此时此刻,亦是也无法控制的乱了。
“别哭,是我不好。吓到你了!小熙,别哭。你想,他们如果不是忌惮日后惹来杀身之祸,大可以直接将孩子杀了。那样,咱们就真的一点线索也找不到了。即便能找到,他们族人藏身之地,可能也要几年之后了。既然如此,他们就是想换全族一个生的机会。那么,他们除了妥协,再无他法。狗急跳墙,绝对不是良策。”
上官星斓肉生个哄着她,给她慢慢分析。
熙羽才停了哭泣,想了一会,“有点道理。”
上官星斓抚抚她的发,“好了,别哭了。去睡觉吧。”
熙羽却突然抬头,“黄罗山是谁?”
上官星斓一怔,“云南的州官,怎么了?”
熙羽想了一会,“总觉得有点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又想不起来了。”
最终她摇摇头。
“他曾中过进士,也许你听过吧。好了,睡觉去。”
他牵着她的手,往床榻走去。
熙羽却缩回手,“你在外间。”她说。
他看着她满脸认真,“万一有刺客呢?”
“你忘了,我也是会武功的人。”熙羽一扬头。
男人脸色阴沉,“可是你学艺不精,真正的高手你是打不过的。”
“如果人家打进来了,你还没发觉,就算睡在身边又有什么用?”
熙羽一脸鄙夷的说道。
上官星斓彻底没话,伸手无声的请她进里间。
她走进里间,听到他轻声说道,“小熙,你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柔柔的,轻轻的,仿似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却字字落在了她的心上。
什么时候?
她也不知道。
或许,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一直以来,上官星斓都守护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关爱。
不只是对她,还有她与无痕的孩子。
他是真心的喜爱,他付出的一点一滴,她都看在眼里,感觉得到。
可是,与他之间却仿佛仍旧隔着什么,看不见摸不着,却就是难以跨越。
两年来,上官星斓从未在落香殿过过夜。
他从未主动要求过。
所以,她与他相处的很是随意,这两年来除去无痕和未找到的孩子,大多时候她过的很舒心。
像现在这样,离他如此近,还是第一次。
他平稳的呼吸声,有五年没听到了吧。
这一刻,听到他熟睡的声音,眼眶中竟然滚起温热。
曾经,她要日日在他身边才能熟睡。
而今,咫尺之隔,却犹如千山万水,无法跨越。
如果,不曾离开过,该有多好。
第二日,她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温水。
“昨晚没睡好吗?”她问道。
他摇头,“许多年没睡得这样好了。”
只要她在身边,哪怕看不到,他也会安心。
巫族的人很会选地方,南方有很多深山,里面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部落。
其中,最凶险的蝶山,就是巫族藏身之地。
部落建在半山腰上,屋舍都隐藏在山中间,草木葱翠间,山体被打空两米高,而屋舍就隐藏在这个空档中,阳光虽然照射不进去,但是站在屋里却可见山下一切动静。
外面是很难看到屋舍的,加之山高,地险。
而更令外界不敢轻易涉足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这座山也被称之为鬼山。
据说,附近村民上山采药打猎,便有去无回。
胆大的村民更是曾想一探究竟,却在半山腰发现被吸光了阳气的干尸。
一来二去,传言越传越可怕。
说的神乎其神,什么这座山聚集着阴间私逃出来的冤灵,什么妖魔鬼怪之说,不绝于耳。
所以,如今这蝶山早已成了云南的禁地,无人敢登。
等到了半山腰,终于有人出现。
他们身着兽皮,手拿钢叉,头上带着羽毛做的帽子,脸上身上画着不知名图案。
熙羽与上官星斓骑在马上,停了下来。
会将当地方言的官员走上前去交涉,对方叽里呱啦的嚷嚷了很久。
那官员与他们交涉完,来到上官星斓坐下,“回皇上,他们说没有英灵这个人,态度蛮横的很。”
上官星斓眉头一挑,“去告诉他,如果不交出英灵,朕就将他的部落夷为平地,巫族最后的血脉,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狠辣萧寒,让人一听之下,无不惊恐。
那名官员又赶去与寨子里的人交涉,熙羽紧紧盯着两个人一来一往的对话。
熙羽的眉头越蹙越紧,终于那人又一次回来禀报。
“他们说族长正在闭关,要三天后出关。英灵不是巫族的名字,很可能是在外面游历时所用的汉名,所以,切都要等到族长出关之后才能知道。”
上官星斓双眼一眯,“就是说三日后再来吗?”
“是。”
那人恭敬的说道。
“好,那就三日后再来。”
上官星斓说着驳了马下山。
熙羽骑着红玉追上他,“四爷!”
她话刚出口,上官星斓却抓住了她的手,狠狠一握,随即松开。
熙羽当即噤了声,一路上心中忐忑下了山。
进了屋子,熙羽才终于开口,“你也看出来不对了是不是?”
上官星斓点头,自己动手替她解开身上的披风放在一边。
“你且先说说。”
熙羽坐下说道,“你说要端了他的老窝,就算他们有把握,也该惊诧一下,惊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