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怎么个意思?我现在坐在皇位上,难道就不是江南之主了?”方腊有些恼怒,他对于权利,虽然不是那么看重,但自己的东西,他是极为重视的。他并没有想进入汴梁的宏图大志,那些,只不过是王寅的一厢情愿罢了。
“大王,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是江南之王,手下的人就应该听从你的号令,不然,这个江南之主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呢?”宿元景就是想让方腊激动,剩下的,才好办事。
果然,方腊有些迷惑,换句话说,他上当了。
“太尉的意思是什么?我不太明白,还请你说明。”
“我想问大王,你当初为什么造反?”
“这个……”方腊有些犹豫,他看着眼前的官员,愈发不觉得这个人是朝廷派来的,更觉得是一个地方的草寇要和自己谈归降的事。“当初是因为朝廷苛捐杂税过重,所以才反。”方腊也是有恃无恐,既然在自己的地盘,害怕别人来造反吗?
“刚刚大王也说,你有自己的想法。既然现在已经有这么样的形势,为什么大王不达成自己的想法呢?难道大王的志气真的被手下的人磨平了吗?”
“没有,我还是想报效国家!”方腊这句话说的是气冲霄汉,但正入宿元景的下怀。
“既然如此,那就归顺朝廷。皇上要封大王你为江南之王,当然,只要你能剿灭梁山、王庆等一班草寇,建立不世功勋,那这江南之主,可以世袭。”封为江南之主,这是赵佶首肯的,但世袭,却是宿元景杜撰的。如果方腊真的成功了,那么自己手下也一定损失惨重,到时候只要来一个打死也不承认,这方腊也没有办法。
方腊虽然是一方之主,但仍旧摆脱不了市井小民目光短浅的习气。他现在早已经沉浸在宿元景给他描绘的美好画面中。如果自己真的成了江南之王,就不用向现在这样担惊受怕了,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顺,也算是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但大王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恐怕还是有些困难。”宿元景突然话锋一转,给方腊泼了一盆冷水。
“有什么困难?”
“有人阻挡!”
“谁也不能阻挡我,阻挡者死!”方腊已经下了决心。
“那王丞相怎么办?”宿元景抛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
“这个……”方腊刚刚的雄心万丈被打压了下去。他不知道怎么处理王寅,这个人自从自己骑兵就一直跟着自己,因为这件事对他有什么伤害,自己还真是不舍得。
“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战国时期信陵君的故事?”宿元景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一下。
这方腊虽然是一介草寇,但也曾经读过一些书,尤其是当了皇帝之后,在大臣们的催促中他更是看了一些书,对于宿元景提到的信陵君的故事,他也是有所耳闻。
“难道太尉是想让王寅做晋鄙?”方腊虽然是有所耳闻,但仍旧不敢确定。他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在看到宿元景点头后,心中更加慌乱。
“这王丞相是我的左膀右臂,如果就这样解决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大王只是想偏安一隅,那就当我今天的话没说,我也就不再来了。”说罢,又要转身向外走。
“太尉请留步!”方腊连忙喊住宿元景,现在心中的斗争更加激烈了。他不想伤害王寅,但也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现在宿元景这样做正是将自己*上了绝路。
“好,我答应太尉!”方腊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大王,事不宜迟,咱们应当尽快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一切,全听太尉安排。”
第二天,午时。
“王丞相,皇上请您过去用膳。”方腊的贴身心腹来请王寅。
“哦?”王寅有些疑惑,他知道昨晚上宿元景并没有走,他也知道方腊知晓自己将元景视作仇人,为什么还要请自己过去?在自己的地盘,害怕他宿元景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吗?
“丞相,辛苦了,寡人今天特地准备了御膳,想犒劳一下丞相。“方腊见王寅到来,热情相应。
王寅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就没有多心。他对于方腊的热情也没有多心,毕竟自己与他相处很长时间,而且平时方腊就是这么对自己的。
但他不知道,危险逐渐临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寅微微有些醉意。这时,方腊言道:“丞相,你认为我们归顺朝廷如何?”方腊还是不舍得就这样解决王寅,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
“大王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咱们在这江南不好吗?难道大王想让手下的兄弟用自己的姓名来完成大王的想法吗?”王寅的语气慢慢加重。
方腊忌讳臣子对自己大呼小叫,虽然是兄弟,也不能挑战自己的权威。只见方腊一松手,酒樽掉落在地。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出现一队甲士,拿住了王寅。
此时的王寅,才如梦初醒。他看了一眼站在上面的方腊,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在方腊身后走出一个人,王寅见了,是咬牙切齿。
这个人,正是宿元景。
“王寅涉嫌谋反,其罪当诛。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快下手?”宿元景知道方腊下不去手,于是就代为发号施令,命令斩杀王寅。
众人没有犹豫,手起刀落,将王寅斩于席间!从始至终,王寅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用愤恨的目光看着宿元景,对于方腊,他没有一丝的埋怨。
直到看见了王寅的脑袋落下,他才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成为现实。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宿元景,但现在人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不能惩办他。这件事,确实也有自己的原因。
“来人,厚葬王丞相,安抚他的家属!”事已至此,善后工作还是要做的。接着,他怨恨地看了一眼宿元景,不知道说什么好。
宿元景,自然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