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香冬此时,心中却正打着鼓。
她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向着谁,现在看来是向着那白妃了。
可是,她却偏偏不信,平日里皇上最难抵挡自己撒娇和软声细语的温柔,于是她决定最后一搏。
希望皇上念及旧情。
拉住男人的衣袍,楚楚可怜的开口,“皇上,您刚才是跟臣妾开玩笑的吧。您不会如此对待臣妾的。”
没有甩开她的手,他再次说出的话不仅将静妃打入谷底,还有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皇后娘娘。
“皇后既然来了,也与冬儿搭个伴吧!”风眸转向皇后。
沈秋歌一惊,不敢相信,不禁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幽深暗冽的眸。
他的话清淡柔和,但是却足以让沈秋歌胆战心惊。
静妃会来,他不觉得奇怪。
所以他才下了命令,不让人来玉雪宫打扰。
今天商议大事之际,碧衣擅闯风华殿。
他大怒下便要拿办了她,她叩头认罪,只求他去救她的主子。
那一刻,这个小小奴婢的忠心和勇敢确实让他心中升起一丝赞赏。
当听到皇后也与静妃一道去的时候,他当下心中躁怒。
是该的到了让她们收敛的时候了,尤其是静妃……
于是,他不顾几位大臣铁冷的面色由风华殿直奔玉雪宫而去。
夏渊和七夜自是知道缘由,只紧紧跟着。
一入眼,便看到那张苍白的容颜,紧闭的眼眸,和瑟瑟发抖的身子。
胸口犹如被什么割划着,又犹如被无数细针刺穿,看不见伤口,却闷疼之极。
那个女人正被人欺辱着。
一个男人怎会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何况他是皇上……
第一次,心上有一种被人踩踏的感觉。
那是一种侮辱。
皇后手扶住胸口,才瑟瑟的开口,“皇上喜怒,臣妾只是心中惦念妹妹,才过来看看。不想竟无意将妹妹烫伤,心下一急,只想看看妹妹伤势是否严重。绝没有侮辱之意,请皇上明鉴。”
子沫只觉得腰间一暖,低头才发现他的大手正揽在自己的腰间。
风眸微眯,他终于将目光重回到皇后身上。
“既然如此,即知子沫身上有伤,你就该小心着点。静妃胡闹,你也不拦着吗?还是皇后的威严不足以服众?”
短短两句话,却狠辣犀利。
他从未对自己如此厉色过,今日?
为了她,白子沫吗?
是的,他刚才叫她子沫,并让自己小心着点。
告诉她该小心点,是说那女人对他有多重要,他都当个宝,所以旁人更要当作宝呵护着,宠供着吗?
最后那一句,更是犹如当头一棒。
她没有阻止静妃,是不识大体,损了国母的胸怀。
她没有阻下静妃,静妃纵是失了尊卑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说到底,应了他那句话。
是自己没有以德服人!
他的意思是,自己做这个皇后不称职吗?
难道他要废了自己,立那白妃吗?
皇后手指扣进肉里,心痛专心,却不及此时心上万蚁啃噬的痛。
深深叩首,“臣妾之罪,请皇上责罚。”
她知道此刻不需要多说一个解释的字句,那个人是一国之君。
是玄冥王朝的主宰,也是她生命的主宰。
一切的一切,荣华富贵,皇后头衔,只要他轻轻一个字,便天翻地覆。
此刻的他,是她从没见过的。
甚至觉得陌生,他还是当年大婚时,见到自己的身子会脸红的男子吗?
那声笑,不顾会刮疼谁,便那么轻易就溢出刚毅的双唇。
他笑了,却是没有任何温度和感情的笑。
在他的怀里,尤感到丝丝凉意,何况那跪在地上的人。
子沫抬头望向他,由上看去他的容貌棱角分明,似乎更好看了。怎么会有男人生的如此刚毅貌美。
他的声音此刻传来,“统领后宫不是只要那一枚凤印在手便可,贤淑德行,胸怀天下的胸襟,都必不可少。”
腰间一凉,他的手已经在皇后的手上。
“歌儿,贤良淑德兼具,朕一直为此欣慰。如果能以恕己之心恕人,朕心更慰!”
沈秋歌只觉得双手一暖,身子随后一轻,被人扶起。
抬眼对上深邃的风眸,那一眼便让她将之前的委屈恐惧尽数打消。
她落了泪,却被他抹去。
“臣妾自罚禁足三个月以反思今日知错,添德阔怀,已报皇上期许。”
他的手重重一握她的,以示欣慰。
她还想说什么,他却已经吩咐夏渊送自己回宫。
子沫的笑里,带着苦涩。
刚刚有一瞬,就那么一瞬间,以为他是爱自己的。
静妃不知所措,跪在那里。
她此时想不到,皇上下一刻要怎么做。
而且,她已经完全乱了分寸。
看着沈秋歌离去的背影,他的脸上现出一抹意义深远的笑。
夏渊心中暗想,只怕皇后娘娘有段日子要孤寂冷清了,定也不敢轻易滋生事端了。
皇上看似给皇后留了颜面,其实这目的却是皇上想要的。
皇后本性不如静妃那般心胸狭窄,这样一番点拨以后,这后宫至少可以少让皇上操心了。
祥龙金线锦靴赫然出现在眼前,静妃一阵心惊。
皇后已经走了,她的心里没有了依靠。
“臣妾知道错了,请皇上开恩。”
看着静妃惊慌失措的样子,子沫竟然在他脸上扑捉到一丝得意。
是的,没有心疼和不舍,而是一丝期待已久的得意。
他从没真正爱过谁吧,皇后,还是静妃……
他的确期待已久,这样惧怕他,跪在他的脚下,她是第一次。
恃宠而骄,她是太后的侄女,所以她敢做很多他人不敢为的事。
例如私闯风华殿,例如独揽四妃宫位,例如胆大妄为的欺辱其他稍有恩宠的嫔妃……
一直不办她,不只碍于太后,而是她这幅性格对他没有害处,甚至有时会帮他。
那日的玉雪宫,他为的是教训白子沫……
她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只是……
思及此事,竟突然间的心中痛楚。
回首触及站于自己身后的憔悴容颜,白子沫,那时伤了你,没想到竟是今日的感受。
子沫身子瑟嗦,那伤口的疼让她摇摇欲坠。
他一把将她抱起,放入凤榻。
风眸一缩,触及的是那亵衣上的大片鲜红。
她握住他就要褪下亵衣的手,他紧盯着她,眉头紧蹙。
“来人,将那个贱婢杖型一百。送静妃回宫。”
静妃退去,甚至没有为红莲说一句求情的话。
杖型一百,呵呵。
子沫冷笑,他要了那个奴婢的命,却放了静妃。
可是,欺辱自己的不是那个奴婢。
原因只有一个,他-舍不得!
他亲手褪下了她身上的所有衣物,审视伤口的过程,他一直紧抿双唇,深蹙双眉。
“怎么会这样不小心?”
子沫心下一沉,他竟然这样说。
“以后再有人想看我的身子,我应该自己主动的将衣衫尽褪,是不是?”
随即,她轻笑,“呵呵,这样就不会撕裂了伤口了。”
他停了手,凝上了她的眸。
那眸里的泪,正一点点的被咽下,却一时挥不去那委屈。
他不知怎么竟问出了那句话,不是问,是说。
也许是对自己说的,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给别人欺辱她的机会。
他眸里那丝情绪是什么?
内疚吗?应该不是。
他如果会对自己内疚,刚才就不会那样说了。
突然,她的身子被人拉起,跌进一个硬硕的怀抱。
他轻轻拥着她,温暖的大手在他的秀发上来回抚摸。
“子沫,疼吗?”
她眼一热,视线模糊。
刚才在皇后的面前,他曾这样叫自己。
子沫,子沫,她不是白子沫,而此时白子沫却是她的名。
她竟喜欢他这样叫她。
那细细柔柔的呼唤,好似呢喃,又那么清晰。
“疼。”
她在他的怀里点头,泪便染上了他的龙袍。
他的手收紧了些,脸上再不是昔日的淡漠和方才的冷静。
此时的男人,俊朗的容颜尽是情爱的味道。
或伤,或爱,不甚明了。
没人看的明白,因为此时没人看得见。
“为什么每次见朕,你都是如此狼狈?”
“为什么每次你都让我伤痕累累?”
心一疼,他低头吻上她的额,“朕有吗?”
“嗯,你有。”额前一暖,她心头一热将委屈倾泻而出。
思及入宫这么多日子以来的种种,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肆虐了整张容颜。
“以后不会再有了。”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某种坚定。
怀中的小女子一时间竟哭的更加厉害,他轻轻拍着她。
忘记了此刻怀中的人是死对头的女儿,也忘记了自己曾说过绝不会为她动心。
这一刻,他只想保护她。
这个信念滋生之后,便迅速生长着。
他是皇帝,却从来没想过要用这个身份去保护任何一个女人。
半晌,她在他的怀里才出声。
“你说的是肺腑之言,还是承诺?”
听清她的话,他笑的清脆。
抬起的她的下颚,“肺腑之言才会承诺,你想听朕这样说,还是要自己蒙自己。”
掌中的小脸腾的红了一片,她暗骂自己白痴,竟然让他取笑。
扬起小脸对上他幽深的眸,“君无戏言,后半句我当自己没听到。”
看着她无赖的表情,那清脆的笑声再度响起。
这是她没听过的,愣怔的看着他。
他收起笑声,“怎么了?”
她笑,“原来你也会这样笑!”
他发狠,将她狠狠揉进怀里,顺势咬住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