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司徒兰云,司徒兰云用口型说道,“他看不见。”
她想了一想,才终于有些反映过来。
此时是黑天啊,他除非有火眼晶晶,否则怎么能看清这黑黑的房间里。
顿时放下了心,她心中暗骂,怎么此时自己跟偷情害怕被抓一样呢?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转身离开了院子。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刚才很紧张。”司徒兰云说道。
她一下跳到了一边,与司徒兰云拉开距离。
“当然了,你不紧张啊?”她说道。
太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为什么要紧张?”
“那你干嘛带着我躲起来?”她说。
司徒兰云走近她说道,“为了怕你被老六误会啊!”
她顿时一愣,随后福身道谢,“多谢太子殿下了,那么民女告辞了。”
谁知道,她刚迈出去两步,背后好似被什么挂住了一般,脚下一滑便往摔了下去。
身子被人接住,抱在怀里,仰面看着司徒兰云,竟然觉得这张脸有几分熟悉。
像是许久之前就认识了一般,她愣怔的时候,一双冰冷的唇吻了上来。
唇上的冰冷,让她一激灵,等她想挣扎的时候,司徒兰云已经将她扶起站好。
“对不起,我踩到你的裙子了。”男人一脸淡然的说道。
刚才的那一吻,难道是自己幻想的吗?
芊苡尘,你没病吧,随便对个美男都这样怀春吗?
她脸色此时爆红,一个字也没说拔腿便跑了出去。
屋子里的男人浅浅的笑着,不自觉的伸手轻抚上自己的唇。
她几乎小跑了一路,直到撞到了一堵人墙才算是停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忙道歉,也没有抬头看看到底撞上了谁。
司徒兰枫皱着一双眉头看着她,“你慌张什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才抬头去看。
看见司徒兰枫这张脸,便想起了刚才的事,不自觉的又有些心虚,心中的怒气此时已经散了大半。
仍旧撅着嘴,“见鬼了,你不怕啊。”
司徒兰枫柔声说道,“去哪了?”
她看了他一眼,“你管好你的新娘子就好,管我去哪呢?”
见她酸溜溜的模样,司徒兰枫才终于笑了,将她拥进怀里,“除了你我谁也不管,只管你,行了吗?”
她挣扎着说道,“拉倒吧,你管的人只怕可是不少呢?”
他不肯放手,强压着将她抱在怀里,“真生气了?”
她放弃了挣扎,乖乖的趴在他的怀里。
其实,她知道没有理由生气的,既然自己已经默认了他要另娶别人,就要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他不可能真的拿一大活人当摆设吧,怎么也有应付的时候。
见她不说话,他以为她还在生气。
“芊芊,我知道你难受,以后我保证不会让你再看见我与她在一起。”
他轻叹一声,“要不我给你另外买个宅子吧,这样可好?想你了我就去看你,只有我们俩。”
她果断的摇头,“不行,那我不成了小三了?”
没想到,在流行小三的二十一世纪她没有争得一席之位,倒是在这三妻四妾的古代,活脱脱的当一把小三。
她才不干呢。
“小三?”司徒兰枫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她也懒得跟他解释,“要搬也是她搬,我是不会走的。除非,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
这一点,她是不会让步的。
司徒兰枫没想到她会如此强烈的反对,一般人都会乐得接受。
他忘记了她本就不是一般人。
“好,我知道了。”他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出来是来找我吗?”她试探性的问道。
他点头,“嗯,我以为你回了以前的院子,结果我去了没找到你。”
她假装无意的问道,“那里还跟以前一样吗?已经糟的很狼狈了吧?”
他一顿,随后说道,“跟以前差不多。”
“屋子里的摆设呢,都还在吗?”她继续问道。
司徒兰枫摇头,“我没进去,不过屋子里好像有人住似的,我隐约感觉到屋子里有人,还不是一个。我本来想进去了,后来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了。”
她顿时心头一跳,“那你看清住的是什么人了吗?”
他盯着她不说话,“你好像对这件事很关心。”
她撇了撇嘴,“那好歹也算是我的故居,关心一点有错吗?”
他点头,“没错,走吧,宴会快结束了。”
她跟着他往回走,却也没敢再问。
刚走到大殿门口,便看见沈秋歌站在那里翘首望着。
见他们走过来,忙几步走过来,上前便挽住司徒兰枫的手,“六哥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好久了。”
司徒兰枫有些不自在的想抽出手,“我出去了一下,你出来干嘛,外面冷,快进去。”
沈秋歌却不放手,“那我们一起进去吧。”听着他近乎关心的话,她的脸升起红色的云朵。
芊苡尘越过两个人就往里走,“等等,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
沈秋歌看见芊苡尘顿时紧张问道。
她懒得理会这些事,一副交给你了的眼神看向司徒兰枫。
司徒兰枫开口说道,“她有些不舒服,我陪她出去走走。”
沈秋歌顿时脸色不好看,眼睛撇过芊苡尘。
芊苡尘的事,她是知道的,当然包括她怀过司徒兰枫的孩子,后来流产等等。
“六哥,她以后还要住在王府吗?”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司徒兰枫眸光看向芊苡尘,然后肯定的点头,“是的,她会一直住在王府,永远不会离开。所以,你以后要好好与她相处。”
她没想到,司徒兰枫会如此说。
刚才不是还说她是下人么?
沈秋歌面色一怔,眉头纠结在一起,打着结。
好久,她几乎都想拔腿走了,才听到沈秋歌如蚊的声音传来,“我叫沈秋歌,我会对你很好的。”
她顿时一怔,看向那个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女孩。
一个人到底要多爱一个人,才会强迫自己去接受他另外的女人?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沈秋歌有些可怜,要是她知道自己一心爱着的男人心中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摆设,一颗棋子,她还会不会这样无悔,会不会这样忍着心中的疼,去与另外一个女人示好。
沈秋歌见她不说话,有些尴尬,双手绞着手里的丝帕,额头上出现细密的汗珠。
“你也累了,先进去吧。”司徒兰枫以为她是故意不理会沈秋歌,对沈秋歌说道。
沈秋歌自然是乐得离开,此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心地单纯的少女,不擅长人与人之间的圆滑寒暄。
在她转身之际,她依旧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芊苡尘。
看着两个人进去的背影,芊苡尘站在那里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现实与谎言在这个国度让人更容易清晰的看见,她越想逃离最后却到底陷入其中。
此时,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一辈的那场婚礼。
那个男人自小与与她相识,宠她,爱她,让她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婚礼当天,她才知道,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早有预谋。
她是私生子,是一个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敢承认的孩子,她以为只要她不说,这会是世上永远的都秘密,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
可是,事实却不是那样的。
那个男人自小便知道她的身份,刻意接近,故意将她宠上天,在艰难辛苦的生活中,让她觉得已经身在天堂。
她想从没有人参加过那样的婚礼吧?
自己身穿婚纱赶到礼堂的时候,一身西装革履的未婚夫却已经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正在说着本该与她说的誓言。
极度讽刺,就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而原因却是那样的简单,更让她觉得那样的荒唐。
他与给了自己生命的那个男人是世仇,所以他要报复,不放过那个家族中的任何一个。
当然也包括私生子,一辈子未得到承认的她。
她当时疯狂的想杀了那个男的,干她什么事,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可是无疑她却成了他报复最深的一个对象。
此时,看着眼前逐渐变小,已经落座的两个人,她心中突然间变得很是沉重。
那个女孩,多像当初的自己。
唯一不同的是,她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去与自己男人另外的女人示好。
而这也就是,这个时代赋予女人的悲哀吧。
她清楚的看见了沈秋歌凝白的小拳头,眼中的嫉妒与愠怒。
那也是一个心中有抵抗情绪的女子,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份勇气如同上辈子的自己一样,得不到的就毁掉。
一束火辣的目光,投向自己,她立马转过视线。
黑漆的眼瞳正盯着自己,深邃似海,带着近乎温柔的东西。
她赶紧垂下头去,迈开步伐离开这个容易惹人注意的地方。
司徒兰云,眸光带笑的挪开视线。
她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倒了杯酒仰头饮尽。
抬头看见,沈秋歌坐在他的身边,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身侧。
他不时的垂头看她,引得皇上沈然等人一阵欣慰开怀。
每个人身边左右都有火炉燃着,那是上好的无烟白煤,红彤彤的火炭让人看着都觉得暖和。
可是,少女却娇柔的打了一个寒颤,男人温柔的将少女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你侬我侬的情景,她以前在韩剧中见得多了,每一次心中都会有些小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