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列三公之首的袁太保说道:“依臣之见,兰夫人必要斩首示众,已警后妃。”
白石安听闻浑身一颤,谁不知道白若兰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未出阁前,在丞相府,含在手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犹如稀世珍宝一样,今日听闻要斩杀他的女儿,他已经是心如刀绞。
突然,白石安噗通一声跪下:“皇上,此事是老臣一时糊涂主使,小女若兰并不知情,请皇上高抬贵手,饶过小女一命,老臣愿意以死谢罪。”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丞相年纪大了,没等皇上用什么计谋,自己就开始往圈套里跳了,说白了还是爱女心切。
不过皇上以为白丞相会为女儿求情,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承担了所有的罪名。
“丞相大人,朕知道你爱女心切,也不怪你,但是兰儿这次犯得错误太大,所以恐怕……”皇上欲言又止。
丞相老泪纵横打断皇上的话:“皇上,请看在老臣为南羽操劳几十年的份上,给兰儿一条生路,老臣年纪大了,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不能失去兰儿,兰儿母去世的早,从小和我相依为命,老臣实在是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求皇上怜悯。”
丞相一番话,无人听了不动情,大家也都可以理解,皇上听出丞相的意思,知道他已经决心放弃了朝中的一切,所以皇上思前想后,还是说出了决定:“恩,是啊,白丞相在南羽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朕还是理解丞相的心情。”
听到皇上已经松口,白丞相忙趁热打铁,生怕皇上反悔,于是说道:“老臣如今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所以丞相一职,也无法胜任,所幸再次跟皇上请辞,告老还乡。”
皇上若有所思的说道:“丞相辞官要去何处啊,帝都城里丞相家财万贯,府邸众多,走了岂不是可惜?”
白丞相一惊,知道皇上要清他家财,于是说道:“那些荣耀都是朝廷给的,如今老臣不再为官,那些东西,自然就不是老臣的,所以,老臣打算带着小女到一处深山老林,度过余生。”
果然,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白石安辞了官,交出了全部家财,所以真的是无所畏惧了。
于是皇上说道:“爱卿忠心,朕已经知道,看在白丞相为南羽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朕就免去兰夫人一死,但是要废除封号,贬入平民籍贯。”
白石安立刻叩头:“臣替小女谢过皇上大恩大德。”
天牢中得白若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难以置信,她不相信皇上会这么对她,她一直都觉得皇上是爱她的,看她的眼神都是温柔的。
她也知道凭皇上的聪明,怎么能不知道她的冤屈,但是皇上还是没有来,带来的只是一道圣旨,说要废除她的封号,贬入平民籍贯,还要没收白府家财,走得时候一个随从都不可以带。
白若兰傻傻的站在那里,听太监宣旨后,都忘记了要谢恩……
“罪女白氏还不谢恩?”老太监的声音异常刺耳。
白若兰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老太监生气,走过去,一脚踢在了她的膝盖处,她措手不及,立刻跪在地上。
“如今已经是贱民了,还以为是夫人时候那么风光呢。”老太监丢下一句讽刺的话鄙视的离开。
白若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三日后,一道圣旨昭告天下:丞相白石安请辞,隐居山林。
圣旨中甚至都没有提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兰夫人,百姓一时间纷纷猜测着。
而此时白石安携带女儿已经在远走他乡的路上……没有马车,没有随从,只有两父女,老人一身素衣背着包袱,女子一身白衣,素面朝天紧紧的拉着老人的胳膊。
“爹爹,娘去了哪里?”女子的声音很稚嫩,和她的年纪丝毫不符。
老人抚摸了女子的头宠溺的说道:“兰儿乖,娘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不能回来,好好听爹话,爹爹给你做糖饼吃。”
听到糖饼,女子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真的么?那爹爹要说话算话。”
白若兰在天牢听到圣旨,承受不了打击,晕厥过去,醒来后,变得痴傻,智商宛如六岁孩童,不过也好,至少可以忘了一些不快乐的东西。
两父女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是那么的孤单,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是何等风光,一个曾经是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的丞相,一个曾经是冠宠后宫,有着帝都第一美女之称的兰夫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在美的骄阳也有坠落的时候,在厉害的白家也终有陨落的一天,也许白石安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皇上,白石安已经在俪州范围内的,一片深山区隐居住下。”下属将探来的消息如实回报。
皇上放下正在批阅的奏折,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道:“盯紧他们,一旦与敌国的人有所接触,杀无赦。”
“是。”下属领命而去。
这就是南宫凌,一个做事想的周全的帝王,一个上一刻对你笑颜如花,下一刻就可能要你命的帝王,对待白若兰那样娇媚的女子,他没有怜惜,没有愧疚,甚至不曾又一丝眷恋……
惜鸾殿
阿欢给灵堂里的小牌位上香,烧纸钱。眼神中尽是哀伤:“孩儿,娘为你报仇了,你可以安心了,早点投胎,下一世,莫在投生帝王家。”
贝儿拂袖拭去眼泪,自从失去孩子,皇后娘娘已经很少笑过了……
“贝儿,白家如今这么惨,我是不是太坏了点?”阿欢疲惫的问道。
“奴婢觉得不会,不杀兰夫人,已经算她们最好的归宿了。”贝儿说道。
“可是,我觉得有点对不起白美人诶,毕竟他也是白家人。”阿欢心里闷闷的,因为她和白美人是好朋友,出了这样的事,她总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贝儿叹道:“白公子知书达理,深明大义,必会明白娘娘的苦衷,再说了,白丞相和兰夫人没有死伤,只是失去了荣华富贵而已。”
阿欢点了点头:“说的也是,白美人向来善解人意,应该不会怪我。”
这时,门外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报:“娘娘,不好了。”
贝儿狠狠的瞪了小太监一眼:“该死的家伙,在皇后娘娘面前不可以说这些禁忌的话,什么叫娘娘不好了。”
阿欢微笑:“没事,本宫不怪你,说吧,什么事?”
“边关再次抓到西梁和北熙密谋的逆臣,皇上大怒,已经下令要攻打西梁,十万大军已经到了西梁边境。”小太监焦急的说着。
小太监的话着实让阿欢吃惊不小,看来西梁最近是不安分了一点,凌飞虎现在还关在牢里,就再次惹起事端,对西梁,阿欢毫无感情可言,但是……
宝儿死的时候,她答应过宝儿,如果哪天皇上要攻打西梁,那么她一定会求皇上,因为宝儿的父母还在西梁。
想到这,阿欢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起身向御书房走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阿欢虽然很不愿意面对此时的南宫凌,但是没办法,答应宝儿的话都要做到。
“快起来,地上凉。”放下奏折,皇上忙走过来扶起阿欢,眼神中尽显关爱。
“皇上,听说要攻打西梁了?”阿欢开门见山的问道。
皇上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余将军在边关再次抓到叛臣,西梁太不识好歹,朕对他们那么仁慈,竟然敢屡次勾结北熙,密谋打我南羽。”
“皇上能不打么?”阿欢直接的开口问道。
皇上显然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于是说道:“不能不打,十万大军已经到了边界,战事一触即发。”
“如果臣妾求皇上呢?”阿欢面无表情的说道。
“阿欢,西梁对你那般薄情,你竟然还给他们求情?”皇上挑起眉毛看着阿欢。
“皇上,纵使西梁在无情,也是臣妾的故乡,明帝也是臣妾的父王,所以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西梁这一次,如果再有下次,臣妾保准不在插手。”
“你……你这是在为难朕,你知道么?”皇上皱眉的说道。
“我知道啊。”阿欢眨着大眼睛说道。
皇上无奈的摇摇头:“阿欢,别闹了,乖乖去休息,后宫不得干政,攻打西梁,朕已经志在必得。”
“无欢,别打西梁,别打……”阿欢眼里都是哀伤。
听到自己的名讳,皇上为之动容,自从出事后,她多久不曾叫过无欢了,可是这件事,他真的不能答应她,整个南羽都知道,西梁犯上作乱,也知道十万大军去了边界,如果不打,要怎么跟百姓交代?怎么跟将士交代?
“阿欢,朕不能答应你,别的都可以,这个不行。”皇上还是温柔的拒绝了。
阿欢深吸了一口气,来的时候,早就预料到皇上会这么说,那么为了不失言与宝儿,只有使出最后一个办法了,也是杀手锏。
“皇上,你还记得欠我一条命么?我们的孩子……”阿欢泪光闪动。
果然,皇上心里疼了一下,提到那个孩子,他只有无限的愧疚,他是多么想要那个孩子,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是,朕欠你一个孩子。”皇上低下头说道。
“那么,我要用孩子的命还换取西梁的平安。”阿欢毅然决然的说道。
皇上猛的抬起头:“领阿欢,你……你太过分了,你拿我们的孩子来跟我做交换条件?”
阿欢嘲讽一笑:“我过分?我再过分也比不上你,要是没有你逼我献血,孩子怎么会没有了,你是拿我的孩子,换了上官秋水的孩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