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谈笑风生世波厄,唯有正气在心中(五)
子木2015-12-25 22:173,664

  吕二口所言字字铿锵,句句掷地有声,倒让在场所有暗自惊佩,想不到这群叫花子的头目心思慎密,能言善辩,三言两语之间就反击了他人的轻视小瞧,暗想此人定是不简单。鸠摩弘法笑道:“原来如此,少林寺不好当面给武林一个答复,相必是做贼心虚,那就由我这个同为佛门中人代劳呈述,也不怕多费唇舌。”谁都听得出这是在数落少林声誉,但本根无言以对,甚至连一丝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倒是连声哀叹,摇首无奈。吕二口见状,也深为少林感到同情,却不知到底与少林寺有莫大的关联,其中疑云密布,更令人好奇,对着鸠摩弘法温和笑色,敛衽有礼地问道:“国师有话直言,我等皆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损毁他人声誉来取悦自己,这不是与人为敌,气度狭小的不仁行径么?”鸠摩弘法冷哼一声,心下忿恚却不便当着丐帮众人发作,相必是有所顾虑,脸色涨得通红地道:“几时少林与丐帮狼狈为奸,互通声息了?”“你说什么?狂妄之徒,休要胡言乱语。”“蛮夷胡人,岂容你在此放肆?”“住口!”鸠摩弘法竟不听劝悔,反而冷讥热讽,气焰更甚,在众人面前看来是忿恨不平,出言不逊地当众贬低两大门派声誉,叫少林、丐帮弟子脸色难看,几乎动手,双方都怒不可遏,几乎出手狠狠教训此人的无礼。鸠摩弘法处之泰然,对眼前态势更是熟视无睹,似乎两派弟子越是气恼,自己就越发得意,好叫其他人认为他所言直中要扼,少林、丐帮想要欲盖弥彰,杀人灭口,也得权衡眼下适宜。吕二口笑意顿变得严肃,声发胸腔,大声喧喝道:“众位请稍安勿躁,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如此冲动,只会弄巧成拙,令天下英雄耻笑我少林、丐帮。如大家相信我吕二口,就暂且由我裁断,绝对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声音洪亮,直达每人耳畔,一场喧闹就此平息。

  鸠摩弘法几经刁难,均被吕二口化解,此人实力更不在自己之下,就连平息众人怒气,所施的内力也是深不可测,既然占不到半丝便宜,哪能自讨苦吃,仍是一副难以揣摩的笑意,道:“丐帮帮主果真是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三言两语就将眼前疑难化于平静,深感佩服。我鸠摩弘法也不好自取其辱,就言归正传吧,敢问帮主可知近来大宋、大辽与金之间的关系?”

  吕二口转身过来,眼神中透着一股慑人的气魄,问道:“此事倒是朝中大事,并非我等卑微低贱的草莽所知,不过略有耳闻,近来大辽已被宋、金联盟所灭,而烟云十六州等地却成为宋、金两国胶着不下的纷争,但不知与武林有何关系?”鸠摩弘法道:“有何关系?关系大了,试问国之兴亡,我等身为七尺男儿,是不是当以安危为重,以百姓安宁为重?何况丐帮弟子多达万计,如是上下一心,同心合力,也是一支实力不容小觑的力量?”吕二口点头应是道:“国师一语中的,深得我等心思,我虽出生草莽,但心系安危重任不敢有半丝懈怠,金人既得大辽管辖的疆土,气焰更甚,而宋、金结盟,理应该遵守事先约定,归还我大宋旧土,如此背信弃义,实是天下人所不齿。”

  群雄皆是点头,暗自再想:“这位丐帮帮主每言每字都深得民心,倒是位是非善辩,大仁大义的真英雄,但相比朝廷而言,道理如此简单,路人皆知,却是处处退让,实在令人扼腕叹息。”鸠摩弘法大有肯服地道:“不错,可惜圣人不仁,以苍生为刍狗,贪图安乐享受的大宋皇帝如是有吕帮主的英明果断,也不至于成今日这般田地,其实金人早对大宋的花花江山势在必得,连宋灭辽一事不过是缓兵之计,甚至是阴险歹毒的跳板而已,他们早有蓄谋已久,甚至在宣和初年之时便密谋整件事了,连吐蕃都略有耳闻。”吕二口紧锁眉头,隐有不详的预感,问道:“难道他们当我汉人没有人了?如此嚣张猖獗,真是可恶至极。”群雄也是这般认为,大宋国富民强,岂容外族胡虏恣意妄为,视天下英雄若旁人。

  鸠摩弘法说道:“其实大宋已是虚妄百出,外强中干,这点其他大国都有目共睹,非我一个外人在此诽谤小看,皇帝昏庸无能,即使下面的人再厉害也是徒劳,何况江湖草莽又能做些什么呢?”作为江湖中人面对大宋如今的朝纲不振,奸佞误国,皇帝偏安一隅,对金人的强盛一再忍让,都深表惭愧,甚至引以为耻,谁都是有心报国,无力回天,但想新帝即位能重振声威,决心收复失地,不畏强敌,当时候群起响应,大宋汉室自是重恢盛况。吕二口没想到此时都成为天下人皆知,作为精忠报国的有志之士,怎能让夷狄外族轻视,不甘示弱地道:“国师此言差矣,想我大宋心系天下苍生为重,不忍再起兵戎,处处礼让人先,还不是不愿看到天下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是战事一起,必然是血流成河,十室九空的凄凉之景,不是懦弱胆怯,实在是以侠义仁怀,而大宋经受不起战乱,西夏连年扰边犯境,幸得种师道、刘延庆、刘世宗父子等人全力拒敌方才赞得安宁;而且近年来内乱不息,先后有梁山宋江等人于山东、河北聚众闹事,再有江浙方腊等作乱逆上,自立为王,对抗朝廷,影响恶劣,攻占了六州五十二县;还有田虎、王庆等不便再提,已然是内忧外患,残破不堪,迫使民不聊生,千里饿殍,试问谁不想安享太平,非要连年战乱,那样我等所系念的侠义又何存在、坚持的意义?”群雄听着,脸有愧色,大宋国运昌盛,民富国强,但经历诸多磨难,敢问最终受累的还是平民百姓,而且吕二口所说句句属实,深得人意,都竖起大拇指,大肆称赞,投以钦佩的目光,诚哉斯言。

  赫连敦煌怒道:“姓吕的,休要狂言,不要以为仗着人多,便可对我西夏出言不逊,两国交战,生死难测,各安天命,何况我西夏寸土未得,损伤之巨,每年与大宋交恶,也是入不敷出,岂能任由你自说自话,对死者无礼。”吕二口不惧这位西夏的将军,也非仗势凌人,说道:“这位赫连将军所说不错,两国交战,生死难测,各安天命。为何两国为了寸土利益便要牺牲百姓性命来换取,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我等皆是一介武夫,总不能在此公道评论,各国圣主就欣然执行,这样便是牺牲你我性命换取千千万万之人幸福,我也心甘情愿,死而无憾。若是要拿人命换取连年战祸,实非习武之人本性,难道要每日处在朝不保夕、你杀我,我杀你,水里来火里去的无尽苦难日子才叫侠之所道么?”赫连敦煌听了也为之所动,这位吕二口不及前任帮主处事公允,睿智英明,但所说每字每句都包含大义,所说的并不是什么雄图霸业,功勋卓著的大报复,但能说到心坎上去,试问自己出将为相,为国分忧,并不一定要上阵杀敌便能名垂青史,若是能以苍生百姓的安危记怀,也是精忠报国的所为。本根念道:“阿弥陀佛!吕帮主真是心系天下安危的真英雄,不愧为宅心仁厚,普度众生的侠之大者,老衲恃才自大,代天下人谢过吕帮主。”吕二口回敬道:“禅师言重了,愧不敢当。”

  鸠摩弘法劝道:“我等既是来自不同国境,又不能各自为政,这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自说自话,几时才能谈到一处,依我之言,闲谈遣怀,聊表心志,不可意气用事,坏了彼此之间的感情,金人如此猖獗狂妄,强弩精锐,厉兵秣马,对天下也虎视眈眈,他们率兵征讨以来,必是大获全胜,所向披靡,直入无人之境,这其中与他们在宋境内精心安排的心腹眼线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吕二口与赫连敦煌、乃至其他各国的名宿都大以为然,觉得不可因一时气短,有伤彼此之间的情意,从而两国的关系紧张,到时候又成为兴兵犯境的导火索,谁也不能掌控全局,遏制战乱,真成为千古罪人。静心下来听闻鸠摩弘法的公证言论,消磨乖戾之气。

  有人问道:“金人由一隅小小的大辽属地发展至蛇口吞象,决计不是偶然,想必用功志坚,方才有此成效,但他们未免手伸得太长了,就不怕撑坏了肚皮,遭到反噬么?”鸠摩弘法笑态憨然地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如要不被侵蚀,必先未雨绸缪,做足十分坚固的防备,大宋眼下内忧外患,残败衰颓,别说懦弱无能,自甘堕落,被人伺机而入,便是坚若磐石,无机可乘,也能不攻自破。天下兴,注意相,天下亡,注意将。就像一个人在强横坚挺,只要有一丝伤口不慎,行为不检点,也会被击溃打倒。大宋自己的弊端实在太多,非我一个外族番人在此胡编滥造,但凡有一处不具,就会遭到灭顶之灾,何况金人事先筹备周全,将爪牙眼线渗透到庙堂之中,江湖之间,敢问有谁能做到一应俱全?”此言一出,众人立即响起了惊涛骇浪般的反响,许多人还难以置信,就连赫连敦煌都以为大宋与西夏虽有世仇,但绝非朝夕之即便能将其连根拔起,非倾尽全国之力不能办到,何况刚经历激战,亟需休养生息的金人,他们若是穷兵黩武,必然遭到反噬,其间道理又岂是这群自负的江湖人所能明白的,不过谈及他国政事,自己也无从插口,甚至掺和不进去半句,与其遭到群雄嫉恨,不如袖手旁观,一凑热闹。段思君等大理邦交,也深信大宋非一击必溃,这个番僧不过是在耸人听闻,恶意诽谤罢了。

  面对这大家的反应激烈,吕二口不禁忧心惙惙,看来大宋与金人之间这场战事避不可免,心想自己心系侠义也不过无能为力,但今日前来便是消除贻患,为整个武林乃至大宋铲除忧患,虽对眼下危急起不了什么作用,甚至微乎其微,但相比亡羊补牢,及时补救,还是一件好事,不求扭转整个局势,但愿良心无愧。问道:“那这些祸国殃民,将大宋子民置入水深火热之中的害群之马又是谁?敢请国师与诸位英雄示下,我等身微言轻,但也想为国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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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精忠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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