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轻衣直直的看着上官星斓,哽咽说道,“你杀了我吧!否则,我一定会杀了她。”
上官星斓手掌合拢,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木轻衣,你怎么会变的这样狠毒?”他怒声说道。
“是,我是变了,变得狠毒,变得不择手段。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是你,都是你。”
她嘶哑的边哭泣边吼道。
“念及过去的情分,你几次三番对她下狠手,朕都不与你计较。今日,朕告诉你,若是日后,你再敢伤她一分一毫意,朕绝不会再姑息。”
他缓缓转身,又道,“你好自为之吧。”
“斓,你就真的对我这么狠心吗?”木轻衣在将逝的夕阳下,哭的伤痛欲绝。
上官星斓回道,“朕自从后,不会再仁慈。”
说完,他迈步走了。
只剩下木轻衣哭泣颤抖的身影,最后化作一抹支离破碎的残影。
熙羽的步子顿在原地,脚下如同生了根,僵硬无比。
眼前发生的一幕,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他与木轻衣之间的对话,清晰无比的落入她的耳中。
他打了木轻衣,为了她?
嘴角轻轻绽放一丝笑容,原来他都知道,木轻衣对她做的一切,他一直都知道。
他们之间的情谊,却远比她想象中的深厚。
只是,木轻衣自己却不知道。
一个内心中满是痛苦经历,深藏怨恨的帝王,下手绝不留情,果敢狠辣。
但凡是忤逆他的人,下场只有一个。
一次又一次触怒他的人,有谁能让他如此隐忍,放纵。
这世间,唯有一个木轻衣而已。
如果换做是她,她亦不敢确定,他是否会如此宽纵与自己。
那日木轻衣病倒,他眼中的质疑,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若是,她果她真害死了木轻衣,他只怕无法原谅她。
等到她拉回思绪的时候,上官星斓与木轻衣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的脑海中亦是乱如丝麻,慢慢的她原路返回。
回到院子的时候,竟然意外的看到了等候自己的木轻衣。
“我找你有事。”木轻衣一见她,立即上前开口说道。
“流珠,扶我进去换衣服。”她实在不愿再与木轻衣再有一丝一毫的纠葛。
尤其亲耳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之后,她更加不想看见她。
她走进里间换了衣服,然后便躺在了床榻上。
木轻衣在外面等到的心急,一遍一遍的催促流珠,流珠自然是各种阻拦。
最后,木轻衣不顾一切,硬闯进里间。
“三小姐,请您出去,我姐姐正在休息。”
“流珠,你先出去吧。”
熙羽自床上起来,冷冷的看向木轻衣,“我无话与你说,也不想听你说任何话,请你离开。”
木轻衣轻轻的笑了,脸上的红肿越加清晰高耸。
“我亦没有话与你说,可是,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熙羽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事情,我没有任何兴趣知道。”
“不是我的事情,是关于你的。”
木轻衣朗声说道,眸色同样清冷。
熙羽看着木轻衣,微微愣怔,“我的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他都为了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木轻衣轻笑着。
“好,你说,说完,请立即离开。”
熙羽说道。
“我与他自小相识……”木轻衣开口说道。
“你若是来告诉我你与他之间的过往,那就不必说了。”
熙羽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木轻衣眼中出现一丝惊诧,随后神色漠然,“原来你都知道了,他都告诉你了?”
“是,我都知道。所以,你可以走了吗?”
熙羽现在是一刻也不想与她呆在一起。
“那你知道,最后我们是如何逃出来的吗?你知道为什么阮芷泱敢在他的面前如此嚣张吗?”
木轻衣冷声问道。
熙羽的心一颤,木轻衣此刻说中了她心中的怀疑。
她抬头看向木轻衣,眼中带着探寻。
木轻衣呵呵笑道,“他没告诉你吧?他怎么会将这样难以启齿的过往告诉你呢?”
熙羽的心一点点的绷紧,她不说话,只直直的看着木轻衣。
木轻衣缓缓开口,“阮芷泱那时候还未成为阮家的家主,但是,她手里却已经握着阮家的财政大权。她嫁过人,夫家富甲一方,最后丈夫惨死,她继承了全部家业,将生意全部带回阮家。”
她露出一抹嘲弄的微笑,看着熙羽说道,“她生平有个嗜好,喜欢长相英俊的少年男子。”
她的话落,熙羽心中猛然一颤。
“第一次她看到斓的时候,是在猎场上。我和斓都是猎物,在猎场上拼命的逃窜,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那一天,阮芷泱便是狩猎人中的一个。她的剑法很准,为了保护我,斓中了她一剑。”
她顿了顿,眼睛丁着熙羽说道,“就是那一次,她不但没有杀了我们,还救了斓,将我们带到了府上,从此我们脱离了奴隶的生活。”
她眸光转向窗外的远方,也许是不愿人看到她此刻眼中的屈辱和心痛。
“是的,如你所想,斓成了她众多男宠中的一个,最后,成为了她心头的最爱。那两年,我们便是如此度过。依靠着她,取悦着她。今日一身霸气,高高在上的皇帝就是这样活下来的。那一年,他十二岁。”
她一口气说完,一丝停顿都没有。
熙羽却愣怔在当场,脑海中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她所听到这些,是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更加不愿相信的。
他竟然还有这样悲惨的经历,竟然,沦为他人的玩物。
现在,阮芷泱的嚣张跋扈,言词暧媚,都瞬间可以解释的清楚了。
“是她将我们送到了天山学艺,是她给了我们第二次屈辱的生命。先皇遗弃,皇子之间的欺凌嘲笑,非人的折磨残痛经历,练就了他冷硬的心肠。铲除至亲,赢得了天下。初登大宝,四大家族把持朝政,若是没有阮芷泱的暗中帮助,绝不会如此顺利。可是,他却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了阮芷泱。”
“这一次,趁着他到西海,莫家与方家暗中出兵,想将他杀死在西海。唯一的救兵这一次又被你得罪。”
她轻蔑的笑道,“张小沫,你除了肚子里怀有他的孩子以外,带给他的都是不幸和痛苦。现在,他为了你去了那个女人的营帐,你知道,你能想象,他是去做什么了吗?”
她素手一扬,脸色苍白,眸色中都是怨怪和心痛,“除了当初为了活命的那两年,没有人能再带给他这样的屈辱,只有你!”
“我的话说完了,我阻止不了他,我想你可以。”
她缓缓转身,“如果我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会眼看着身为一国之君去还要去受到这样的侮辱。”
她脚步匆匆,一刻不停的走了。
对于她来说,也如自己一般不愿多看彼此一眼吧。
熙羽的身子冰冷冰冷的,大脑中有一瞬间空白无力。
木轻衣的话,一遍遍的回响在耳边,可是,她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直到,流珠走过来,轻轻唤着她。
她抬头看向流珠,轻轻的说道,“告诉我,我病了的时候,他有来过吗?”
流珠被她的样子吓坏了,赶忙回道,“姐姐是说皇上吗?”
“告诉我,他来了吗?”熙羽紧紧攥着流珠的手,声音轻颤的问道。
流珠点头,“来了,皇上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一直在姐姐身边守着,直到得知姐姐和孩子都没事了,才走的。”
刹那,泪水四溢,如同洪水开闸一般。
她起身,飞奔而去。
流珠大惊,赶忙追了出去。
到了门口,侍卫将她阻拦。
她却一把抽出侍卫腰间的宝剑,横在自己脖颈上,“你们谁敢拦我,除非杀了我。”
她眸光似火,侍卫们吓得当即跪倒在地。
她扔下宝剑,拔腿飞奔而去。
他爱她,她一直都知道,却还是被表面的现象蒙蔽了双眼,误会了他。
出了事,他第一次时间来见她,就是为了告诉她,一切都不会有事。
让她不要害怕,不要担心。
可是,她却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给他。
阮芷泱,那个老女人会怎样对他?
想到此,她心痛不已,不敢再往下想。
上官星斓,不要,千万不要那么做。
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要那么做。
不愿去想的,却偏偏在眼前清晰浮现。
他被阮芷泱欺负,羞辱的画面,一遍一遍凌迟着她的心。
跑出来总督府,站在门口,她停下脚步。
这一刻,她竟是这样的无助。
阮芷泱的大帐在哪里,她不知道。
她该到哪里去找他?
身后传来侍卫与流珠追赶出来的脚步声,她心中慌乱,慌乱跑了起来。
“那个,你这是去哪里?”
途中,她碰到了上官星麟。上官星麟见她慌张奔跑,当即拉住了她。
她抓住上官星麟的手臂,气喘吁吁,“王爷,求你带我去找他,去找他。”
上官星麟疑惑的说道,“你要找谁?我四哥?”
她点头,“是,带我去找他。”
“我四哥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官星麟被她样子吓到了,以为上官星斓出了什么事。
“他……去了阮芷泱的营帐。”
熙羽急切的答道,满眼乞求。
上官星麟眸色一紧,见她如此着急,心中也担心她会出事,无法向上官星斓交代。
他扶她上了马,带着她往阮芷泱的大营走去。
阮芷泱的大营在凌长郡城外,出了城不久,前面便出现了上官星斓的身影。
他骑在马上正往城里而来,熙羽看清楚上官星斓,翻身便自己跳下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