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婉咬牙,这让她如何去说。
只是此时此刻,她却不能不说。
“月儿你真的误会了,……”
“钟离月在东盛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随她母妃一起去了,请别再这样叫我。”芊苡尘冷冷的说道。
钟离婉咬牙看向司徒兰枫。
芊苡尘轻轻的一笑,“司徒兰枫,其实你想证明你的心,很简单。你不是说可以为了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司徒兰枫心中一喜,只要她肯开口便好。
“是,就算你此时要我的命,我也给你。”司徒兰枫肯定的说道。
“枫。”钟离婉有些害怕的叫着他,芊苡尘这个女人究竟能做出什么事,她真的猜不着。
芊苡尘轻轻一笑,却瞬间目光犀利,“我不要你的命,但是我要她的!”
顿时天地间,只能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芊苡尘手指向他背后的女人。
司徒兰枫眉头顿时一紧,钟离婉心中又是一惊,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大一些。
她攥着司徒兰枫衣袖的手,轻轻的颤抖着。
司徒兰枫良久才为难的说道,“芊芊,除了这个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芊苡尘早就料到他的回答是什么,可是终究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失望。
“司徒兰枫,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的原因。”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着,字字结冰。
“你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你不想给。”
说完她转过身去,“你们伤好之后,就马上走吧。这里的人,并不欢迎你们。但是,他们都是你的救命恩人。”
司徒兰枫看着她的背影,双手麻木的疼,“芊芊,就不能看在我的情分上放过她一回吗?”
“其实,我从未想过真正要她的命。包括刚才,我要的只是你一句话而已。司徒兰枫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凭什么跟我在一起?”
司徒兰枫顿时愣怔在原地,他的心如遭雷击。
“你最好将她看的紧一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她的脚步没有停,声音被海风吹到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在的耳旁回响着。
她从没想过,她从未想过……
芊苡尘仰头看向西沉的朝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不论多么美好的事物,终究都有失去的一天。
她从未想过真的要了钟离婉的性命,因为她是太子妃,杀她会给他带来麻烦,更因为她是他的恩人,所有对他不利的事情,她都不会做,一样都不会做。
司徒兰枫,枉我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你却将我看的这么低,这么低。
若是我心里,真的只有仇恨,那么第一个我要杀的人,就是司徒兰祺。
可是,我没有。
为了陪你做戏,为了帮你取得你父皇的信任,我将自己重伤,甚至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那个时候我还没这么爱你。
到了现在,你觉得我会吗?
会吧,但是是现在。
“芊芊姑娘……”海生忍不住终于出声。
芊苡尘却拦住他的话,“海生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海生点头,“你说。”
“答应我,今天的事情对谁也不要说,为我保密。然后,什么也别问我。”
海生一怔,“好。”
“谢谢你。”芊苡尘转头对他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中带满了伤悲,他的心有些微微的疼。
一个念头却在他的心里慢慢滋生,他也许该帮她。
那样她会高兴的,他想。
司徒兰枫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慢慢走远。
突然,海风迷了眼睛。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这一刻他觉得从未有过的陌生,又似乎越来越熟悉。
相识至今,她从未负过他,从未!
哪怕是一开始一直想取她性命的七夜,甚至她都为他求过情,她说,你不能失去一个对你忠心耿耿的将士,他是为了你好。
东方与阿璃都曾经害过她,可是她从未在他的面前说过一句,要报仇的话。
因为,她知道,她们在他的心里都是重要的人。
一个有恩,一个有情。
那么,这一次……
错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怎么能如此去猜度她的心,她总说自己不想做良善之人,可是,她却从未害过人,甚至对一个婢女,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都能不顾性命!
她比那些人们口中的大善人,善良百倍,千倍。
他怎么能将别的女人护在身后,对她冷言冷语,那跟用刀剑指着她有什么区别?
芊芊,我此时才知道,你要的其实是我一颗不变的心,你只是想知道无论在谁的面前,我对你的爱与信任从未改变过。
可是,现在我的爱没变,信任却没有给你。
芊芊,我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
只是,不管是不是晚了,不管你是不是愿意原谅我,我又怎能放开你!
千帆过尽,回去之后我必定大权在握,在我将要达到巅峰的时候,怎么能没有了你?
绝不能!
“枫,她只是想让你难过而已,如果你真的难过了,就上了她的当了。你看她才几天就又勾搭上了别的男人,她根本就不值得你爱!”
钟离婉心中强压住欣喜,他们终于完了。
可是,她高贵外表下那颗低贱的心,却是怎么伪装也做不到严丝合缝的。
司徒兰枫扭头去看她,眼带寒霜,轻轻的自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
“这辈子司徒兰枫爱的人永远只有她一个!小尘,是你变了,还是……”
钟离婉一听司徒兰枫的话,当即大惊失色!
“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钟离婉当即问道。
“没什么,走吧。”司徒兰枫说完径自往回走去。
她真的是小尘吗?
小尘断不会在他难过的时候说出这句话的,以小尘的性格,她会看不惯,也许会当面与芊芊
拌嘴,但是绝不会在她的背后说这样的话,她明知道芊苡尘是他最在乎的人呢。
看他被人欺负的时候,她绝不会怯懦的站在一旁看。
可是,她有他给她的信物,她能喊出他的小字。
那是别人不知道的,司徒兰枫觉得脑中一阵生疼。
芊苡尘回到屋子里,想起床铺上那两个相拥的身影,顿时心头一火,将被褥扯下来,用力丢在外面去。
躺在冰冷的床上,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人狠狠的摇醒。
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满脸泪痕的林晓梅。
她一下自床上坐起来,“晓梅怎么了,哭什么?”
林晓梅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清姐,你快去救救海生哥吧?”
芊苡尘一听到海生的名字,顿时浑身一震,白天他也是受了伤的,可是她却没问一句,难道是严重了吗?
她跟着晓梅便出了门,“海生怎么了?”她便跑便问道。
林晓梅哭着咬着唇,好似很难说出口一般。
“你不说,我怎么救他啊?”她说道、
晓梅才将事情的经过,与她说了。
芊苡尘听完,双手一紧,脚下用力,跑向了最近处的那个房子、
她赶到的时候,已经围了很多人,海生爹,和村子里的人都到了。
海生满脸是血的跪在地上,双手被绳子捆着。
司徒兰枫和钟离婉站在房子前,钟离婉掩面哭泣着,一抽一抽楚楚可怜,身上披着一件外袍。
是司徒兰枫的吧,她想。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走到前面,看着司徒兰枫。
司徒兰枫平静的说道,“他半夜摸到房间里,歧途对婉儿不轨。”
钟离婉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哭的更厉害了。
海生爹,闷不作声,上去就是一脚,揣在海生地身上。
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芊苡尘飞身上前,挡在海生的身前,拦住海生爹又抬起的脚。
“畜生!”海生爹气的浑身都颤抖着。
“我不信,我不信海生会做这样的事?”芊苡尘坚定的说道。
海生瑟瑟颤抖的身子顿时一僵,满是血污的脸忽的抬头看她,充满感激。
“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被我抓个现行,你还要为了这个卑鄙的男人说话吗?”
司徒兰枫说道。
这时候人们开始议论起来,此起彼伏的声音灌进芊苡尘的耳朵里。
“海生这孩子一向老实,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
“美好的东西谁不向往,你昨儿个不是也说,这女人美的像仙儿一样的吗?”
“我那只是说说,可是也是事实啊。”
“咱们有定力,也不过是看看罢了,年轻人总免不了冲动一些。”
那些人各有所指,更是各有所图。
芊苡尘对上司徒兰枫的眼睛说道,“如果这间屋子里住着的只有她一个人,也许会有那大胆之人,动了歹念,但是,他明知道里面不止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谁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只怕是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做点坏事要悄悄的不让任何人知道。”
芊苡尘说道,眼神犀利。
“我也相信海生哥,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他是要娶我的。”林晓梅说道。
众人此时才有人想起,海生与林晓梅在幼年便是定过亲的。
只是,看看林晓梅乳臭未干的模样,再看看钟离婉媚中带柔的怜人模样,顿时又觉得海生似乎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
毕竟,在这万丈深渊的地底下,像这样的美人,实在是稀有之宝了。
当初看见芊苡尘的时候,她们已经很是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