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霞飞满天。
这世间万物都在变,即便是真爱的海誓山盟,也会在现实与时间的打磨下渐渐失去那种“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棱角,变得圆润,变得通透,变成“平平淡淡成真,相濡以沫到老”。所以世间最美的风景不会是永恒,只会是瞬间。
当蔡小白睁开眼的那一刻,她相信她看到了这一瞬间世间的最美。
那是一种怎样的遗世风采啊!朝阳跳出了层云的阻挡,照耀大地,她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那里,遮住了太阳的金色光芒。他的身边,一粒粒彩色的飞尘在金色的阳光下欢呼舞蹈,丝毫不在意这美丽只是一瞬间,丝毫不在意他们是没有生命的“物”。她的男人,就站在万众瞩目的中央,背着手迎向朝阳,与朝阳争辉,与岁月争光。或许他没有太阳的光芒,没有岁月的悠长,但对此刻的蔡小白来说,他就是她的全部!即使褪尽颜色白发苍苍,他还是她的全部!
感动的蔡小白从背后抱住了陈疯子,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让这温暖告诉他她的心意,让这无言成为永恒。蔡小白不知道说什么,默默,默默流下了泪,打湿了陈疯子的背,打湿了岁月的锁链,让这一刻成为唯一。
陈疯子转过身来,笑着看蔡小白泪流满面,温柔的为她擦干泪水,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看着渐渐升起的朝阳,轻声说道:“你看这太阳,早晨,它就是朝阳;傍晚,它就是夕阳;降落时,它就是残阳。但无论是朝阳,是夕阳,还是残阳,小白,你说它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蔡小白呼吸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深深沉醉其中,许久之后小声说道:“它们都是太阳。”
“答对了,奖励一个。”陈疯子嘿笑一声亲在了蔡小白额头。蔡小白鼓起勇气回亲了一个,引来陈疯子的追逐,最后终于追上亲了几下。陈疯子满足的叹息一声说道:“无论何时,太阳都还是太阳。无论它在什么地方,太阳都还是太阳。即便是黑夜,太阳也还是太阳······小白,懂了吗?”
蔡小白深吸一口气,有些悲伤,但还是缓缓地说:“懂了。”她懂,自那天偷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时就懂,自他把她拥入怀里,宣布她属于他那一刻起就懂。“即便是黑夜,这树还在。即便是阴雨,这树也还在。即便是漫长的冬天,这树也还在······你,我的男人,懂了吗?”
“不懂,小白能解释一下吗?”陈疯子嘻嘻一笑,看着那对黑色宝石般的眼睛,轻轻说道。
女孩褪尽羞涩,踮起脚尖,够不到。陈疯子将她抱了起来,蔡小白在两只眼睛上各亲了一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凑近他耳边:“懂了吗?”
陈疯子抱着这具娇柔的身体,轻声说:“懂了。““小时候受了委屈,不敢对他们说,就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因为他们总会教训每一个欺负我的人。青鸾姐、凤皇姐、星火哥哥、就连鸿水哥哥都是这样。小白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但小白不想这样······我的男人,你明白吗?”
沈凤皇胡青鸾怎么都想不明白,小白菜为什么要在厕所里偷偷地哭,然后才出来做一个快乐的小公主。而不是把她的委屈告诉她们,让她们和她分担,为她出气。这个女孩,是一个谜,即便是最熟悉他的胡青鸾都想不明白她的心里到底装着什么秘密。而一个自出生就被四家当成共同的小公主的她,又能有什么秘密?
“小白想不想听听疯子的故事?”陈疯子没有回答蔡小白,而是转而问着蔡小白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他相信,蔡小白一定对这个问题有着难以抑制的好奇。
但出乎陈疯子的预料,蔡小白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想!等有一天,疯子的一切都会出现在小白面前!小白希望疯子的一切都是小白自己找到的。总有一天小白能站在疯子面前说小白可以保护疯子,让疯子不受伤害。”蔡小白表情严肃仿佛在说一件极大的事。或许对她来说,这本就是一件极大的事。
陈疯子哑然失笑,捏着她的鼻子说道:“小白会知道的!疯子也相信小白的能力。就凭小白比王胖子还高一级的电脑天分,疯子的什么小白找不到呢?”这是昨天夜里蔡小白睡着后王胖子说的。倒了半天霉的王胖子最终在徐青青的相助下完胜,得意洋洋难以入睡。和向来觉少的陈疯子聊了半天,说了很多比较有意思的小笑话小故事。至于是真是假,两人心照不宣。
面对自己的男人,蔡小白露出极少见的得意,能在围棋古筝计算机领域稳压胡青鸾和沈凤皇一头,这本身就是天赋的象征。虽然蔡小白为人低调,这种超越向来少为人所知,但作为一个女人,又怎会没有比较之心呢?“到了浙江,小白为疯子弹古筝!”蔡小白得意地说道,在自己男人面前得意,这是一个女人应有的权力。
“好!”陈疯子笑着吻住了蔡小白娇俏的鼻子,轻轻*,让蔡小白痒得咯咯笑个不停。对于蔡小白来说,这般简单的事便是幸福。
陈疯子眯着眼看着金色的朝阳,感受那种令人眩晕的刺目,失神般轻声说道:“小白知道吗?疯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看过日出了。”日出,日出,陈疯子的太阳没有日出……就不会有日落!
蔡小白没有说话,就这么紧紧的抱着他,让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这个男人受了太多的苦,她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悲伤,但却想替他担负,为他分担,即便只是一点点。
回过神来的陈疯子一笑:“小白有什么愿望吗?”
想了一阵的蔡小白轻声回答:“小时候小白的愿望是能在悬崖上放风筝,现在小白的愿望是疯子能好。”疯子好了,小白也就好了。永远不分离是一种奢侈,那就祈求分别的日子里他能好。身体、事业、还有……爱情,什么都好。即便是没有小白,他也能有人照顾。
……
朝阳下,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