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找到了忘尘,所以呢,他将忘尘给了我是吗?”芊苡尘轻轻的说道。
七夜看着她一脸沉静的模样,坚定的点头,“是,王爷将忘尘都给了姑娘。当日,救了姑娘出火海,王爷护着姑娘回了王府之后便昏倒了,属下将王爷带到了先生隐居的耳山。这才暂且保住王爷一条命。”
“难道先生也无法解那祭月之毒吗?”她问道。
七夜眼中痛苦,“先生虽然无法彻底解祭月的毒,但是只要王爷留在耳山便可保住性命。”
“可是后来听说皇后下旨要杀我,所以他便下了耳山。”芊苡尘一如既往的沉静。
七夜眼中现出疑问,“原来姑娘早就知道了。”
他眸光中现出几分失望与自嘲,枉费自己日行千里苦苦追寻她的下落,只是不想让他们有一天抱憾终身。
如今看来,是自己错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执意要离开,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是属下多事了。”七夜微微抱拳,托着受伤的身子便一步一步的离开。
她转头看向司徒兰博,“你早就一切知道是不是?”
“是。”司徒兰博满脸不悦。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她的话平淡而清冷。
“他曾经如此狠心对你,难道你心中还顾念他不成?”司徒兰博厉声说道。
她轻轻一笑,唇边好似绽放一朵冰冷的霜花,苍白而寒冷。
“你只知道他对我狠心,却没看到他对我拼死相互。”
“原来我的离魂症并不是鲤鱼的内丹治好的,而是他将能救彼此性命的唯一解药给了我。”
她眸光中都是司徒兰枫的影子,在她的视线中渐渐模糊,再慢慢碎裂。
她踉跄的转回身,下一刻一口鲜血自她的口中喷射而出,弱不禁风的身子在风中飘零,好似秋天的残叶,让人顿生悲悯。
“主子!”
“月儿!”
“姑娘!”
司徒兰博飞快的赶过去,想要扶住她轻颤摇慌的身子。
却在手刚触及到她的时候,被她阻挡。
七夜还未走,却听到司徒兰博与钟灵失声的喊声,回头看去顿时惊讶不已。
“八爷,一路相护之情在此谢过。”芊苡尘苍白的嘴角一丝艳红缓缓而下。
“灵儿,我们走。”伸手紧紧抓住钟灵相扶的手说道。
“姑娘。是属下错怪您了!”七夜内疚的来到她的跟前说道。
“七夜,劳烦你送我回府!”她清冷的目光如旧,但是他却自里面看到了光芒。
那是回家的急切,极致的担忧。
“属下遵命。”七夜飞身上马。
钟灵扶着她坐回马车里,一双眼睛早已通红,小心的为她擦去唇边的血。
“主子,你究竟是怎么了?千万别吓奴婢啊!”
她轻轻的笑了,“灵儿,放心吧,他不是已将解药都给了我吗,我不会死的。”
钟灵点头,虽然仍旧觉得她不对劲,但是却也不再敢打扰她。
靠在软枕上,目光落在远处。
她想,这就是命!
一直想要挣脱,但是始终还是逃避不掉的。
他说再也不会拦着她走,她便走了。
可是,此刻不是一样还是要回去。
原来你不是真的要赶我走,而是想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去,让我背着你的一条命而死去。
难道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还是你觉得我就该是如此狠心之人?
司徒兰枫,你害我,伤我,却又救我,护我。
心中对你的那点恨意,其实早就在八宫连璧的那一晚随着那场大火而烧尽了。
我还能如何去恨你,在得知你将那独一无二的忘尘给了我之后……。
这一天晚上,死牢中出现了两个不该出现的人。
司徒兰祺与司徒兰云!
司徒兰祺手中攥着死牢中几个人一家老小的命,原本是要挟,让他们改口供。
却正好撞见司徒兰云,司徒兰祺本就对司徒兰云痛恨入骨,此时相见更是以为他是来陷害自己。
于是,两人在死牢中大打出手。
司徒兰云无心与他冲突,却怎奈司徒兰祺死不放手。
怎知此事确偏偏惊动了当今圣上,当晚便亲自审讯。
顾蕴匆匆赶到,自地上拾起一卷东西藏于袖中便赶紧进宫面圣。
司徒羽渊看着地下跪着的两个儿子,脸色如同漆黑的阴云一般阴沉。
“你们说说是怎么回事?”他开口说道。
司徒兰祺首先开口,“父皇要给儿臣做主啊,太子企图嫁祸给儿臣,到狱中私会那几个死囚,正好被儿臣撞见。父皇英明,为儿臣洗刷冤屈啊。”
司徒羽渊眉眼一瞪,厉声说道,“哼!好个冤屈,若是朕这次饶了你,才是真的有他人被冤屈了。逆子!你还不认罪吗?”皇上怒目吼道。
司徒兰祺顿时不明所以,惊恐的看着司徒羽渊,“父皇,儿臣不明白。”
司徒羽渊冷哼一声,“不明白?好,今日朕就让你死的明白。”
“审讯结果只有顾爱卿与朕知道,你是从何得知那些贼人供出你是主谋?你还敢说你是冤枉的?”
“可是,太子不是也知道?”司徒兰祺不知死的说道。
司徒羽渊当即再次震怒,“太子只是得知死牢关押重犯,跟朕请旨亲自带人看守而已。你竟然颠倒是非黑白,先是预谋杀死亲兄弟。再是诬陷当朝太子,你该当何罪?”
司徒兰祺顿时傻了眼,他跪倒在地吓的颤抖不已,“父皇饶命,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司徒兰云此时也跪倒在地,“父皇,三弟自从上次被父皇责罚之后,已经收敛了许多,好不容易才得到父皇的赦免,应该不会如此糊涂,再说他与六弟无冤无仇,实在没有理由杀他。”
司徒兰祺没想司徒兰云竟然会为自己求情,心中不免强做镇静暗暗思量。
司徒羽渊微眯双眼顿时锐利无比,“你的意思是?”
“他当真被冤枉?”他看向司徒兰祺。
司徒兰云赶忙回道,“回父皇,儿臣也是猜测而已。”
司徒羽渊沉默不语,思虑起来。
司徒兰祺转念一想,突然说道,“父皇,一切都是司徒兰枫做的,昨日之事也是司徒兰枫叫儿臣去做的。他说是太子要嫁祸给儿臣,所以教儿臣如何嫁祸给太子。”
司徒羽渊低声说道,“好,你且说说他是如何教你的?”
司徒兰祺往怀里一摸,“父皇明鉴,儿臣这有他亲笔为儿臣写的几个死囚的一家老小的姓名住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等着他拿出证据。
却只见司徒兰祺一声惊呼,“不好,怎么不见了呢?”
他伸出空空的手,“父皇,那证据一定是丢在死牢了。”
司徒羽渊双眸霜寒,“成泰你亲自带人去找,来人,传瑞王即刻前来。”
很快成泰就回来复命,“皇上,死牢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司徒兰祺激动的说道,“怎么会没有,一定就在死牢中。”
成泰微躬身形看向司徒兰祺,“容王,老奴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都搜了一个遍,当真是没有。”
“那......就是丢在了回来的路上。”
司徒兰祺说道。
“老奴顺便也找过了。”成泰摇着头,“一无所获。”
“父皇,就算找不到证据也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是清白的。儿臣与司徒兰枫无冤无仇,为什么会陷害他?请父皇做主啊!”
司徒兰祺是死到临头,口不择言了。
司徒羽渊看眼顾蕴,“顾爱卿你怎么说?”
顾蕴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一切,此时皇上问他,他才开口,“皇上,口供已经如实交给您了。臣并未屈打成招,皇上圣明自有公断。”
随后他又说道,“至于容王与瑞王之间可有纠葛,只说一个人的名字就成了。”
“谁?”皇帝沉声开口。
“芊苡尘。”顾蕴面色不改的说道。
顿时,司徒羽渊面色一沉,成泰在一旁说道,“当日容王要置芊姑娘与死地皇上是亲眼所见,只怕这无仇无怨还真是有些不妥。”
司徒兰云说道,“父皇,一切可以等六弟来了一问便知。只要问问他是否见过三弟,就好了。”
司徒羽渊点头,“你说老六见了你,给你出的主意是吗?”
司徒兰祺点头,“是的,父皇。就是他告诉儿臣的消息,说是一切都是太子嫁祸给儿臣的。”
“好,那就等老六来了再说。”
司徒羽渊厉声说道。
刹那间大殿上一片寂静,所有视线都看着殿外,等着司徒兰枫的到来。
终于传至的太监疾步回来,却是大惊失色的跑进大殿中。
“皇上,不好了。”
司徒羽渊顿时心中一顿,“大胆,什么事如此慌张。”
太监跪倒在地惊呼道,“回皇上,瑞王死了。”
顿时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惊讶万分,当属司徒兰云最为吃惊。
“什么?谁死了?”司徒羽渊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皇上,是瑞王死了。”小太监再次说道。
司徒兰云一下站起,来到小太监的跟前一把揪起小太监,“你说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小太监吓得脸色惨白,双腿直软,“回太子殿......殿下......听说是旧疾病发而死!”
司徒兰祺当即呆愣在当场,半分哀痛都没有,眼中倒是放出几分憎恨,“父皇,您千万别信他,这一定是他的诡计,前几日儿臣还见他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就死了呢?他是骗咱们的,一定是的。”
顾蕴心中疼痛不已,跪倒在地无法起身,心中不停的想起司徒兰枫最后的嘱托。
“随朕去瑞王府。”司徒羽渊沧桑的脸上终于布满了惊慌与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