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朝堂百余年的木家,一夕间大厦倾塌。
太后当晚便患了重病,上官星斓没有杀她,将她幽禁寿康宫中。
上官星斓再次坐在龙椅之上,神武大殿中,人人战战兢兢,从此更不敢看轻这位年轻的帝王。
一场谋划,算尽开头结尾,整场血雨腥风尽在他的手掌之中。
下了朝之后,午时已过。
上官星斓与上官星麟坐在乾泰殿中的软榻上,喝茶闲聊。
“四哥,你这个计划做的也太过于谨慎了,竟然连我都不告诉。”
上官星麟撇撇嘴说道。
“这最后的炸死,朕也是临时决定的。”
上官星斓淡淡的说道。
他当日的确因为熙羽的突然离宫而引发了伤势,昏迷不醒。
但是,孙福即使赶了回来,带回了缔结草。
所以,后面的便都是装病了。
而黄修自然是他的人,太后算计的终还是不够深。
“回皇上,西北有急件传来。”
小九呈上八百里加急的信件。
上官星斓将信件摊与掌上,眸色渐渐露出欣喜之色。
“什么事啊,四哥笑的这样开心。”
上官星麟说着,眼睛往信上瞄着。
上官星斓将信递给他,“断魂与无忧的人,将西北的兵权拿下了。”
他唇边露出一份满意的说道。
上官星麟当即一拍大腿,“太好了,这下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上官星斓点头,眸色却瞬间深邃下去,“老七,断魂与断念这些日子一直跟着你。”
上官星麟心中一顿,瞄了一眼上官星斓的脸色,说道,“四哥,看在他们一片忠心的份上,就饶了他们吧。”
上官星斓面色平静,端起茶水压了一口。
“朕,说过的话,不会收回的。你若是想收留他们,朕也随你。”
上官星麟心中一喜,他深知他的四哥已经算是让步了。
高兴的说道,“多谢四哥。”
“莫征出任丞相,不是更加助长了莫家的气焰?”
上官星麟说道。
上官星斓眉宇轻蹙,“四大家族在朝中根深蒂固,一夕间,不可能全部拔除。并且,这一次莫征也出了一份力。”
当日莫征去看望病重的上官星斓,太后被躲在床榻后的木轻衣用猫吓走,上官星斓趁机将纸条放进了莫征的衣袖中。
“所以,后来才有了乾泰殿刺客的事?其实,那是莫征所为?”
上官星麟说道。
上官星斓点头,“是,所以太后才会将她的心腹派来守卫乾泰殿。”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心腹早已经被四哥换了血。”
上官星麟笑道。
上官星斓眸色一敛,冷声说道,“她竟然想成为女帝!朕还真是小看了她。”
上官星麟朗声笑道,“若不是她心存这份野心,怎么能替咱们收拾了木烨,倒是省了不少事。”
“时下,朕还需要莫征制衡余下的两家。暂时,他也不敢再有异心。”
上官星斓说道。
随后上官星麟眸色一沉,“四哥,木家是难逃诛九族的下场,可是轻衣要怎么处置呢?”
上官星斓不假思索的说道,“她与木家早无干系,一直都是站在朕这一边的。”
“可是,朝中的人,只怕仍旧会有微词。”
上官星麟说道。
“没有人,可以动她分毫。”
上官星斓眸色寒冽,斩钉截铁的说道。
“皇上,都准备好了。”孙雨落说道。
上官星斓看向上官星麟,“与朕一起去接轻衣。”
一处荒废的宫殿内,木轻衣呆呆的抱膝而坐。
她被太后关在这里很多天了,自从太后被猫吓了之后,便再不相信她了,将她囚禁至此。
她知道,木家,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一场仗,她没有信心,最后的胜利者会是如她所愿的那一个人。
门被人推开,阳光下一束身影投到地上,辨不清是谁。
她的眸光缓缓向上移动,终于落到来人的身上。
瞬间,泪水夺眶而出。
她几乎是飞奔一般的下了地,然后扑到上官星斓的怀里。
“你知道,我多么怕吗?多么怕当这扇门推开的时候,走进来的人,不是你。”
她潸然泪下,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我多么怕,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上官星斓轻柔的抚着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用在怕了。”
木轻衣紧紧的抱着他,一刻也不想放手。
“来,将衣服换了,我们走。”
上官星斓试图将她自怀里拉开。
木轻衣却不肯,“我不。”
“难到,你想让别人看到你这样狼狈的样子吗?”
上官星斓笑道。
“我怕我一放手,这都是一场梦。”
她说。
“轻衣,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不是梦。”
上官星麟笑着说道。
木轻衣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还有人,当即羞红了脸离开了上官星斓的怀抱,一把抓起衣服,“你们都先出去,我换衣服。”
木轻衣被放出来后,不能再住在寿康宫,上官星斓安排她住在了未央宫。
未央宫,那是皇后的寝宫。
人人猜测,这位出身叛贼之家的女子,皇上终会如何处置她。
“皇上,您该用药了。”
小九端着药碗走进来。
“朕不需要再服药了,以后都不必送来了。”
上官星斓看也没看的说道。
“可是,师傅说你的伤势……”
小九没有说下去。
“那你便去亲自向你师傅求证。”
他说道。
小九犹豫了一会,低声说道,“皇上,师傅他回打扫处了。”
上官星斓手中的御笔一顿,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孙雨落几步走进来,为难的说道,“皇上,莲妃死也不肯遵旨,非要见您一面。”
上官星斓面色一沉,“朕不见。”
“皇上……她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皇上……是关于姑娘的!”
孙雨落如实说道。
上官星斓眸色一紧,心中隐隐泛起了刺痛。
贞德殿
昔日尊贵奢华的贞德殿,今日却门庭冷落,残叶满院。
上官星斓走进大殿,莲妃穿戴整齐的站在大殿中,两旁立着端着,鸠酒,白绫,匕首的太监。
“你终于还是来了!”
木莲笙苍白的脸上,映出微笑,眸色中却带着深重的痛苦。
“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便是说吧。”
上官星斓冷漠的说道。
木莲笙看着他,轻轻开口说道,“皇上从未喜欢过臣妾是吗?”
男人点头,“是。”
“娶我,不过是因为木家是吗。”
木莲笙双眼隐忍着不让泪水掉落下来说道。
“是。”
上官星斓眸色沉静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答道。
“哈哈哈……亏我这么多年来对你一心一意,用尽心思,只为博你一笑。却原来,从未入你的眼中。”
木莲笙突然放声大笑,眼中的泪水不断自笑的扭曲的脸上落下,悲泣无比。
“为了你,我不惜忤逆姑姑,忤逆父亲母亲。原来这一切都是我错了,我错生在木家,错以为自己可以感动你。”
泪水洗刷掉厚厚的胭脂,露出她萎黄肌瘦的脸颊。
昔日今朝,女为悦己者容。
此刻皆是讽刺……
“如果你的话说完了。”
上官星斓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皇上。”
莲妃再次出口,叫住上官星斓。
“不要去试探朕的耐心,有话一次说完。”
上官星斓再转头时,已经面色不悦。
“今天,她们告诉我,说是我一直服用的药里参杂了慢性毒药,是皇上的旨意吗?”
木莲笙声音颤抖的说着。
上官星斓唇角一勾,“朕还未龌蹉至此。”
“除了皇上,我想不通还会有谁?”木莲笙不敢置信的说道。
“你挡了谁的路,心中自然比朕还清楚。”
上官星斓答道。
木莲笙控制不住的向后退了几步,眼睛圆睁,“是他,是她?”
随后摇头,“不,不会的。父亲不会这么做!”
上官星斓冷哼一声,“为了登上帝位,他没有什么不会做的。”
木莲笙随后跌坐在地上,双眼愤恨,“就为了那个位置,就对嫡亲的女儿下手吗?”
上官星斓冷声说道,“嫡亲的女儿如果没有了价值,也不过是一枚弃子。”
她突然抬头看向上官星斓,“我都是为了你,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是弃子,但是我是为了你才成为弃子,才会被亲生父亲毒害。”
她狂声说道,“难到,你就一点也不感动吗?你就真的是铁石心肠吗?”
上官星斓神色凝重,负手而立,眸光冰冷无温。
他缓缓说道,“要怪只能怪你生在木家,就算是朕心中感念,也都随着你族人的所作所为而被冲得一干二净了。”
他眸光移到远处,声音略略柔和了些许,“今生已去,你期许来生莫要生在世伐家族吧。”
男人的脚步毫不迟疑的迈出,留下这句绝情的话。
“你喜欢的是张小沫对不对?”
莲妃尖锐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停住了男人的步伐。
上官星斓示意所有人都退下,然后徐徐转身,走到她的近前。
“朕念你一直以来未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这才许你自裁与贞德殿。若是你胆敢挑衅朕的底线,朕会将你凌迟处死。”
上官星斓身子微倾,狠狠的说道。
木莲笙轻轻的笑了,她仰头看向眼前如明珠般璀璨华美的男人,“怎么死都是死,凌迟又有何妨?”
“她早已是宾白的女人了,你这个帝王也有戴绿帽子的时候,真是没想到。”
木莲笙狠狠的说道,露出畅快的笑容。
“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
上官星斓终于怒了,伸手狠狠握住她的下颔,眸色如火。
木莲笙毫无惧色,迎上他的眸光中充满了嘲弄的笑意。
“怎么,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可知道,他们是在哪里许下终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