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差点喊出醉花宫,子沫爽朗一笑,暗道皇宫中取名的人水平忒差了。
“哥,这个地方的东西当真好吃?”她还是有些怀疑,如果不是哥说这里好吃的不得了,她铁定换地方。
段景天柔和一笑,“绝无仅有的美食圣地。”
“好,就这了。”她响亮的一拍双掌,提裙进了去。
小二,一见几个人急忙热情招呼甚至有些卑躬。
“段公子,大驾光临。您快请。”眉开眼笑的小二,随后扯着脖子喊了声,“老板,段公子到。”
小二对这位公子既敬又怕,一个连老板都礼让三分的贵客,而且那身上自带的威仪更是渗人心魂,不自觉就会畏惧。
她们在一个极大的包厢中落座,里面装修简单雅致,珍贵的蓝色镶金檀木桌椅。
这些都是段景天喜欢的,子沫环视下四周。
刚进来的外间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幅高山流水,一幅雨后白莲。
他们坐着的正前方,是一扇极大的窗户,向外望去,碧水秋波,绿草红树。
那湖泊对面竟是一片绿地,开着姹紫嫣红的遍地野花。
好个美丽的地方,不愧为醉花楼。
段景天抿嘴盯着她,“喜欢这吗?”
花痴的眼神还在流连忘返,她点头。
男人唇边勾起满足的笑意。
没见他点菜,子沫盯着桌上的菜,却几乎都是自己爱吃的。
她欣慰的笑,“哥,你是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还是我喜欢的你也喜欢吃。”
段景天一伸手捏住她的俏鼻,“你还那么不知好歹,是我喜欢吃的,好了吧。快吃。”
这一幕正好被推门而入的人看个清楚,手轻轻一抖立在外间的门边。
“云裳见过公子。”一个温婉带着几分柔媚的声音响起。
她不禁抬头看去,正好撞上一双艳美的双眸,似乎还参杂着一缕幽怨,一闪而过。
段景天点头,“云裳,近来可好。”他轻描淡写的问着,手里为她夹着菜。
云裳美眸微垂,点头道,“还好。只是,想念公子。”
子沫送至唇边的菜啪啦掉到桌子上,这个女子也太大胆了,竟然毫无矜持。
不过自己是不是该识趣的给他们倒个地方,想到此,她站起身子,“哥,我要去方便一下。”
段景天心知肚明,轻拂上她的头,温柔的说,“好,快去快回,小鱼看好你的主子。”
小鱼答应着看了眼云裳也随后跟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段景天嘴角的笑立刻掩去,“不要挑战我的底线,那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他语调悠缓却带着几分寒气,让云裳不禁觉得一阵冷。
她扬起嘴角的苦笑,“是她吗?”她早就知道他的心里爱着一个人,不过从来不敢确认。
此时他紧张的模样和利刃般言词让她确定了心中的怀疑。
像他这般冷酷,看淡了一起的人,会真心的去喜爱谁?
今日便有了答案。
然后,今日她眼中的他,却是她第一次见,那形如刀刻的俊朗容颜上,竟然也能挂满柔情万千。
那铿锵冷酷的语调,也会换上温和宠溺。
段景天心中不耐,“不要试图去度量她,猜测她,她是你比不了的。”他的话说的明白。
也让云裳彻底的绝望,她眸中一道新鲜的伤痕,仿佛还滴着鲜血,却还不死心,似乎一个人死到临头的人却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然后她有亲手给自己种下了一个经久难以愈合的伤。
“那我在你心中算什么?”她颤抖的声音,已经给了自己答案,却偏偏要让那自己在乎的人将伤口撕碎,再将她的自尊狠狠践踏。
他饮下送至唇边的酒,“一个女人。”然后将杯子放下,“仅此而已。”四个字伴着他起身走出去的身影犹如南极之雪散播在空气中,无情的钻进一个人身上的每一寸,每一缕。
独留她一个人在痛苦的世界里被淹没,然后窒息。
她的心早已痛得麻木,从成为他的人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永远只是个替身。
他的嘴里喊着的那个字才是他喜欢的女人吧。
然而,这样一个洒脱又英俊的男人,她无法不爱。
一个女人,唇角硬撑着露出一丝自嘲,现在才知道她连做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凄楚一笑,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子沫带着小鱼下了楼,已近中午,楼下已经是宾客满堂。
酒楼里却是井井有条,不禁对这家酒楼的老板心生赞誉。
外面阳光大好,千里之隔,几日前她还身在冰冷的北国,而此时的大理已经是百花盛开。
她信步出了醉花楼,西侧便是那座美丽的湖。
她站在湖边,微闭双眸,享受着微风的轻拂和草木的芬芳。
一时间,却突然心起波澜好似有一双眼定定注视着她。
她睁开眼,转头望去。
一双温润的眼眸即刻挪开视线,那双眼来自位于自己包厢楼下的包厢中。
男人肤色白皙,犹胜女子,一身儒雅文采的气息。
半边侧脸,线条明朗,一头乌黑发丝仅用一根紫色丝带随意绑在脑后,惬意悠闲。
男人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重又转回头看她。
却对上一双如莲水眸,随后婉转一笑消失在自己眼前。
刚踏进醉花楼,就被人拥进怀里。
“以后不准随处乱跑知道吗?”段景天拉着她的手走回楼上。
他们回来的时候,见云裳还在,段景天不由面色阴沉,心中不悦。
云裳咽下眼中的泪水,收起悲伤转头盈笑却碰上一双不耐的眸子,“云裳再去吩咐做几道拿手的好菜,请公子和雪儿姑娘慢用。”
段景天点头,子沫轻声道谢,“有劳了。”却心中一凛,哥怎么会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呢?
云裳转头下去的瞬间,重又泪流满面。
他当真如此狠心,连这片刻收拾这颗残破的心的时间都不耐给她。
她如果真没猜错,他口中时常念叨的那个字,当真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而且就是眼前人。
见云裳下去,子沫才面有不悦的开口,“哥,云裳喜欢你吧。你呢,你也喜欢她吗?”
她的心中有几分窃喜,甚至自私的希望段景天也喜欢云裳。
段景天脸上明显变了颜色,眉宇间竟藏着几分难掩的慌张。
“没有这回事,她是醉花楼的老板。平日来到乐城我都喜欢来这坐坐,仅此而已。”
他有些着急的解释,又不想让人觉得这是解释。
子沫撇撇嘴,“我才不信呢,就是普通的关系,能为你建这么别致一个包厢,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你喜欢的,可谓用心良苦啊。还敢说人家不喜欢你?”
段景天眉头紧蹙,语音却依旧柔和,“这家酒楼幕后还有一个大老板,那就是我。而且丫头,那雨后白莲可不是我喜欢的。”
子沫顿时豁然,却带着一丝失望,“嗯,我知道我哥很有钱,所以随便开个什么酒楼的不再话下。”
随即双肘拄着桌子一本正经的凝着他,“那雨后白莲到底是谁喜欢的啊!”
他随即一笑,“是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
“刁蛮任性你为什么还对她这么好啊。”她明知故问,一幅戏耍的口气。
他夹起一块她喜欢吃的豆腐送进她的嘴里,“没办法,因为我只喜欢她”。
她脸色一僵,瞬间失去了刚才的顽皮。
他一双刚眸敛进她的失神,随后叹口气,“谁让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妹妹。”
如他所愿,她灿笑如花。
他心中松了口气。
突然她又冒出一句话,“不过可惜了。”
他不解,“可惜什么?”
“可惜了一个好姑娘,跟哥好相衬。”然后她麻利的躲过段景天伸过来捏她鼻子的手。
“哥,我的鼻子要被你捏烂了。你真讨厌。”
她撅嘴,然后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笑得弯腰的小鱼。
“你们俩是一国的是吧,死丫头,以后你跟着你段大哥混吧。我不要你了。”
小鱼脸上雀跃,“好啊好啊。”
随后面色狰狞,被她主子狠狠掐住了脖子。
段景天看着她们,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沁满心扉,如果可以,他愿意守着她一生一世。
只做哥哥。
心头的痛,点点滴滴扩散开去。
找了她快一年的时间,她竟然入了皇宫,成了帝妃。
她虽然带着笑,但他看得清她眼中经久不散的忧伤。
那是从前的她,从来没有过的。
她到底际遇了什么伤心的事,受了怎样的伤害?
他不敢问,怕她会痛。
下午夕阳将落之际,她被带到了一个地方,段景天说要给她的礼物。
子沫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呆住了。
上有湛蓝天空,朵朵柳絮洁白无暇迎风起舞,变幻莫测描绘着无边的宇宙。
下有碧绿草毯,与姹紫嫣红的花朵汇聚成海,一眼望去让人心旷神怡。
一座紫色渐变的三层楼阁在阳光的余晖下璀璨夺目,那美堪比金碧辉煌的殿宇,又摒除了显贵之气。
另一侧稍远些,一道清零水带静静流淌,水清见底,鹅卵石各色各异,鱼儿悠闲自在。
子沫捂住小嘴,不敢置信的定定打量着。
只觉得这是童话里才有的吧,她曾经的憧憬,此刻竟然成了真。
晶莹的泪自手缝中缓缓流下,她走过去一点点的将眼前的一切收入眼中。
如此轻柔,生怕一不小心这一切便会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