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
那人竟然在外面一直站着,如是熙羽稍微动一下,当即便会被人发现。
又听了一会,确定外面当真没有人了。
她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来,下了楼梯,往客舱去了。
可乐还在睡着,很安静。
可是,她的心却无法安静了。
一想起那些话,她便心惊肉跳担心不已。
上官星斓怎么会昏迷不醒的?
想起她离开当晚,他轻轻隐忍的咳嗽声,想起那次他吐血,脸色可怕的模样。
难到,是因为她吗?
前夜发现在她身子不洁,清晨再得知她带着他的儿子逃走了。
他如何受得了?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落下。
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不能让他死啊!
她是想离开,不准备再见面。
可是,她却不希望,他死。
不管她如何恨他,怪他,不管她是多么的想逃离他,离他越远越好。
却,想他好好活着。
她不要他死。
皇宫
神武大殿上,皇太后垂帘听政。
“太后娘娘,微臣等想探望皇上,一再受到阻拦。不知是何道理?臣子探望皇上,理所应当。微臣不明白为何屡遭阻拦,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莫征首先出列说道。
几日来,对于皇上的病,以及太后垂帘听政,莫家一脉颇有微词。
尤其身为左相的方儒华,竟然在这个时候告病在家。
如今,朝堂上木氏专权,不得不引起他人的怀疑。
皇太后的声音隔帘传来,声如洪钟与之前的病态判若两样。
“哀家之所以不让你们去探视皇上,完全是为了皇上着想,皇上的病情需要静修,若是惊扰了皇上,致使病情严重,你们谁负得了这诛九族的大罪?”
莫征说道,“太后娘娘言之有理,但是先祖有训,若是皇帝病重,临行前必须要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全部到场,以防止有人假传圣旨,谋篡江山。”
莫征言词犀利,暗喻明显。
皇太后冷然笑道,“莫征,你这是在暗咒皇上不久人世吗?”
莫征微微躬身回道,“微臣不敢,臣只是遵照先祖祖训,为的都是我千州的百年基业。”
木烨冷然笑道,踱步走出来,向上微微躬身,“太后娘娘,既然莫侯如此怀疑,不如就请莫侯去乾泰殿探望一下皇上吧。”
“这怎么行?皇上需静养,半点打扰都不行。”
太后微怒说道。
“可是,若是不让莫侯去看个究竟,只怕众人心里都无法安心。”
木烨说道,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
太后想了一会,“好吧,你们就都随哀家去一趟乾泰殿吧。”
浩浩荡荡的满朝文武,自神武殿来到了乾泰殿。
太后只准莫侯一个人进去,并且自己亲自相陪。
命木烨带着其余官员,跪在大殿外叩拜。
小九与孙雨落满面愁容,相视一眼,随后赶紧跪拜。
太后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亲自带着莫征往寝殿里走去,莫征在龙榻前跪下,“皇上,微臣来看您了。皇上洪福齐天,定能安然无恙。”
莫征尖锐的视线落在龙榻上的男人身上,昔日神武的皇上,此时脸色萎黄,半点血色也没有。
任谁一看,心都凉了一半。
若不是胸口仍旧有规律的起伏,说他死了也是有人信的。
太后站在一旁,低声开口,“皇上乃真龙太子,定有上天庇佑。”
她说完,站起身子,“好了,看也看了,你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莫征忙回道,“太后折煞微臣了,微臣从无半点怀疑,只是担忧皇上而已。”
“哀家知道了,别打扰皇上了。”
说着,她便往寝殿外走。
突然,不知道哪里噌的一下窜出一只猫,直扑到太后的身上。
太后素来怕猫,此时突然被猫扑到身上,她当即大惊失色乱了分寸,慌忙由关喜扶着走出了寝殿。
莫征趁机几步跨到龙床边,仔细看向上官星斓。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上官星斓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定睛看去,又似幻觉。
倏然,袖子一沉,他刚要垂头去看,殿外已经响起关喜的声音,“莫大人,太后在外面等您。”
“好。”他赶忙往出走去。
太后脸色仍旧有些惨白,正训斥着乾泰殿当值的宫人。
一见他出来,才算是告一段落。
“太后可有伤到?”莫征说道。
太后看眼莫征,厉声说道,“莫爱卿似乎在里面耽搁了太长时间,这声问候只怕晚了吧。”
莫征不紧不慢的回道,“微臣方才实在是太过惊讶了,这么久不曾见过太后这般.......微臣才一时晃了神。”
太后本已懊恼,在臣子面前失仪,听他此话,当即脸色大变,说了句不舒服,便匆匆离去了。
莫征面色沉重的对着众多大臣说道,“各位大人,皇上去确实病的很严重,不便打扰。不过,定会康复的。”
木烨眼神微眯,透着几分犀利,笑着看向莫征,“莫侯看过总算是放心了吧。”
莫征亦轻笑,“木相哪里话?我本就未曾疑心过,不过是担忧皇上而已。”
“皇上若是知道莫侯如此忠心,定会龙颜大悦的。”
木烨说道。
“皇上一定会知道的。”莫征笑的风平浪静。
随着他们二人,所有人都离开了乾泰殿。
一一告辞之后,莫征独自一人走在狭长的甬道上。
他才将一直紧紧攥着的袖子松开,一团纸掉落在手心,他的眸色中露出一丝深邃的笑意。
遥望乾泰殿外层层守卫的黄羽林,若太后并无二心,那该是白羽林才对。
接下来的几天里,太后接连对木宾白等忠心木家的官员委以重任。
木宾白更是一举升为正一品,工部尚书。
在此期间,乾泰殿发生了一件大事,黄羽林中竟然有人深夜离岗酗酒,以至于有刺客闯入,却未捉到。
太后震怒,当即将酗酒之人处死。
并且连夜将黄羽林全部撤换,换做黄羽林中最勇猛的一队,也是太后的最信任的心腹。
船在海上飘飘荡荡的走了两天,紫的心里却一直难以平静。
满心都是对上官星斓的惦记,即便她离开了他,却仍旧不希望他有事。
每天面对茫茫的大海,她却无计可施。
如今,自己已经离帝都越来越远了。
她的身边只剩下可乐一个人,她要怎么通知通知上官星斓?
又或者说,怎么能救他呢?
如果,他真如那些人所说,昏迷不醒。
多半,是因为她的原因。
越是将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心里越是难安。
自从那日的有惊无险之后,她再也未曾去过船头,多半时间都是与可乐坐在船舱中。
正在想着,敲门声起。
“夫人,晚饭来了。”
一个船员的声音传来。
她轻声说道,“进来吧。”
是往日送饭的船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他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
“夫人,今晚的菜丰盛一些,您多吃一点。我看每日您剩下的都很多,人也瘦了。”
几天下来,熙羽还就是与他有些相熟。
“今日怎么这么多青菜?”
熙羽看一眼餐盘里的青菜有些惊讶。
“这不晚上到了乌拉镇,我们上去买了些菜回来。”
青年说道。
熙羽的心一颤,但是面色仍旧变,语气淡定的说道,“哦,原来如此。我竟然都没有感觉到船已经停了呢!咱们什么时候走?我很想快点到江南。”
青年笑着说道,“今日只怕要多停一阵了,船上的燃料等都好似不足了。我听船长仿佛说两个时辰之后启程。”
熙羽给可乐夹着菜,点点头,“哦,是这样。”
“夫人,您慢用,那我出去了。”他说道。
熙羽微笑送他,“有劳你了。”
门关上的刹那,熙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焦急。
两个时辰,她定要离开这艘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上岸。
可乐似看出她的不安,停下筷子看她,“姑姑,你怎么了?”
她走到可乐身边,将他拥在怀里,“可乐,我们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你怕吗?”
可乐小脸一扬勇敢的说道,“只要有姑姑在,可乐什么都不怕。”
将他抱得更紧了,她原是想要带给可乐一份宁静幸福的生活。
可是,现在还未开始,却又再陷入新的挣扎中。
夜色如墨,今晚天空做美,乌云遮住了星月,伸手不见五指。
她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自船舱出来,试图寻找一个上岸最好的方法。
船头在前,船尾朝岸。
她站在黑暗中,仔细观察着通往岸边的路线。
船尾到岸边还有将近百米的距离,但是可以看得出并不深,如果蹚水可以过去。
可是,那是必须会惊动船上的人。
转而一想,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偷偷摸摸的。
她只要说自己要上岸买点东西,他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拦。
她是买了船票上船的,又不是奴隶。
是她一直心里装着那日的事情,所以,潜意识里才将他们当做了敌人。
想到此,便轻松多了。
事不宜迟,她往船员的舱里走去。
到时候,她就是失踪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们,只要说将她安全送达了,木宾白也不会知道。
她伸出手刚要敲门,里面的话却让她的手就地僵住。
“那女人最近总是不露面,是不是那日的事情她的确听到了?”
这个声音她并不小熙生,就是那天与她一舱之隔,差点抓到她的人。
她屏住呼吸,不敢再出声。
“到底是少爷的人,只要她一直不出声,到了江南我们也就完成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