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回法场
小皮2015-10-25 05:434,583

  这片水乡,已没有湖光潋滟、草长莺飞的艳阳景,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霸气。黑鱼似乎想把娇小的水乡蹂躏一番。看这样子,一场大雨是注定的了。柳永要是在这个时刻来到这里,估计就不会写出“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美景了,更不会有“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的闲情雅致了。

  “快去看,快去看,今天要斩犯人了。”

  “快走,今天听说要斩首的是郓城宋江。”

  “是啊,还有戴宗戴院长也要同时问斩呢。”

  “宋江,我都听说过,威名远播啊,怎么就要被问斩了?还有戴院长,难得的好官啊,在蔡知府手下不是干的挺好的吗,怎么知府这么狠心啊?”

  “听说是因为提一首诗闹的,被黄蜂刺看到。戴院长更冤,说是被发现与梁山贼寇私通,被问斩了。这都是黄蜂刺告发的。”

  “黄蜂刺?怎么又是他?上次孙二哥家被查抄就是他带人去的。可惜孙二哥一家死的不明不白的。怎么蔡知府就这么喜欢这个黄蜂刺啊?”

  “臭味相投吧,黄蜂刺哄的大老爷特高兴,所以就能纵容他为所欲为。哎,可叹怎么江州城出了这么个官啊,老天不开眼啊。”

  “瞧瞧这天,看样子老天爷都不想收了宋江和戴院长啊。咱们赶快过去吧,还能看这位大英雄一眼啊。”

  “这天要下雨了,等我收拾一下就过去啊。”

  “宋江,江湖上多有名啊。哎……世道黑暗啊,好人命短,坏人命长啊。”

  “快走吧,午时三刻快要到了。”

  “李大哥,等会儿我啊,怎么走啊?”

  ……

  宋江?戴宗?黄蜂刺?反诗?斩首?

  看着毫无秩序的人流向前涌动,听着刚刚市井小民的言论,真的让我糊涂了。我这是在哪儿?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但抬起胳膊,看见我的衣服又被吓了一跳,粗布麻衣?我的休闲装怎么变成粗布麻衣了?我在北京的家里,怎么会跑到这里?

  我叫罗通,与隋唐第七条好汉罗成的遗腹子同名。喜欢古典小说,尤其是古典侠义小说。最喜欢的,就应当是施耐庵的这本传世名著《水浒传》了。各个章节,各个片段,都已经是烂熟于胸。看的多了,未免会有些天马行空的想象。看到征方腊凯旋后仅剩二十七员将佐,唏嘘不已。总是想假如我来领导这些好汉,一定会是另一番结局。

  但每当我述说我的这个想法的时候,同学都会投来鄙视的眼神。“罗通啊,你就别痴人说梦了,《水浒》本来就是虚构,你在虚构的小说上在虚构,难道你发神经了?”

  “就是就是,你就算怎么想他们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还想全活下来?你可以穿越回去和施耐庵商量一下,实在不行你可以宰了他自己写水浒啊。”

  对于这些嘲笑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尽管都嘲笑我,但我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想。假如我是宋江,假如我在梁山泊,那肯定会是另一番光景。

  我记得我在看梁山好汉劫法场就宋江的片段,脑袋有些发沉,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但我是在家啊,怎么会来到这里?看看眼前,粉砖黛瓦,渔船渡口,怎么看怎么是一派典型的江南水乡的布局。周边有卖肉的,卖菜的,挑担的,沿街叫卖,很像一个集市。这也是宋朝的一个特点—商业发达。难道,这就是宋朝时代的江南吗?(资料:宋朝重视经济发展,促使商业发展到鼎盛时期,同时继承唐朝的商业继续发展下去,出现了草市和夜市。手工业在这个时期也十分发达,纺织业、制瓷业等也比唐代发达。所以商业发达是宋朝的重要标志之一。)

  刚刚说要斩首宋江,郓城的宋江,戴宗戴院长。和我之前在书中看到的情节完全相符。难道,我真的来到了《水浒传》中的江州城?

  看见有一位年轻人走过来,我连忙走上去相问。

  “敢问小哥,我是来自外乡的,请问这是哪儿啊?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这么多人都去看。”

  “这是江州城。出大事了,你真的不知道吗?今天知府要处斩宋江和戴宗戴院长。”

  听到这个回答,我连忙追问道:“宋江?哪个宋江?”

  “郓城宋江,人称及时雨的宋江。这个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听到这个年轻人这么说,我真的相信了,我来到了江州城,来到了宋江的法场。根据书中所描述的,再过不久就会有梁山好汉劫法场。梁山好汉,我做梦都像见到的梁山好汉,他们就要在我的眼前鲜活起来了。想到这里,我难掩激动的心情,嘴角露出了一个好像胜利的微笑。

  年轻人看我不说话,但突然间笑了。有些恐慌。“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官还是民?宋江处斩你笑什么?”

  我看到他的恐慌,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解释道:“小哥,别害怕,我只是外乡人,能看到宋江我是高兴啊,宋江的大名可是让我振聋发聩啊,我很想见他一面。”

  “那,那你笑什么?”

  知道我解释他也不会相信,正在焦虑如何解释,突然想到古代人都会很迷信,索性就用这个方法搪塞过去吧。

  “我刚刚接到老天爷的一个讯息,他告诉我宋江命不该绝,会有人能救他,并且还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我也崇拜宋江啊,知道他不会死,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这倒是,虽说我不认识他,但如果能换命的话,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我这个烂命不值钱,希望这个大英雄能做一番事业,这样我在地府也能和阎王爷谈判了。”

  他说玩这些,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但突然盯着我,看了又看,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我看到这个情况,心想:难到我刚刚的谎言被他识破了?不应该啊,看他刚刚那番话,不像是假的啊。所以连忙问道:“小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眼花了吗?”年轻人使劲儿打了自己一下,又揉了揉眼睛。“哎呦。像,太像了,这简直是一个人啊。”

  “一个人?这位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年轻人言语有些激动:“你……你自己不觉得吗?你简直和他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一个模子?谁啊?”我愈发的糊涂了,我没觉得我从小到大像过谁啊?

  “宋江,宋江啊。”

  “宋江?这位大哥…。”

  “张大哥,别闲聊了,快去看吧。”还没等我问完,那位与我答话的年轻人便被人推搡着向刑场走去,但仍不时回头看看我。

  亲自问了老乡,我更加相信我是真的来到了千年之前额江州城,更加确信了我现在站在了宋江将被问斩的刑场上。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产生的,但既来之则安之。我能有机会去逆天改命,也算是老天给我的重大机遇了。

  刚才年轻人还说,我像宋江?不可能吧,我不记得有那么黑啊。我赶忙跑到岸边,跳到船上,对着水面端详起自己来。清澈的水面不会欺骗我,一张黝黑的脸,浓重的眉,丹凤眼,六尺身躯。这与小说中的描写很相像。而且,自己左眉上方竟然有一块儿方形黑记!

  怪不得那位老哥说自己很像宋江,原来连他脸上的金印都有了!看来这一次穿越回到宋代变化真的很大啊。既然老天让我变化成如此模样,那我何乐而不为呢?天已予之,能不取之?

  回到宋代,能够改写《水浒传》的历史,这固然很高兴。但,我要怎么去实施呢?有一个智多星吴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有一个入云龙公孙胜,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其他人是一介武夫,不足为惧。但这两个人怎么能听我的呢?

  现在的街边已经没有刚开始来的时候那样喧闹了,人们都已经赶去看宋江。我思前想后,一个成型的计划已经出现在我的脑中。

  我环顾左右,见在我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猪肉摊,主人并不在摊位上,而且旁边也没有小厮看摊。有一把剔骨尖刀放在案子上。我走过去,拿起刀,用边上的布擦去上面的血污,拿起一张纸包好它。贴身收起来。刚要离开,看到摊子边上立着一个斗笠,上面有布幔围着,这恐怕是哪位客人不小心留下的吧。天若与之,我便取之。有了这个斗笠,至少不会让我的长相引起一番轰动。

  收好刀,带上斗笠,我又回到人群中,顺着人群继续往刑场方向走。也不用走,只要顺着人流,自然就会把你带到刑场。看来宋江的魅力就是无与伦比啊。我就一边顺着人流,一边完善我的计划。

  不知不觉,就走到刑场边上。这段路已经围满了人。男女老少,都驻足观看。熙熙嚷嚷的,吵吵闹闹的,但更多的就是议论即将被斩的宋江。如果不是有官兵列在道路两旁,人群就会围上去为宋江请命了。

  “听说宋江可是个大好人啊,怎么就被斩首呢?真可惜啊。”

  “还不是因为黄蜂刺啊……。”

  “嘘…。。李哥,小点声,这可别让人听到,不然你也危险啊。”

  他们一边议论着,一边还要看官兵的动静。这种既大胆又小心翼翼的神情,让我哭笑不得。

  我听着他们的言论,也同时观察着周边的动静。如果说待会儿宋江和戴宗真的出来的话,那么现在梁山的好汉就应该已经在这周围伺机而动了。

  果然,在观看的人群里,有一些人眼神路出凶光。恶狠狠的盯着那些官兵,看来他们已经盘算好如何劫法场了。但这些人还是少数,来看热闹的占大多数。看来智多星现在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这也符合他一贯谨慎的风格。

  我正对的地方就是监斩台。有一个监斩棚,里面摆着桌子和椅子。边上笔直地站立着两个士兵,手握着佩刀。一语不发,威风凛凛,令人有些胆颤。原来大宋的兵丁并不是像描写的那么不堪一击,至少看起来还是有一些战斗力的。就是一块方地,并没有石台什么做底座。看来这个监斩台也是临时搭建的,十分匆忙。面对我站者两名兵士,也是手握着佩刀,一脸严肃。

  我环顾了一下监斩台的兵士配给,拦截群众的兵士总共有八名,监斩台上现在有四名。看来大军还没有开到。而且这里处在闹市区,如果劫法场,兵士的发挥会很受限制。在狭小的空间难以搏杀。但梁山好汉善于单打独斗,个体行动,可以很好的利用这里的地形。而且江南水乡多幽深胡同,逃跑消失很容易。看来梁山占尽地利,就算这是知府的地盘,这回也只能主随客便了。看来在之前吴用一定仔细勘察过地形,才选择劫法场这个看似危险但却成功率高的救人行动。蔡九如此大意,也属天不绝宋江。

  就在这时,宋江、戴宗在装在囚车里被压入刑场了。前面一个衣着光鲜的官员带着官帽,骑着一匹搞头大马在前方威风前进,用傲慢的眼神看着下面的小民。仿佛一马蹄下去就可以碾死他们。这个人,应该就是知府蔡九了。

  旁边有一个人,也骑着一匹马。但没有亮丽的服饰,只是普通的粗布麻衣。他仰着头,在知府的左后方。用狡猾的眼神打量着围观的群众,似乎还是在寻找梁山贼寇。也许他在找,也许只是习惯这样看人,但这种神情却让边上的群众咬牙切齿。我看到我边上的人,捏紧拳头,如果没有官兵阻拦,他们将会上去把这个人分尸。这,一定就是黄文炳。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黄蜂刺”。

  宋江、戴宗的囚车一前一后的行进。两人都是目光呆滞,一脸没有生机的表情。他们也许认为这里就是他们的坟墓,死后也将会没有葬身之地。也许他们在想什么,也许他们在感叹什么。看着宋江,一股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个并不伟岸的男子,为什么能让那么多好汉俯首听令,甚至不洗牌头颅洒热血?在他的六尺身躯里,到底装着一颗怎么样的心?他具有怎样的领袖气质能让众人如此的青睐?难道只是靠虚无缥缈的名声吗?还是说靠是不是属实的侠义心肠?

  在我胡思乱想的这段期间,宋江和戴宗已经从囚车上被押解下来,并且跪在所画的斩首区。蔡九也下马并做在了监斩区,黄文炳侍立在蔡九的身后。用一副阴森恐怖的眼神盯着即将被斩首的犯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仿佛在高傲的对宋江宣布:反贼,你完了。我也得感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发财,也不会让知府老爷高兴。希望你能多给我送点反贼过来,好让我升官发财啊。

  奸臣的嘴脸在小心翼翼的掩饰中呈现在围观百姓面前。看到这幅嘴脸,百姓敢怒不敢言。就在这时,我仿佛听到身后有金属摩擦布料的声音。

继续阅读:第2章 助劫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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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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