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瑶谦虚的回道,“自小顽劣,只学到些日常病症的解法。”
这时,子沫却突然接下话茬,“落姐姐不要谦虚了,你的接骨舒筋疗法可称天下一绝。”
落雨瑶看了子沫一眼,笑道,“妹妹不可在皇上跟前夸大其词。”
夜铭风爽朗一笑,“无妨。”
随后子沫拉起落雨瑶的手,看向夜铭风。
“皇上,今晚我要跟姐姐睡。”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都道白子沫太过大胆。
夜铭风面沉似水,“不准。”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皇上的脸色虽不是很好看,但也确实没好看到哪去。
子沫追问,“为什么?”
这一问,到是问住了夜铭风。
为什么?他总不能说他也想跟她睡吧。
落雨瑶急忙阻止子沫再问下去,“娘娘,皇上是怕咱们姐妹相聚忘记了时辰,休息不好伤了您的凤体。民女的身体也不好不是,咱们可以一叙离别之苦,但是到了安寝的时辰您一定得回去。皇上您是这个意思吧?!”
落雨瑶将眼神转向夜铭风。
夜铭风当即点头,“朕正是这个意思。”
然后,夜铭风便允了她们姐妹先告退了。
子沫带着姐姐进了烟雨阁,刚一进门子沫便一下跪在了地上。
落雨瑶惊讶,“妹妹这是干什么?”
抬起脸,已是满脸泪痕只断断续续道,“姐姐,雪儿对不起你。”
落雨瑶心中一紧,执意将地上拉起她问道“可是你冰姐姐出事了?”
看着妹妹点头,落雨瑶的脸一刹那惨白如纸。
没看到百里冰陪在她身边,她已经想到了。
“到底怎么了?“
子沫将百里冰的事和这段时间在宫里发生的事跳简要的说了一遍,落雨瑶边听边落泪。
将哭成泪人的子沫拥入怀中,心疼的说,“妹妹,苦了你了。别再自责了,纵使有错追根到底,是姐姐的错。不该带你们出来,冰儿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你的。”
随后仰天哭喊“冰儿,是姐姐对不起你。”
落雨瑶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自己的泪却一直停不下来。
昔日姐妹三人的点点滴滴仿佛还在昨日,而如今有个人竟凭空消失了,她死了。
说好,一起来的,要一起回去。
她怎么能先走?
此时,门外却想起了锁吉的声音,白凯来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她们时时刻刻还在危险之中,也许很快就会去见百里冰了。
白凯进来的时候,姐妹二人已经擦干了泪,恢复了平静。
他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本相要找的东西可找到了?”
子沫含眸一笑,“没有。”
白凯手握紧,又松开,“娘娘近日里有没有听皇上说起过对锡林印象怎样?”
锡林,好熟悉的名字。子沫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对了,那日在风华殿听李晨和元卓说起过。
白锡林,白凯的儿子。
她一脸严肃,“皇上倒是在慕大人和夏总管面前提起过,说锡林稳重聪明,稍加磨砺必是将帅之才。”
心想,既然你要知道,我就拣些你爱听的话哄你玩玩吧。
白凯心中惊喜,却又些不相信,“皇上当真是这样说的?”
子沫反问,“相爷觉得子沫有何必要糊弄相爷呢?”
白凯点头,“皇上说过要将兵权交与何人吗?”
子沫心中一震,这个问题她好像确实知道的。
那日在龙案下,她睡梦中却听到了夜铭风最后与夏渊和七夜的话。
亦飞轩。
是这个名字没错,现在豫州。
可是,他不怕吗?
不怕她回家告密吗?还有之前李晨和元卓说的那些话。
她心上一疼,夜铭风你是在试探我吗?
之前她一直没想到,直到白凯问过之后,她才豁然。
不觉心中苦涩,夜铭风走着瞧吧。
我要让你失望了。
我是不会背叛你的。
白凯看着眼前与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女子在眼前不断地变换着神色,心中更加确定她一定知道。
想到此,子沫转回神思忧虑的说,“本来该是相爷之子锡林吧,可是后来听说有人举荐一位高人,如今皇上好像正在着手寻找那个人。”
白凯心中打鼓语气急切,“是谁?”
子沫略一思虑,“相爷若想知道,请先将解药给我。”
白凯哈哈一笑,那笑容里不见了谦卑,尽是奸诈狡猾,“好。老夫给你。”
子沫自幼习得施毒的本领,早就在见了姐姐时便发现她中了毒。
“拿来!”
见子沫伸出手,白凯一怔。
“我们二人都在相爷的地盘,难道相爷还怕我们凭空消失了不成。”
白凯伸手拿出一粒药丸,子沫仔细辨认后给落雨瑶服下。
“笑无极,南洋衡州人。”
她随口编了句瞎话,白凯虽然不信,却也不得不信。
衡州与豫州,东西方向,白凯你就越走越远吧。别跑丢了就成。
临走时,他丢下一个狠扈恐吓的眼神,和一句话,“娘娘谨记,您的每一句话都要斟酌考量,背后关系重大不用老夫说,您也懂得。”
是的,子沫和落雨瑶都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子沫与落雨瑶此时心中所想不同的是,子沫知道以后白凯再没机会威胁她了。
她已经想好了,救出落雨瑶的办法。
只是,这个办法还不能说,至少决不能让落雨瑶知道。
落雨瑶在白凯走了之后,便一直打量着子沫。
子沫被她看得心头发毛,“姐姐你怎么像看怪物一样看我?”
落雨瑶才开口,“妹妹,你变了。”
“哪里变了,我还是清音雪。只是挂着白子沫的容颜罢了。”
子沫垂下了头,一丝悲凉的情绪又悄然爬上心头。
落雨瑶拉住她的手,“你变的聪明了,狡黠了。”
子沫轻轻一叹,“一棵种子,春播,夏长,秋收获,变得不是种子,是季节。妹妹从没变,只是环境变了。”
落雨瑶点头,“是的,在天音岛里,你是无忧无虑的小妹妹,在段景宏跟前你是任性妄为的坏丫头。在师傅面前你是调皮捣蛋的小徒弟,在……”
她顿了,没有再说下去。
“在娘亲面前,我是让她蒙受耻辱的妖孽。”
清淡的声音传来,却让落雨瑶一阵痛楚。
身后搂住她的肩头,她回眸一笑,“没事,我早已经习惯了。”
“他待你可好?”落雨瑶轻声问,这是她一直不敢问出口的话。
自她替嫁入宫那天起,这就是她心头的结,亦是伤。
她是那样纯洁无暇,进了宫就注定了要失去清白的身子。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
何况,她是被逼的。
其实,她真正想知道的是,她被侮辱了吗?
可是,她问不出口,犹如被玷污的是自己一般,不敢想,也不敢问。
子沫一笑,“他极讨厌我,所以到今日我还能保持清白之身。”
惊呼声中伴着惊喜,落雨瑶拉住她的手。
“你的话可当真。”
子沫莞尔一笑,“我都不好意思说,这次丢人丢大了。千百年来,用烛台剜掉守宫砂的恐怕仅此我一人吧。”
落雨瑶晚起她的胳膊,淡粉色的伤疤映入眼帘。
她的泪滴滴落在子沫的手臂上,有惊喜,更多的是心疼。
这次换她拍着落雨瑶的背,还调侃着“怎么姐姐似乎很失望,要不妹妹今夜就侍寝?”
落雨瑶拈手就要打下去,“死丫头,你就贫嘴吧。”
两个人眼前又一片模糊,仿佛回到了从前。
相聚之时,总是穿指如梭。
看着天一点一点暗下来,姐妹俩还有好多话要说,却也不得不停下了。
因为她还有事要办,站起拿过白日里穿过的衣袍,将沾染了药的那一处递到落雨瑶面前,“姐姐你看看,这是什么药?”
落雨瑶仔细闻过后说,“这是普通的草药,平常人用了并无害处但是这药里还掺着一味药。名字叫做,落日。”
“落日。”子沫轻声念着,“是不是喝过之后即可入睡的药?”
“正是,只是这药有害处。会让人慢慢失去记忆,变作活死人。”
听落雨瑶说完,子沫心中已经有了大概。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落雨瑶疑惑。
“这是今天我去拜见白子沫的娘亲时,下人给她服的药。想必是怕她对我说什么,所以才会急着解决掉她。不过碍于皇上在,又不敢让她突然死去。”
落雨瑶点头,“妹妹,这白凯心机极深,心狠手辣,以后和他打交道要处处小心提防着。”
子沫点头,“放心吧。我会的。”
随后她向着门口问道,“锁吉,乌珠可回来了。”
“回主子,一直在候着。”锁吉的声音。
“让她进来。”
乌珠推门而入,子沫问道,“春婉今日都做了什么?”
乌珠如实说,“去了探望了母亲,见了一个婢女。”
果然不出所料,她是芊府的人。“她的母亲是相爷的第六房小妾。”乌珠接着说。
她竟然是白凯的女儿,这是子沫没有料到的。
“那婢女可是穿了一身红色刺绣衣衫,生的俊美刁钻。
乌珠惊讶,“主子怎么知道。”
子沫笑道,“是就好了。”随后子沫拉起乌珠的手。
“乌珠辛苦你了,没有让人发现吧。”
乌珠会武功,这是她在碧衣被陷害关进刑房的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