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全部撤走了。
一大圈的村民在村口的大碾子边上站着，看着村民老李坐在大碾子之上摆着八卦阵：“你们才见过御林军几次？恐怕这辈子就这一次吧，我可是见过的多了，有一次我在京州贩卖两颗熊胆的时候……”
下面的彭家媳妇说话了：“你这辈子就打过一只熊，啥时候能去卖两个熊胆？”
众人一阵哄笑，老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我去卖熊胆的路上又打了一个，怎么？难道还要回来给你们说一声吗？”
老李抬起头来，很诧异的看着全副武装的小卓凡在他面前走过：“卓娃子，你这是去哪儿？别走了，没有吃的，就到大叔家里来，不过你家也并不缺钱呀，你父亲可能是去打猎了，今年这一波雁来的早，值钱。”
大家一回头，只见小卓凡身穿一身全羊皮的猎装，脚蹬一双牛筋盘底鹿皮靴，一把小匕首插在靴子上。身上背着满满两壶箭，腰上挂着一个皮囊，盛满了清水，手里拿着自己做的那个没有上漆的小角弓。
小卓凡稚气的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父亲失踪都三天了，没有给我留下一句话，他一定是有什么意外，我要去找他。他经常打猎的地方我都要找一遍。”
村里几个和卓鸣鹤关系好点纷纷跟着卓凡劝阻他：“别去了孩子，你的父亲打猎技术是帝国一流的，这五峰山上，连黑甲龙都被你的父亲消灭的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的，他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卓凡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放心吧叔叔伯伯，五峰山没有黑甲龙，我就不会惧怕任何猛兽。”巨蟒从草里跃起扑向自己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他的脚步顿了一顿，又继续朝五峰山的黑水湖走去。
老李无奈的摇摇头：‘唉，老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呢，张黑子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中了一箭呢。”他苦思冥想着这里面有什么八卦，背着手，摇着头回了村子。
山间的小路并不好走，准确的说根本就没有路。好在是刚到春季，没有密密麻麻的植被覆盖，视野还算开阔。寻找合适下脚的地方并不困难。
中午的太阳暖暖的照着，卓凡解开衣服上两个扣子，站在一颗微微有些吐出一点点绿色的大树下，轻轻地抚摸这棵大树。
“卓凡，靠着树别动，看见远处那个彪豹了吗？”
“父亲，您为什么不射杀它呢？”
“它大着肚子，看来是怀着小崽，既然它没有看见我们，我们就留下它继续产仔吧。”
“为什么您就能发现远处的那只彪豹呢？”
“当你到一个地方，就让你的心境全部融入到这个地方，和这里成为一个整体，你就可以随意的感受到他们的呼吸，彪豹的呼吸，大树的呼吸……”
父亲的话依然那么清晰的回荡在脑海，小卓凡靠在树上，闭上眼睛，让自己融入到这片世界，他在聆听，父亲能够听到所有生命的呼吸，自己能吗？
突然他睁开眼睛，向远处望去，两只小彪豹在枯草间嬉戏玩耍。他又向身后的远处望去，那里应该也有生命的呼吸，可是自己怎么也无法与那个呼吸进行接触。也许是只飞鸟，已经离开了吧。
卓凡转身重新选择了一条路，绕开了彪豹一家，继续前往黑水湖。转过一个山坳，地上有一排新鲜的足印，那是一群岩羊留下的。
“父亲，为什么您可以继续跟踪已经消失的足印？”
“那是他们破坏了这个整体，扰乱过这里的呼吸，它们不把自己融入这个整体，只是匆匆的过客。当你加入这个整体时，你就能感觉到他们在你身边掠过的身影。”
卓凡再次闭上眼睛，慢慢把自己融入这片世界，一群大大小小的岩羊不紧不慢的从眼前走过，走向了对面的一座山峰，消失在山坳的尽头。一只褐狼，在地上仔细的嗅着足印，慢慢的跟了上去。
“唉，可怜的岩羊。”小卓凡睁开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父亲教他的捕猎技巧实在神奇，第一次用心感受，就是那么的清晰，这让卓凡欣喜不已，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继续前往黑水湖方向。
傍晚的时候，终于站在了湖边，望着浩渺的水面，到哪里去寻找父亲的身影呢，卓凡有些迷茫，一群大雁在湖面上起起落落，几只小鱼不时在湖边跃出冰凉的湖水。一切都是那么宁静自然。
一只锦鸡飞了过来，正准备降落，看见了小卓凡，掉头又飞向一边，落在一百多步远的一棵树杈上。
看见了锦鸡，卓凡的肚子立刻感觉有些饿了，抽出一支狼牙箭，轻轻的扣在玄上，拉弓，瞄准……
“父亲，射箭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手里的弓，弦上的箭，箭指的目标，他们是一个整体，心中再无他物。”
卓凡静下心来，想把自己融进弓里，融进箭里，融进前面的目标里，可是耳边依然有鸟鸣猿啼，鼻子依然能嗅到松脂的芳香：“我现在还小，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能够融进弓里。”说完，松开了弓弦。
利箭带着风声呼啸而去，锦鸡虽然机警，却躲不过这凌厉的一箭，噗，狼牙箭直接把锦鸡射穿，掉落下来。
卓凡捡起锦鸡，就着湖水洗剥干净，在湖边架起了篝火，慢慢烤着这只锦鸡。
“父亲，人在什么情况下最容易被猛兽攻击到？”
“在你吃饭时候，在你睡觉的时候，在你走进它地埋伏的时候。”
“我吃饭的时候，总不能一直举着箭去注视四周吧！”
“食物不是被你吃下，而是把它融入你，融入你所在的那个世界，你就会发现前来攻击你的猛兽。”
突然，小卓凡一把抓起小角弓，抽出一直钢锋穿甲箭，三筋的小角弓全部张满，转身对准百步之外：“如果你不来，我也不会松开满弓的弦。”
一只山狮被烤鸡的香味吸引，正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父亲，怎么判断危险呢？”
“所有看见你的猛兽都是危险，如果它向你走来，哪怕是一步，那么，就收起你的怜悯吧。”
“它也许没有想过吃你！”
“不要怜悯你的敌人，哪怕它被敲掉了牙齿，砍掉了利爪。”
卓凡松开了手里的弓弦，紧接着又是一支穿甲箭搭在了弦上。其实没有必要了，穿甲箭透过山狮的眉心，直接打进了它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