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羽微扬的秀颜上,漾出丝丝冰冷的笑意,“对木轻衣,你也是如此吧。”
“为何你总是对轻衣耿耿于怀?”上官星斓语气突然间带了几分不悦。
“我并未耿耿于怀,只是,不愿。”
她语气亦是骤冷。
“不愿?不愿什么?”他眼角迸射出些许寒意。
她毫不退缩,坚持说道,“不愿成为你后宫花丛中的一朵,不愿成为你众多心中不舍的其中之一,不愿成为你身边的任何……”
“我不愿!”本已清冷的眸色中,复又布满一层寒霜,三里之外,寒气逼人。
他是真的被她逼怒了,寒冽的眸子被怒火覆盖,眉宇间沟壑层叠,灼热烧人的气息围绕在周身。
她再次靠近他的时候,人已经近在咫尺。
他愤怒的凤眸近在眼前,彼此间呼吸可闻,下巴上的手掌渐渐用力,皮肤殷红一片。
“跟了朕,就让你如此委屈?如此生不如死?”
从没有人如此挑战过他的底线。
温热与火辣的湿濡被她敛在眼底,咬着牙对上他的眼眸。
心中所有的委屈此刻悉数袭上,“我从不觉得委屈,只是不值。”
她的话再次激怒他,眸色如火焚一般落在她的身上,“朕为你一忍再忍,底线一放再放,置规矩于不顾,费尽心思,竟然只换来你一句不值!”
他咬牙切齿,仿似要将她活活吞下肚腹才能解恨一般。
他从未在她的面前,用过这个字眼,朕。
这是他对她的宽纵,也是对过往对她欺瞒的补偿。
今日,他却说了朕。
在只有她与他两个人的时候。
但是,以帝王之尊去衡量,这一句话是那么重!
“放了我,皇上从此后不必再有诸多烦恼,亦不会招来闲话,有损圣德。”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朕,也恨自己,为何就是放不开你!”
这一句话,几乎是他咆哮而出。
不只是对她的气愤,也是对自己。
她的心早已在他说这句话之前,便波浪高涨,难归平静了。
可是,到了现在,她不想退缩了。
即使心中感动,她也要冷漠到底。
他是皇帝,注定了多情。
她来自现代的灵魂,注定了无法在他的爱情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皇上不放,怎知放不开?曾经你也对木轻衣说过这样的话吗?后来还不是有了我?”
她淡淡的说道,笑的太过嘲弄。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了上官星斓心上最忌讳的伤疤上。
他失信与另一个女子的内疚与自责,此刻被她彻底揭开,践踏嘲弄。
双眼布满血红,双手握住她的肩头,笑的阴狠,“是啊,有了你,却未得到你。”
他寒冽的说出口。
她的肩头已经麻木,失去知觉,但是,心却随着他这句话而瞬间跌进万丈深渊中。
他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他对她毫无怜惜,将她重重的摔在龙榻之上。
她惊恐的爬起身,却发现男人已经欺身过来,双眸中写满占有,唯不见一丝情.爱。
此刻,她真的怕了。
他不能这样对她,她受不了他这样欺负她。
她双手抱在胸前,眼中装满恐惧看着步步逼近的男人,身子一点点的往后移去。
咚!
背脊撞上了冰冷的墙,她浑身颤抖不已,仿佛此刻置身于冰窖之中。
“上官星斓,你不要让我恨你!”
她牙根紧咬说道。
男人低笑,“既然不愿爱我,不如让你恨我。”
他将她拉进怀抱,反压在身下,戏弄的说道,“你不是说过,爱之深恨之切吗?恨,就恨的深一点吧。这样,我才能知道你究竟有多爱我!”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眼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挣脱了束缚,悄然滑落。
他俯身吻去她的泪珠,在她耳边说,“是你逼我非要用这样的方式看清你的心,别怪我。”
她喉间涩疼仿佛不停有尖锐的砾石咽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是皇上,他可以爱她,可以宠她,对她娇惯,放纵。
但是,却不能阻止他得到她。
这是,他所做这一切的缘由。
只要他想要,无论你愿不愿,他都要定了。
身上的衣服被他撕扯成碎片,他高大的身体在她的身上,接近疯狂。
她争不过!
这种屈辱,是自己所爱之人的恩赐。
生不如死!
靠近她,与她肌肤相贴的一瞬,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她的冲动。
她是他的,可是他却等了太久。
她的身体,对他犹如一种魔咒,仿佛熟稔,又那般的新奇,一旦染指便罢不了手。
月朗星稀,冷风阵阵。
明明是想要珍藏的,却偏偏丢弃了。
明明是想要怜惜的,却偏偏伤害了。
清白的月光,将室内的暧媚也一并染凉了。
激情消退,他躺在她的身侧,气息中还带着微微的喘息。
“我不会再由着你的性子胡闹,天一亮就会拟旨册封。”他说。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他。
片刻过后,他再次开口,“刚才……是我太急了!”
他揽过她,“别跟我再置气了,你亦离不开我,我知道。”
原来,他早已吃定了她。
呵……
“沫,我……从未像对你一样的对过别人。”他拥着她,声音放柔。
他微顿了下,“包括她。”
她仍旧不语,在他的怀里,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动不动。
他以为她终于放下了倔强,放下了坚持,与他妥协了。
心中有些高兴,“以后,只要你乖乖的,我会好好宠爱你。”
她的嘴角动了动,半晌沙哑出声,“宠爱!”她说。
见她说话,他笑了,拥的更紧了些,“是。”
到底,他给的爱,前面还是有禁忌的。
而那个宠字,不巧正是她不想要的。
她是真的累了,微微闭了眼睛。
无论,一会要如何面对他,她想先歇一歇!
很奇怪的,她这一觉睡的很安稳。
竟然一个梦都没做,好久没有这样舒服了。
也许,是因为终于她放下了心中多日以来的挣扎和折磨。
再也不必为留或者离开而烦恼了,今天,他替她做了最后的决定。
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他冰冷的脸。
他坐在床榻对面的檀木鎏金椅子上,眸光不移的看着她,眸色中尽是说不尽的愠怒。
一动,才知道浑身酸痛。
上一次也是这样,她休息了好几天。
她起身坐起来,却够不到衣服,她用被裹着自己,试图移动身子去拿衣服。
他却冷声开口了,“还会害羞吗?”
她的身子一顿,随后仍旧向前移动着身体。
男人的眼眸中,装满了不屑,看看她,仿佛看着一个笑话。
“是谁?”他声音厉声说道。
她抬眸看他,“什么是谁?”
他双拳紧握,右拳重重的砸在桌案上,“要过你身子的人是谁?”
她惊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对答?
桌子上被生生砸了一个窟窿,木屑刺进他的手中。
“不明白吗?”
他歪头看她。
她不回答他,只想快点离开这。
他却飞身来到她的身前,挥手过去。
身上一冷,锦被飞走,在空中划过一道讽刺的弧度,坠落在地上。
她赤露的身体顿时暴露在空气中,她双手环胸,缩成一团,眸色愤恨的看着他。
他笑道,“你这样的人,还会害羞吗?还是故意装出给我看的?”
“上官星斓,你是在侮辱自己。”
她心中此时已经了然,他第一次要了她,她却并无落红。
原来,他竟然当真不记得那日了!
话音落,痛生成。
他第一次打了她,她自床榻上直接跌落到地上。
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痛早已遍及全身,每一处毛孔中都仿佛含着一枚锋利的针。
他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恨声说道,“说,那个人是谁?”
她抬头看他,依旧伟岸挺拔,玉郎神风,却早已没有了温情。
他的眼中,她只看到了恨。
那是比她心中更浓烈的恨意。
这样,也好。
他恨她,就会放开她了吧。
她挣扎着站起身,看着他,眸不躲闪,“你终于知道了,那我就全部说出来吧。”
她深吸口气,“我不答应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为此。你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尊贵无比,只有清白高贵的女子方配得起。”
她又深深吸口气,眸色闪着众多复杂的情愫,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配不起。”
他伸手扼住她的喉咙,“是谁?”他几乎愤怒到咆哮,双眼血红,如同沐血。
她在他的手中,面色平静。
“是不是木宾白?”他咬牙说道,眸子中的杀气,将她冻僵。
她透不过气,脸色渐渐苍白,却极力的摇着头。
“那是谁,你不说,朕就一个一个查。一旦查到,朕会将他大卸八块,满门抄斩!”
他手上不断用力。
她心中念着,无论如何不能再连累木宾白。
勉强开口,用微弱的气息说道,“很久以前,便已经……”
他终于松了手,让她说完。
她狠狠的咳着,泪流不止,片刻后,重新开口,“很久以前,我曾有过一个心上人……”
他放了手,眸中是铺天盖地的盛怒。
她的话,让他心痛不已,心乱如麻。
男人都是极具占有欲的,尤其对于自己的女人。
尤其,他是那样高高在上,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
“滚。”他不再看她,冷声说道。
熙羽紧紧攥着双手,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悲伤,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将残破的衣服拿过来,穿在身上,然后看他一眼,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