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扭”一声被推开,周邦彦看到眼前有一翩翩公子正在忘情吹奏。他没有打扰,而是静静等候。
良久,一曲箫声结束。
“兄台这箫吹的可真好啊,我周邦彦自愧不如。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周邦彦一边鼓掌,一边言道。
燕青早就猜到周邦彦进来,但仍旧故作惊慌,言道:“小生一曲献丑了,不敢在大才子面前班门弄斧。”
“兄弟你谦虚了,这样好的箫声,我周某人可是自愧不如,怎么能说班门弄斧呢?还不之兄弟怎么称呼?”
“小人姓燕名青,是北京大名府人。出外游历,就先来到了这京城。久仰周大才子的才气,想一睹尊荣。没想到就真的梦想成真了。”
周邦彦听罢是大笑不止。“原来我这么有名气呢?我自己都不觉得。不知燕青兄弟,你这箫是从哪里学来的?”
二人正在谈话间,只听门又是一声响。二人望去,只见一女子款款而来,面容秀丽,像极天仙。有诗为证:容貌似海棠滋晓露,腰肢如杨柳袅东风。浑如阆苑琼姬,胜绝桂宫仙姊。
来人,正是李师师!
周邦彦见李师师前来,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呆会儿就过去吗?”
“奴家听说这里有一个才子,吸引了官人,就十分好奇。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才能,还能吸引住官人,所以就过来看看。”说着,她看了一眼燕青,道:“这位官人就是那位才子?”
燕青见了李师师,已经是喜不能胜,立刻低下头,羞声道:“正是小生。周大才子是抬高小人了,小人没有说的那么强。”但此刻,燕青在心中笑道:“大事,成了。”
周邦彦一排脑门,言道:“我今天只是偷偷溜出来的,还有事情要回去。不想在这里耽搁了时间,得要快点回去了。”
李师师嗔道:“你刚看到我就走了。要不是我过来,都看到你了。”
“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过来好好陪你。”说着,在李师师额头上亲了一下,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周邦彦匆匆离开,李师师心中不免产生落寞,站在屋中呆愣了一会儿。猛然间,她想起了一件事。
屋中就剩她和燕青两人了!
李师师尴尬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燕青。只见燕青仍旧低着头,抱拳,衣服恭谦的模样。李师师轻启朱唇,言道:“客官,请坐吧。”说罢,没有管燕青,自顾自地坐下了。
看似主动,其实是在掩饰尴尬。虽然同处一室,但燕青并没有表现的轻薄的举动。
二人相对无言,似乎各有心事。
良久,李师师率先打破了尴尬:“听说官人善于吹箫,奴家也喜欢这个乐器,不知道官人是否愿意为奴家吹奏一曲?”
燕青没有多言,举起箫,轻轻吹奏一曲。
燕青的箫声,轻,柔。李师师也沉醉其中,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
箫声结束,李师师却没有睁开眼,好似在回味,有好似陶醉。
良久,李师师言道:“官人的箫声,有青山绿水融合其中。但隐约间,似有杀伐之气。虽然很轻,但却极不和谐。不知官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燕青见李师师如此说,连忙拜倒,道:“请姐姐恕罪!”
李师师没有见过如此场景,有些慌乱。没有将燕青扶起来,只是言道:“怎么了?为什么如此慌乱?”
燕青也没有起来,接着道:“请姐姐恕罪,我就全部告诉。否则,小弟愿意长跪不起。”
这时,李师师才意识到将燕青扶起来,道:“兄弟有什么话,到我的屋里说罢。”于是,将燕青带到自己的屋中,并吩咐丫鬟道:“没有事情,不得进入。”
回到屋中,李师师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这是我贴身的丫鬟,她不会出卖我的。”
“姐姐为什么就如此相信我?咱们之前可是素不相识啊。”
李师师听了,只是平静地道:“我感觉,你值得信任。”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燕青无比震惊。李师师,侠女。
“不瞒姐姐说,我是梁山泊的人,我叫燕青,人称浪子。”燕青说完这句话,原本以为李师师会十分震惊,也可能会有其他的举动。但这次,他又失望了。
李师师,仍旧十分平静。
无比平静。
“你就是这个让我恕罪吗?”李师师的眼睛,平静如水,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燕青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欺骗,只有真诚。他已经准备好无数的谎话,去解释,去推脱。但面对没有丝毫欺骗的眼睛,他慌张了。
定了定神,燕青决定和盘托出。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问李师师一件事。
“姐姐觉得我梁山人马怎样?”
“有情有义,替天行道。”虽然是在一个弱女子口中说出,但仍旧是斩钉截铁。
事到如此,燕青也不在隐瞒什么。就算这一切都是李师师的假象,他也选择不再欺骗。
就因为,她相信梁山!
“我是公明哥哥派过来的,想打听一下,当今圣上对我梁山是如何看待?”
“天子只是认为,你们是一群草寇。”李师师坐在椅子上,倒满一杯茶,看着。
“圣上有剿灭我梁山的想法吗?”
“有,他已经让童贯调兵遣将,准备进攻梁山。这两天,天子没有到我这里来,所以,最新的情况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宿元景已经传回信来,说梁山只是一帮乌合之众,并没有任何战斗力。”说到这里,李师师将茶杯端起,轻轻吹了口气,一饮而尽。
燕青笑道:“童贯?一个太监能有何本事?”燕青此时已经在心中盘算。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现在梁山要征讨修武寨,如果这个时候朝廷派大军进攻,势必会影响这次的征伐。燕青看着眼前这个奇女子,知道现在能利用的,就是他了。
“不过,我想这童贯目前不敢出征。”李师师又淡淡道。不过,这一句话,无异于重磅炸弹,让燕青心中产生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