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州将要易主,上官星斓此时在宫中昏迷不醒。太后垂帘听政,木氏当权若是这些你们都无所谓,便只当做我从未说过。”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熙羽已经被人自地上拎起,“你敢诅咒皇上,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断念眸似火烧,愤怒的说道。
看着断念凶狠的模样,熙羽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
“现在,只怕救他,比杀我重要多了。”
熙羽被她半空中,浑身虚弱无力,轻声说道。
“断念,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带她回去慢慢说吧。”
上官星麟劝断念说道。
“你干什么,放开我姑姑……”
可乐自地上爬起来,小手不停的捶打着断念。
熙羽急忙说道,“可乐,别急,她不会伤害姑姑的。”
断念看眼可乐,终于放开她。
跟着断念与上官星麟到了他们在乌拉镇的住处,熙羽给可乐换好了衣服,又给他熬了一大碗姜糖水让他喝下。
不一会可乐就沉沉睡去了,她掩上门走了出去。
正厅中,她将听到的话一字不漏的与上官星麟和断念说了一遍。
两个人都眸色肃穆,沉默了片刻。
“皇上乃千古明君,英明神武,怎么会落得这样的境地?仅仅听得几个人的谣传,就信了吗?”
断念说道,眸色犀利。
熙羽清冷一笑,站起身子看向断念,“断念姑娘,我知道你厌恶我。我对你也并无好感,今日将此事告诉二位,仅仅是我的心存不忍。如果,二位不信,全当做我没说,天亮我们即刻就走。”
话落,她举步往外走去。
“等等。”
叫住她的是上官星麟,他几步走到熙羽的身前。
“姑娘,我们并不是不信,只是难以置信而已。断念就是这副性子,请姑娘海涵。”
熙羽深吸口气,轻轻笑道,“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消息我送到了。心中再无遗憾,天一亮我们就会离开。至于要怎么做,随你们。”
她根本睡不着,坐在可乐的身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心中起起伏伏无法冷静。
正在此时,门被人敲响。
熙羽没想到,来找她的人,会是断念。
乌拉镇已经地处偏南,此时时节虽不及江南温暖,但是,也好似帝都的春天了。
天终于放晴了,月华带着群星遍布宇宙苍穹之上。
好似被银河之水清洗过,璀璨生辉。
月光下,她与断念相对而立。
断念先开了口,“你为什么会离开皇宫?是不是与主上有关系?”
“对不起,你问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熙羽直接拒绝了她。
对于她与他那些过往,再不想提。
“那你可否告诉我,最后一次见到主上是什么时候?他可好?”
断念的语气此刻平缓了许多。
“十天前,他不太好。”
熙羽答道。
“主上他,哪里不好?”
断念语气急切的问道。
熙羽抬眼看她,“可是还对我有怀疑?”
断念不语,随后终摇了摇头。
“还有十二天,若是想救他,你们会成功的。”
熙羽缓声说道。
“既然还关心主上,为什么要离开?”断念太清楚,熙羽至于上官星斓有多重要。
熙羽微微一笑,“就算是萍水相逢,我也会帮忙。人命关天,总不能坐视不理。”
她的回答,瞬间点燃了断念心中的怒火。
“你可知道主上为你曾经都付出过什么,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断念怒声喝道。
熙羽看着突然变了脸的断念,也板起面孔,“我倒是想听听,姑娘看到他为了我付出了什么?”
“好,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中秋家宴上……”
“断念!”
一道声音此刻带着凌厉传来,打断了断念的话。
断魂,一脸阴沉的走过来,眸光掠过她的时候,森冷无比。
他走到断念的跟前,“还与她多说什么?”
断念眸色中闪过一丝担忧,“哥,她已经离开皇宫了。”
“那又怎样?谁知道会不会是一个计策,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断魂狠狠的说道。
熙羽此刻已经听得清楚,断魂要的是她的命。
刹那间,森寒的剑已经指向她的咽喉。
“哥!”断念语气极重的喊着他。
“如不是当初优柔寡断,怎会生出这些事端?”他厉声说道,眸中杀意已决。
熙羽的脸上,轻轻荡起一丝微笑。
他眸色一紧,“你笑什么?”
“我笑,我没死于歹人之手,倒要死在你的手里。”
熙羽轻轻的说道。
她不知,仅仅是因为上官星斓因为她将他们赶出宫,他就非要杀她不可吗?
“红颜祸水,人人得而诛之。”
断魂冷言说道。
“对不起,红颜祸水只怕现在我还当不起。要杀我可以,但是我拜托你们将孩子送回宫中。”
在经历了那么多次生生死死之后,熙羽此刻早已将生死看淡。
但是,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可乐。
回到杜青禾的身边,也许是最好的吧。
“他是?”断魂眉头紧蹙问道。
“他是皇上的儿子,他的母亲如今是杜贵人。”
熙羽轻声答道。
兄妹二人都惊讶不已。
“你为什么要将主上的儿子带出来?”
断魂问道。
熙羽摇头,闭上眼睛,“要杀就快点吧。”
“哥,她到底……到底是主上的人!”
断念再次试图阻止断魂。
“无名无分,怎是主上的女人?”断魂冷酷的说道。
断魂今日是下定了决心要杀了熙羽,眼看着断念已经拦不住,刀即将落在熙羽的身上。
“断魂,住手。”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一切就此停住,熙羽睁开眼睛,此时上官星麟已经走近。
断魂拿剑的手僵硬着,迟迟不肯放下。
“王爷,你可知道主上会有今天,就是拜她所赐。”
断魂狠狠的说道。
上官星麟轻声笑道,“断魂,能让我四哥心乱的女人不多。还是你的意思是说当今皇上因色误国?”
“属下不敢!可是,留下她将来注定会成为祸害的。”
断魂仍旧执拗。
上官星麟一向温和的脸色当即变得冷厉,“断魂,如果今日你还当自己是四哥的人,杀她就等于挥剑砍向你的主子。如果你当真下定了决心,与四哥划清界限,就算是你今日对本王动手,也没人会治你的罪。”
上官星麟这几句话说的极重,顿时断魂脸色大变。
断念挥手打落他的剑,“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你这样自作主张,我们也不会被主上赶走。”
她一扭脸,不再看断魂“我这一生永远都是主上的人,如果你要走我亦不拦你。”
断魂神色极苦,“断念,你竟然如此不懂我。”
“是你不懂我。”
断念回头看他,眸色忧伤。
断魂垂下手,狠辣的眼神看向熙羽,“好,今日我放过你。但是,你记住,明日离开之后,再不许出现在主子面前。否则……”
熙羽清冷一笑,“要杀便杀,我无需跟你保证什么。”
断魂眉眼寒冽。
“姑娘,我送你回去。”
上官星麟抬手做出请的手势。
熙羽转身便走。
进了院子,上官星麟低声说道,“那日玉海阁后,便一直怀念姑娘泡的茶。不知道今日可有这个口服?”
熙羽本无心与他们再多话,“王爷稍等。”
她转身进了屋子,这里备了茶叶热水,她很快的泡了一壶,用托盘端了出来。
递到上官星麟的手上,“夜深了,恕我不便请王爷进去。今日,多谢王爷。回宫之后,请王爷不要与他说见过我。”
门,毫不征兆的关上。
上官星麟手里拿着托盘,一脸愣怔。
许久,笑意爬上嘴角。
“不亏是四哥喜欢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个性十足。”
他低声说道。
上官星麟其实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她,可是还未开口人家便已经堵住了他的嘴。
他摇摇头,端着热茶走了。
第二天一早,当他再次来到熙羽门前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她只字未留,带着孩子早已离去。
来到前厅,断魂断念早已等在那里。
“断魂,风无忧已经登上太子之位,大权在握。你即刻带着本王的信物去找他,将帝都的事情说与他听,他自会安排。”
上官星麟一脸严肃,语气低沉。
断魂点头答应。
断念看向他,“那我呢?”
上官星麟看眼断念,“你与我即刻返回帝都,将阴穹教在帝都的教众聚集,等待我的指示。”
断念点头,“好。”
事不宜迟,三个人便火速出发了。
十一日后,帝都
太后自乾泰殿中出来,脸上笑容满面。
她身边跟着御医院黄修,“依你看皇上,还有多少日子?”
黄修答道,“微臣看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太后眸光凌厉,用余光掠过黄修一眼,“哀家怎么看着皇上的模样,就是今天的事情呢?”
黄修汗滴自额角滴落,卑躬道,“太后睿智,臣只是怕娘娘悲痛。”
“哀家知道,你是在宽哀家的心。”
前一句话说的沉痛,后一句便将情愫完全抹去,“可是,这种事到底是瞒不过人的。上天竟然要收他,哀家也毫无办法。”
黄修点头,“太后娘娘说的是。”
“你去准备皇上的后事吧。”
黄修战战兢兢,告退下去。
“娘娘,咱们回宫吗?”
关喜搀扶着她,问道。
“不,哀家要去一个地方坐一会。”
她突然悲伤心头。
东宫
冬日里的东宫,越加萧条。
脚步沉重而缓慢,太后的眼底闪过一丝悲凉。
没想到,再次走进东宫,已是人去楼空。
她浑浊而布满沧桑的双眼,透出丝丝失望与遗憾看着东宫中的一景一物。
那个熟悉的身影,至今仍在眼前浮现。
却已经天人永隔,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