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轻衣环视一圈,“这里都是白羽林的人,都是你的心腹。没有你的命令,他们又敢多说一句什么?我要的,不过是你给我的结果而已。”
上官星斓沉默,双手渐渐收拢。
“我现在终于想通了,如果没有你的爱,我还与她争什么?纵使你信守承诺给我名分,将我留在身边,心都给了别人,我仍旧是个失败者。那不是我想要的,哪怕我只能活一天,我只要你的真心。如果你现在摇头,我即刻消失在你的面前。从此后,你不也省心了吗?”
木轻衣眼中的热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她就站在太阳底下,那样认真的等着他的答案。
上官星斓看着她,视线中装满了沉痛。
“姐姐,她在于皇上说什么?是不是又在挑拨你与皇上的关系?”
流珠眼神落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担忧的说道。
“别胡说。”
她低声说道。
她不知道,他们说着什么,但是却猜得到。
良久,上官星斓都没有出声。
木轻衣的脸上带起绝望的笑意,她轻轻的点头,慢慢的转回身,边说道,“以后,保重吧。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手,突然被人抓住,然后紧紧的被宽厚的手掌包裹住。
她心中一颤,转回头看过去。
“你永远在我的心里,永远永远。”
上官星斓握住她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的心口。
她清晰的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她可以肯定,这心动只为了她一个人。
她的泪眼伴着笑意,散发出璀璨生辉的光芒,在阳光下那样耀眼明亮。
熙羽的心骤然一紧,那动作太过暧媚,即便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心中爱的是她。
却仍旧无法缓解,心弦的紧绷与酸涩。
“回去吧。”
上官星斓说道。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木轻衣说道。
“说吧。”
“调孙福回来。”她说道。
他看向她,“你过分了。”他说。
“我的病需要他,只为了你的猜测,你便将一直忠心与你的人一脚踢入无底深渊永不翻身吗?”
她带着质问的语气。
上官星斓沉默,“传孙福即刻赶到西海来。”他回头命令道。
木轻衣才满意的离去,临走前,她似无意的看向熙羽一眼。
上官星斓走到熙羽的身边,“你没生气吧?”他轻声说道。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熙羽笑着说道。
上官星斓手揉揉头,“像是。”
“那你带我一起去议事,我就不生气了。”
她笑笑说道。
“那怎么行?后宫不得干政!”上官星斓当即否定的语气说道。
“可是我还不是你的后宫。”
她狡辩的说道。
“你是我的女人,朕回宫便会册封你。”他纠正着说道。
“就带我去嘛,我保证躲在你身后,乖乖的不说话。”
她放柔了声音说道。
他轻叹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
议事厅就在凌长郡的府衙,熙羽坐在屏风后的软榻上靠着,不一会便听见脚步声传来,西海的官员都走进来。
参拜之后,他们开始了对于此次地震的讨论。
这一次,熙羽才知道,这一次地震究竟有多严重。
目前为止,已经有大小十几个城镇被夷为平地,其中还包括重建中的几个城镇。
有三个城镇损失过半,正在抢救中。
其中,熙羽听到了她曾经给过的建议,快速搜救,重建家园,等等。
可是,似乎受到了很大的质疑。
重建的房屋,几乎都被再次摧毁,并且伤亡人数因此而增加,搜救也只是纸上谈兵,无法落实实施。
还有人提议要用童男童女祭祀山神,乞求山神息怒,重新得到山神庇佑。
熙羽坐在屏风后面,听得即心急又生气。
上官星斓想快速缓解此刻悲惨动荡不安的局面,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着实有难度。
按照他的旨意实施下去之后,却未看到效果,缓解时事,质疑声也此起彼伏不断。
其中,最大声的要数莫征与方儒华。
他们什么时候赶到了西海,熙羽不得而知。
只是,看着眼前的情势,她是急上心头。
拿起笔写了个小纸条给让流珠送到前面给上官星斓,上官星斓接过展在掌心。
随后,冷声说道,“祭祀山神之事,以后不许再提。重建中的屋舍房屋都暂时停止看,等这朕下一步命令,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再议。”
莫征偷偷看眼屏风后,眸色紧蹙,压着盛怒。
人都散了,他走到后面坐到她的身边,“你想说什么?”
她给他倒了杯水,然后轻声说道,“四爷,可否给我看看地图?”
他点头,小九立即将地图拿过来给她。
她仔细看了一阵,在几个地方都做了标记。
片刻之后,她用手指着自己做了标记的地方说道,“四爷你看,全部被夷为平地的地方是不是这几个?”
上官星斓看过去,眸色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如此准确?”
她微笑着抬头看他,“你看,这里是两大板块的交界处,而且我怀疑这几座高山都是火山口,一旦发生地震,被几座山包围其中的城镇必定无法幸存。”
她指着地图给他详细的讲解着,渐渐的上官星斓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
她说,他认真仔细的听着。
“要重建,咱们可以选择其他更安全的地方,不是非要在原来的地方。这样就避免了以后再遭到地震的袭击。”
她将手指在另一处平原上说道。
上官星斓点头,“的确如此。”
她最后说道,“还有,那个祭祀山神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有哪个山神惩罚别人会将自己的老窝都端了的。要拿活人祭祀,那简直就是谋杀。”
上官星斓轻轻的笑着,将地图收好,“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临上车的一刻,她突然回头,“还有,一定要让黄修配制消毒的中药熬水,做好消毒,否则,一旦有了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星斓点头,“好,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一切有了进展,上官星斓一直紧蹙的眉头也渐渐打开了。
但是,每日仍旧会忙到深夜才回来。
近来,熙羽越来越嗜睡,每天清晨醒来都看不到上官星斓的身影。
看着身旁褶皱的被褥,还有那淡淡的沫龙香,她便安心不少。
总督府很是宽广,南方稀有花草四处可见,她每日都要流珠陪着出去走走。
只是,这一天她碰到了木轻衣。
说是碰到,其实木轻衣并没有看到她,她坐在桐树下乘凉,熙羽与流珠经过她背后的假山。
原本,她想就此走过去的。
却被木轻衣与绿翘的对话停住了脚步。
“小姐,难道孙总管被罚去打扫处是另有原因的?”
绿翘的声音传来。
熙羽的脚步停住,一提到孙福她仍旧好奇他究竟是为什么被上官星斓罚去了打扫处。
曾经风光无限的后庭总管,怎么就一夕间失了宠呢?
连小九都不知道,更没有人敢非议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木轻衣轻声的回道,“他跟着皇上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唯独没有没算到,多了个女人,便一切都变了。”
绿翘没听明白,“多了个女人?小姐说的是谁啊?”
木轻衣不支声,绿翘仿若忽然开了窍,“小姐说的是张小沫吧,她与孙总管被罚有什么关系呢?”
熙羽的心一顿,与自己有关?
“还不是因为她在东宫的时候,孙福下了手。后来被皇上知道了,才被罚的。”
木轻衣的声音,云淡风轻的传来。
“她进东宫本就是皇上安排的,关孙总管什么事呢?”
绿翘说道。
“即便是他一颗棋子,别人也没有权利去碰一下。这就是帝王的威严,明白了吗?”
木轻衣说道,语气中似带着警告。
熙羽觉得头嗡嗡的响个不停,走出了很远,仍旧无法冷静下来。
木轻衣的话,字字句句响在耳边。
那些过往,早已经浅淡的伤痕再次跃上心头,丝丝的开始疼起来。
他从未在她的面前承认过,东宫真的是他一手策划的,那时候她真的被他当做一枚棋子。
时隔多时,他的真心,早已经将这些都抹去抵消了。
今日,听到木轻衣再提起,仍旧不由自主的心痛起来。
“姐姐,皇上现在爱护你,连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姐姐可别糊涂,任由别人挑拨。这样,只能称了别人的意。”
流珠在一旁劝她。
孙福被罚,是因为她,原来是因为她。
他当日给了她一枚假的信号弹,就是因为这个吗?
断魂断念被赶走,也是因为她。
因为对她见死不救,屡次有了起了杀意。
这几个人,都是他多年心腹,堪比左膀右臂。
她抬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她不该再胡思乱想,不该再去猜忌他对自己的心。
不论当初是因为什么,至少现在,他是真心。
啪,议事厅中,传来一声带着怒气的脆响声。
“再敢胡说,朕就要了你的脑袋。”
上官星斓震怒。
“皇上,草民不敢胡说。即便皇上要杀了草民,为了黎民苍生草民也无怨无悔。”跪在地上的一个老头沉痛说道。
“皇上,臣觉得相士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莫征开口说道。
“皇上,这位相士在西海颇负盛名,观星象,占凶吉,从未出过错。臣,才敢将他举荐给皇上。为了西海的百姓,请皇上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