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翼没想到熙羽会出口骂他,当即便想发火,风无痕却将熙羽拉倒自己的身边说道,“这是我的女人。”语气中参杂了几分威严和警告。
随后,他垂头看向熙羽温声说道,“沫,他是我六弟。”
熙羽盈盈一笑,轻轻辐身,语气温柔的说道,“哦,原来是殿下的弟弟。真是对不住,刚才我还误以为是哪里来的地痞野狗一样的出来乱咬一气呢?”
“你……”
“王爷风度翩翩,又出自天家,必定自小便深受道德礼仪的熏陶,又怎么如同市井小人一般呢?现在看来肯定是我误会了。还请王爷见谅!”
她说完轻轻一福身脸上笑容淡淡,不是一分礼仪。
却将风之翼骂的狗血喷头,风之翼此时却是被堵得哑口无言,火只能憋在脸上无法发作。
“殿下我们走吧。”
熙羽看着无痕微微一笑说道。
风无痕点头,牵着她的手便走了出去。
风之翼脸色青紫的怒视着他们离去,心中如火中烧。
走出了酒楼,两个人都沉默着走出了很远。
良久之后,熙羽才发觉,自己的手仍旧被风无痕攥在掌心中,慌忙抽出。
风无痕好似也才发觉一般,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他的手握了握,然后双手反剪背在身后。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熙羽终于开口,轻声说道。
风无痕赶忙否认,“没有,不会。”
熙羽点头,那就好。
心中却泛起一丝疼痛,他这个太子看来做的并不舒坦。
“沫,对不起。”
风无痕轻声说出口,一路上他一直想说的话。
熙羽抬头看他,“干嘛跟我道歉?”
“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他答。
熙羽深深吸了口气说道,“谈不上委屈,只是,他为什么如此嚣张?你是太子,皇上既然已经认定,难道还有人敢质疑吗?”
风无痕看似仍旧如同往日一般神色泰然淡定,可是熙羽却很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沉重。
“他是皇后之子,与风亦华是同母所生。所以,难免轻狂了些。”
他淡淡的说道。
熙羽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不会是他所说的这样简单。
可是,他不愿多说,她亦不会多问。
海边的风带了凉气,有些冷。
她坐在礁石上,听着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看着海鸥盘旋在低空,不时发出响亮的叫声。
海边果真是很容易让人静心的地方,虽然冷,却不忍离去。
风无痕解下身上风袍,给她披在身上,“回去吧,会着凉的”
他与她一同回府之后,一直将她送到了房间,仍旧坐着没有走。
他说,“自从喝了你泡的茶之后,再没有喝到更好喝的茶。”
熙羽轻轻一笑,“你等着我去泡,但是却不一定有从前的味道了。”
刚走了两步,肚子又一阵刺痛,她以为是着凉了,也没有在意。
风无痕微笑点头,“我相信你。”
一个人的心境变了,做出的食物味道也会变了。
不一会,她端着茶盏走进来,放在他的面前,缓缓为他斟满。
“从前,我喜欢收集花露冲泡,现在却是懒的动了,你凑合喝吧。”
她边倒边说。
风无痕拿起酒杯送至唇边,浅酌一口,慢慢回味。
她坦然坐在他的对面,轻轻的为自己也斟了一杯,淡淡品起来。
“我觉得现在比从前还好喝。”
他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熙羽很惊奇的看着他,“真的吗?我怎么喝不出来呢?”她苦笑。
“有时候不是因为露水有多清香茶才好喝,而是在乎泡茶的人是谁。”
他轻声的回道。
只要泡茶的人是她,他喝着便比蜜还好甜。
熙羽不露痕迹的移开视线,两个人都沉默了。
今时不同往日,她与他虽然只是君子之交,却早已变了身份。
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名正言顺,明媒正娶。
“小沫,你知道吗?我在千州曾经有一份遗憾。”
风无痕先开口说道。
“什么事?”熙羽看向他。
风无痕眸色深幽,满是温柔的说道,“在离开千州之前,我没有告诉你,我一直喜欢你。”
熙羽神情一楞,对于她来说,此刻他的表白太有压力了。
她深吸了口气,重新看向风无痕,“无痕,谢谢你的欣赏。可是,现在我……”
“我知道,小沫,我永远不会强求你什么。”
风无痕深切的凝望着她,打断她说道,严肃而认真。
熙羽不再看他,此时此刻她真的看不了他炽烈毫不隐藏的爱意。
她的心,却早已经死了,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风无痕又静坐了一会,站起身说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她起身送他,两人无话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别送了,早点上 床休息。”
心中一阵暖流过,看着风无痕离去的背影,她仿佛一刹那间看到了他的落寞和孤寂。
“无痕。”她出声叫住他。
风无痕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她的脸上映出一记充满感激的微笑,“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趁人之危,没有让我为难。
风无痕同样回她一个温暖的微笑,“傻丫头。”
回到云墨殿,他坐在书案前,脸上的情绪才完全卸下。
嘴角一丝苍凉悲苦的笑,再也隐藏不住。
手,一点点进握,直到指节青白。
千州密探回报的一字一句,此刻犹在耳边。
小沫,你为他生育孩儿,可是,他竟然这样对你!
什么?妖女?不祥?妖星?
呵呵……
那日,她哭着跟他说,流珠死了。
怪不得,再问什么,她都不肯说。
这样蚀骨残忍的伤痕,即便是他,也绝不忍再听第二遍。
如果当初我带你离开,如果你肯为我生儿育女……
就算你是白熙羽,又如何!
月朗星稀,银海浩渺。
苍月的脚步声有些急促,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纵身进了无忧苑。
这时候,风无痕没有在。
他脸上的焦急在夜色中分外明显,站在竹林旁他安静的等着。
熙羽躲在木屋里,没想到他竟然会来。
对于苍月,她的心里并无多少好感。
她不太想去与他多费唇舌去解释自己为何会在此,于是,她在木屋里坐下。
深夜的安静,有时候会让人觉得静心,有时候却会带起一丝诡异,让人突然心里慌慌的。
此刻的熙羽就是这样的感觉,坐在地板上,突然心跳急了两拍。
手抚上胸口,来到这里之后,很久她不曾这样了。
风无痕将一切都为她安排的好好的,没有人来打扰。
每天,他都会来看她。
有时候陪着她说说话,有时候就那样静静的坐着陪她喝上一杯茶。
他每天的陪伴,她当做是每天为他针灸的必须见面而已。
自从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暧媚的话。
对于风无痕的关心,她没有半分的不自在。
步履匆匆,是风无痕的脚步。
苍月赶忙迎上前几步,“殿下。”
风无痕眉头微蹙,“什么事这样急着见我?”
苍月声音低沉的说道,“是有急事,自千州传回来的紧要消息。”
熙羽在听到千州的时候,仍旧禁不住心中一颤。
她抱着双膝,继续听着。
风无痕并没有急着问起,眼神私下看着,“你来的时候,可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人?”
苍月脸色微微惊讶,回道,“没有,这里是禁地,怎么会有人敢闯进来。”
风无痕的视线落在身后的木屋上,月辉之下木屋空荡沉静。
他才放下心来,“说吧。”
苍月这才开口说道,“终于打听出宫中的情况了,上官星斓被人下了毒,危在旦夕。只是,现在还对外隐瞒,没有人知道。”
“这是,我们进攻千州最好的时刻。殿下,我们都在等着您的命令。这一次我们筹划严密,如果拿下千州,皇位指日可待,在没有人敢置嗷殿下的能力。”
苍月说的有几分兴奋,语掉也提高了几分。
风无痕脸上没有一分惊诧,仍旧云淡风轻的说道,“上官星斓什么时候病倒的?”
苍月答道,“荣亲公主出嫁之日,据说公主上轿之前他便昏倒在地了。之后宫中放出消息,说皇上只是累了,休息好了之后,便微服出巡。属下的人也是费尽心机才打探到,他其实一病不起,再也没有清醒过来。”
风无痕的眉头渐渐隆起,深思不语。
苍月继续说道,“听说荣亲公主深得上官星斓宠爱,为了她,他不惜破坏了多日周密安排的计划,提前活了过来。那日,莫征他们已经做好了夺权的准备,他只要再忍上半日,便一举将莫征方家铲除了。只可惜……”
苍月脸上露出一丝侥幸的微笑,“这样才给力我们机会,千算万算他似乎没有算到和亲的公主会是他最宠爱的妹妹。从前好似并未听说过他有一个感情甚笃的妹妹呢!”
风无痕心中画上了很多问号,难道并不是他将小沫送来和亲的?
上一次,他只惦记熙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于这些消息却都忽略了。
他面色不改,任何情绪都深藏在心里毫不泄露。
屋里女子的心,此时却再也无法平静。
以为早就心如止水,这个消息却一刹那便搅乱了一池静水。
她慢慢的站起来,心却一寸一寸的冷下去。
断魂的话,竟然是真的!
他竟然真的中了毒,那日他昏倒之后,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那么,下毒的那个人不就是她吗?
她喂给他的明明是凝香丸,怎么会是毒药呢?
不肖细想,她便一切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