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寒的心里,芊苡尘与司徒兰枫早已相差无异。
他钦佩她,更加爱戴她。
也希望她能幸福,为了从前的一切,她真的付出太多了,她应该得到幸福。
司徒兰枫无奈的笑了,含尽苦涩。
“看到她,我便想起舅舅昔日的模样。夏寒,你觉得我无情是吗?她为了我才这么做,为了我力挽狂澜,我却将她赶走了。”
夏寒面色一紧,“属下不敢。”
他摇头,“你已经不是从前的夏寒了,但是我不怪你。”
是啊,自从遇见她,他又何尝还是从前的司徒兰枫了。
几日下来,卿克谷的伤势已经痊愈,甚至身体比以往更加康健。
她看在眼里,心中高兴不已。
人人都以为卿克谷死了,尽管呆在帝都却也是没有什么担心的。
只不过,想要出门还是有难度。
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的身份,否则一定难逃杀身之祸。卿克谷这几天便已经说了好几次要出门的话了。
中午的时候,她来到卿克谷居住的院子。
一进来卿克谷便在院子里直接迎出来,“我说丫头,你实在是不厚道,救了我一命,难道就要干涉我的自由吗?”
芊苡尘知道他什么意思,笑着说道,“当然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自然有权利管你去哪里?”
卿克谷没想到她会直接这样说,当即一愣。
随后脸色不好看的说道,“你说说吧,究竟想怎样?”他有些生气。
芊苡尘赶忙笑道,“舅舅您就这点度量啊,我哪敢干涉您的自由。我只是再想办法,让你出门之后不会被人认出来。”
卿克谷转眼看她,“你想到了办法了吗?”他自然是明白芊苡尘的意思。
芊苡尘笑道,“那是自然,您给我十分钟,您就倾好吧。”
卿克谷奇怪的看着她,“十分钟?那是啥?你跟我要点我有的中不?”
不等芊苡尘说话,钟灵在一旁无奈的一拍额头,“买噶,老爷子,十分钟是我们主子家乡那里衡量时间的词语,十分钟就差不多一刻钟,比一刻钟短三分之一。”
卿克谷一听,当即皱着眉头,“你个小丫头也敢说我没见识了。”
钟灵赶紧答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给您解释。”
芊苡尘笑道,“好了,灵儿快来帮我给舅舅包装吧。”
十分钟的功夫,站在镜子跟前,卿克谷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人真的是我吗?”他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
“真没发现,舅舅剃光了胡子立马便成了帅小伙了呢。怎样,包装的还成吧?”芊苡尘笑着说道。
卿克谷点头笑道,“我都差点认不出自己了,你这丫头还真是有两下子。”
芊苡尘也对自己此次的成果颇为满意,同时也感叹古代的人啊,稍稍变一下,就认不出了。
咋就那么好骗呢!
她给卿克谷换了本地男人的发型,又将他的胡子都剃光了,又给他画了眼线,修剪了眉毛。
整个人都变了模样,连她都觉得眼前一亮,不仔细看根本与卿克谷挂不上勾。
所以,此次包装很是成功。
卿克谷马上收拾东西就要走,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与卿克谷之前感情已经很是深厚。
马上就要离别,不禁眼中一红,泪水便要夺眶而出。
“舅舅,你万事要小心。千万别意气用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卿克谷摸摸芊苡尘的头,“放心吧,丫头,我的命不会那么随便再给他们送去。”
“办完事早点回来,风月庭院就是舅舅的家。”芊苡尘送他出去。
卿克谷点头,老头心中也涌起一丝暖流,直达眼底。
看着卿克谷的背影,芊苡尘突然紧走几步,大声的说道,“飘雪岭如今早已是禁区,明里暗里会有不少人把守,舅舅出入一定要小心。”
卿克谷的脚步顿时停下,这个丫头果然是心思灵敏,他从未说过要回去,她却早已洞悉。
“好,我知道了。”他点头。
终于,卿克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芊苡尘却仍旧目光不错的盯着个消失的方向,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永别!
“主子,为什么你不告诉王爷?若是老爷子一去不返,王爷会一辈子误会你了。”
钟灵说道。
钟灵的话一下子触碰到了她心里的某一处,已经有多久没有人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个称呼。
是啊,他到现在还在怪自己吧。
不肯原谅她是吗?
那日,她与李臻离开了瑞王府。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却知道他一直看着她,背后灼热的视线她怎么会毫无知觉。
可是,他到底没有做任何挽留。
他曾经说过的永远,天长地久,永不背离,在那一刻终成了泡影。
唇边只留下浅淡的笑容,带着哀伤。
那是自心里流露而出的无奈,责怪,她不能,不伤心,她做不到。
一切,终究还是走到了这里。
她买这个庄园的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会搬进来。
更确切的说,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主子……”钟灵看到她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忍不住叫出声音。
卿克谷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了,她转回头走回院子。
她与司徒兰枫之间早已不需要旁人去解释,说到底是他不相信她。
她连他手下的一个侍卫都会舍身相救,会杀了他的至亲吗?
“将这个月的收入,送到王府了吗?”她终于开口却是与钟灵的话毫无关系。
钟灵点头,“是,昨日就已经派人送去了。”
“这个月应该还完本金了吧?”芊苡尘轻轻的说道。
钟灵点头,“是,二小姐问您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她想了一会,“按照钱庄的利息,下个月送到王府。”
她这一生最怕的事,一个是生病,二是没钱。
但是她绝不会掉进钱眼里,做买卖的钱是出自王府,如今她离开了王府,自然是要归还的。
卿克谷走了,这一天的晚上芊苡尘突然睡不着了。
披了衣服,走出了房间。
春天的夜里仍旧会觉得冷风习习,但是却透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
这里不比王府占地辽阔,装修奢华高贵。
但是,这里却都是她自己一手设计,处处都透着与众不同的生机。
庄园中的人不多,她不喜欢呼奴唤婢,只想有个宁静的家。
当日李臻自王府离开的时候,那些自栗煌跟随他而来的兄弟都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她本不想这么做,但是那些战士死心塌地追随,无奈她便只好带着他们一起回了庄园。
只不过,到了这里再也没有副将,也没有战士了。
所有人都成了家丁,换下了一身军装。
李臻从此自军事的前途中退居到一个看家护院的小头头。
其实,她是不忍心的。
好男儿志在四方,她怎能断了他的前途。
只是,一切还未稳定,这些话她只能吞到肚子里。
天上月圆明亮,突然就想起了自己被离魂症困惑的时候。
那时候,她生不如死。
却仍旧努力的活着,与死神做着垂死挣扎。
后来又中了牵手的毒,那时候她就在想,她与司徒兰枫真的是天生的一对。
两个人都是满身剧毒,命不久矣。
可是,他们居然却都活下来了。
他将那最后的解药给了她,救了她的命甚至不想让她知道。
她死里逃生,将那救了她一命的鲤鱼神丹给了他。
也许是想的太入神了,也许是在自己的家中少了更多的防范。
直到那人走到她的身边,低低的开了口,她才发现竟然身边多了一个人。
“睡不着吗?”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芊苡尘顿时吓了一跳,一下跳出了老远,眼神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吓到你了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男人一双晶亮的眼睛在月色中闪烁着黑色的光芒看着她。
看清了来人,芊苡尘终于恢复了神情。
她淡淡的笑了出来,“怎么,你是来报仇的吗?”
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是,我是来报仇的。”司徒兰枫低沉的说道。
她笑的更加嘲弄,“只是你的晚了些,我等你很久了。”
对于司徒兰枫来说,想知道她的去处易如反掌。
她从来没有想要隐瞒他,只是,他却真的是很会选时间。
卿克谷前脚走了,后脚他就来了。
司徒兰枫双眼深邃,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你等我?”脸上带着讽刺的笑。
“等我来报仇,等我来取你的命吗?”他轻声的说道。
芊苡尘点头,眼中的哀伤在月色中有些迷离。
“是,可是当日在王府中是你最后的机会,司徒兰枫那日你下不去手,就再没机会了。”
她抽出腰间的宝剑,做出应对的姿势。
她无意间披上的衣服,竟然是白日里风月公子的衣服,所以腰间的佩剑并没有解下。
没想到,阴错阳差竟然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说道,“今天我不会任你妄为的。”
司徒兰枫手中的剑也指向她,“我愿意给你机会解释清楚。”
女子眉心一紧,“司徒兰枫,你若是信我,我不必多说,你若是不信,我解释又有何用?你会相信我吗?”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相信你呢?”男人接着说道。
芊苡尘深吸口气,看着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司徒兰枫,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