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华贵的娇颜在见到他的片刻由邪恶转为娇嗔,投入他的怀中。
双眼沾满泪花,“皇上,臣妾听说白妃妹妹病了,急忙来瞧瞧。谁想她竟然不在宫中,臣妾心想替您狠狠教训下这一干奴才,谁知白妃妹妹竟然如此烈性,非要替代这些奴才受过。臣妾一时拦不住,所以……”
静妃在众人诧异下温软细语,百里冰正欲开口却收到碧衣一记紧告的眼神。
咽下嗓口的话,泪水潺潺不断涌出眼眶。忍,除了忍她别无他法。
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会变作一种痛苦加注到白子沫身上,静妃是冲着谁来的她们早已明了。
被人压制着身子,她们除了流泪什么也不敢再做,哪怕一个字也不敢轻吐。
“不怪你。”清爽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就这样流淌出喉,夜铭风揽过静妃纤细的腰肢不再看一眼地上已经昏迷的人。
“这些奴才擅离职守,理当重罚。”静妃撅起樱口,撒娇的说。
“好,那由爱妃好好替白妃管教下她们。”夜铭风嘴角一笑,目光掠过被压在地上的几个奴才。
朦胧中,白子沫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他,小十四,她在这宫中唯一的朋友。
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口中细细的呢喃,“小十四。”
正要拥着静妃离去的身影定定的站住,只觉得心中卷起无数细小的波澜,不断晕开。
是她的声音,小音。
他缓缓的转回头……
压制住心中想要冲过去一看究竟的冲动,他的身影停留在转了一半的位置。
小音,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早暗中查过,她确实还未分配在任何宫中做事。
那一定是自己恍惚中听错了,此时回头,又怎么能将白子沫心中的愤恨激怒到极点。
他不能失去任何一线机会,无论什么理由。
此时,眼前拂过一抹明朗洁净的笑容。
她是那么纯洁无暇,一定不忍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
白子沫也就罢了,那些奴才只不过是一群替罪羊而已。
“皇上!”静妃愣愣的看着发呆的夜铭风,心中忐忑。
夜铭风这才转回思绪,心头一软,风目扫了一眼碧衣和百里冰她们。
低沉的声音响起“放了她们。”
静妃一愣,不是说了任自己处置,刚才还未皇上不理会白子沫受伤而心花怒放,此时心中深深一顿,看来那女子始终是他在乎的。
闻讯赶来的副总管李忠看着夜铭风拥着静妃起步,急忙对着停在外面等候的龙辇高喊。
“皇上摆驾醉花宫!”
他终于还是没有再看一眼,转身离去。犹如一阵风般消失在白子沫模糊的视线中。
这瞬间的事,他并没有想到有天会成为他心中的痛。一个他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伤害分毫的人,却被人如此的残害。
而他,那么轻松的一笑而过。
杨柳浮动,花絮纷飞。
洛城的大街小巷热闹非凡,今日是适逢十日一次的集市。
是附近三个城市商品交流的日子,此时不到午时却已经聚集了无数商人。
夜铭清步履轻快的闪过闹市,走进一个偏僻的胡同。
突然他丹田一提气,瞬间功夫人便紧贴在了左面墙的高处,居高临下的凝望着。
片刻,他嘴角微扬。心想那跟踪了自己的人没跟上来,竟然将自己跟丢了。
“一群笨蛋。”嘴里轻喃就要挺身而下。
“你说我吗?”
一个声音响在耳旁,忙转过头。撞上一双冷然带笑的眼神,就在自己眼前。
啊……
夜铭清大叫一声自墙上掉下,空中一个翻身平稳着地。
仓铃一声,宝剑出鞘。
心跳加速,是的。夜铭清不解的是,以自己的武功造诣百步之内无人能近。
而刚才他几乎没有半点察觉那人与自己近在咫尺,只需动一下手指便可取走自己的性命。
七夜一身黑锻锦袍,随风而落。
眼中的笑意早已不在,冷酷孤清看着对面那个拿着剑指着自己的男人。
“你刚才为什么不杀我?”剑光清冷锋利,夜铭清开口。
双手环抱,七夜孤星般的眼眸骤然一紧肃穆而语,“既然知道我不是来杀你的,自然是保护你的。”
一阵宣泄的大笑之后,夜铭清一双墨玉凛冽含恨,“想杀我就动手,别耍把戏。爷,没空陪你们玩,有本事就取走我的命,没本事就留下你的命。”
这个世上只怕遍地是想要夺他性命的人,刚才那保护这两个字在他的心上烙下了伤疤。
七夜这才知道他刚才的笑声中为何夹杂着凄凉,他未说片字转头离去。
有些事情,语言是没有任何力量的,最好的办法是用事实说明来意。
“想走,没那么容易。”夜铭清凌空举剑飞起,向七夜刺去。
夜铭清被震出两丈之距,自空中滑下震惊之色不少于刚才。
那人竟然用并未出鞘的剑将自己震回,而且他不曾回头,不曾停步。
如果正面相迎,他未必敌得过他,可是,他为什么不趁此杀了自己呢?
夜铭清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已经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人影思虑着。
肚子的抗议声,方才让他回过神。
提起脚步,寻个地方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和他们斗到底。
该来的总会来的,猜量不透,不如迎面等待。
寻仙楼
“客观您请,本店是正宗的冥都菜,堪比御膳厨房的手艺。”小二热情的介绍招待着夜铭清坐下。
随便点了几个菜,他挥手让小二下去。
特意选了二楼临街的露天雅座坐下,狭小的空间仿佛都会让他透不过气来。
嘴角浅笑牵动,仿佛也因此拉扯到了他心中某一处疼痛的心弦。
也许就只是因为刚才小二嘴里提到的四个字,冥都,御膳。
对于他来说是那么久远的事了,那一段被封存了多年的记忆此时已经全部忆起。
自下山以来,接连遭受的追杀似乎又将自己推回到儿时恐慌的一瞬间。
对于他来说有些情景是一辈子的痛苦记忆,想忘记也忘不掉的。
突然,楼下响起一阵凄厉的喊叫声,伴随着男人们猥亵的笑声传进他的耳朵。
似乎是一群男人在凌辱一个女子,他微蹙眉头不打算理会,将一块酥润里脊送入口中。
“爹!娘!你们救救阿璃吧。”
女子一声凄惨的喊叫声,却让他如同冰冻了般定在那里。
几个大汉淫荡的笑声还未散去,下一刻已经浑身动不了高高的被摞在一起。
几个人惊魂未定,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觉得一阵疾风而过三个人便被踩在脚下。
“你是谁?快放开你大爷,小心我杀了你全家。”
最底下的一脸络腮胡的大汉被压得满脸通红,却依旧挣扎着狂喊。
夜铭清脚下稍一用力,一口鲜血自最下面那人口中喷出。
“好汉……饶命……”络腮胡哭喊着求饶。
旁边的百姓看呆了,懂点武功的人无不赞誉的眼神相视,这隔山打牛般的功夫着实让人佩服。
上面两个人早已吓的脸色煞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热气自自己身上流过直冲到下面络腮胡的身上,而自己却丝毫未伤。
“英…雄…饶…饶命,那…那…小妞…我们…拱…手相…让。求…你…饶…了…我们…三个…混蛋…吧!”
最上面的一个是个结巴,心下早已经知道了这位小爷是得罪不起的,急忙求饶,只不过是越急就越结巴,说都不会话了。
夜铭清看了一眼地上一旁跪坐的女子一眼,见她并未受伤这才抬起脚。
“滚。”一脚将他们三个踢飞出老远。
三个人哪还敢耽搁,屁滚尿流的各奔东西。
“姑娘你没事吧?”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女子的身上,他随即站起身子。
“多谢公子,我没事。”女子瑟瑟发抖的紧围着衣服,挣扎着站起身子,泪水洒了满脸。
梨花带雨,清纯怜人,任谁都无法拂袖而去。
而他放在她手心一锭金子,却欲转身而去。
突然袖子被抓住,夜铭清转身对上一双水雾蒙蒙的明眸。
“阿九愿做牛做马服侍公子左右,终身为奴。”
夜铭清看着女子,“不必了,姑娘自己好自为之,在下身上还有要事处理,就此别过。保重。”
他只不过是一时好意,只因那女子的名字中有一个璃字,那也是他生母的闺名。
“公子保重!”女子深深施礼。
哼……
一声闷哼声中,一束身影缓缓倒地。
刚才那三个大汉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匕首,被她握在手中刺进自己的小腹。
夜铭清飞驰而回,将阿九还未着地的身子抱在怀中。
“姑娘这是干什么?”
泛白的朱唇,伴随着汗水颤抖不已,女子嘴角轻含了一丝笑。
“公子是嫌弃阿九吗?阿九虽然身份低微,身子却清清白白誓死也未受侮辱。如果公子不肯收留阿九,那阿九生亦是死。”
看着昏倒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夜铭清眉头深锁,这相遇来的不是时候。
三日后
客栈里,一阵浓烈的药香弥漫。
“为什么寻死呢?”看着阿九将药喝下,夜铭清淡淡的开口。
“公子为什么救我?”她放下药碗,反问道。
“我……”他一时语塞,是啊,为什么?只是为了那一句阿璃而已,那么又为何要留下脚步,照顾她到醒来。
深埋在心中的痛苦往事,此时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