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乌云密布,狂风大起,眼看一场大雨将至。浪无双却仍在采石矿上乱转。同屋的那人昨天一夜未归,今天他仍没有出现。浪无双问了其他人,都说没有见到他。浪无双抱着侥幸心理到矿上转了一圈,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只是仍未发现他的踪影。就再浪无双要回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几丛荆棘上挂着一绺黑布条。浪无双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顺着陡峭的乱石坡往下走,一路见坡上碎石都有物体碾过的痕迹,浪无双不由加快了脚步。
长长的青草间依稀一个黑色人影伏卧在地,浪无双赶紧跑了过去。“喂!你醒一醒啊!”
“轰隆”一声,密集的雨点砸了下来。与此同时,大块大块的泥土山岩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浪无双一见情况不妙,抱住那人就地一滚,顺着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
“嘭”地一声,两人撞到一块大石头上。浪无双却是大喜,手脚并用,紧紧扣在了石头上。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天地间一片白亮亮的雨帘,泥石流滚滚而下,石头后面两个小小的身影不一会儿便淹没继而看不见了。
大雨来得快也去得快,隔天很快便烈日高照。在这片树木参天的山林中,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移动着。其中一个正是浪无双,身后那人却是身形纤小,竟然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身上裹了一块兽皮,像是野人部落的小蛮女。
这片矿场地势险要,三面环山,另一面是深谷,仅有一条小路供人出入。他被冲下来的那面山坡虽说陡峭,但尚可攀援。只是他一旦爬上去,就会立刻被抓回矿场,浪无双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头扎进了那片浩浩茫茫的树林。
小蛮女警惕地跟在浪无双身后,离他足有三米远。在这片偌大的山林中走了半天,还没有一点走到头的趋势。浪无双看向了小蛮女,试图与她交流一下。
“小丫头,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蛮女听见竟然发出了声音,立刻又跑出去三米远,龇开一口雪白的小牙,发出“呜呜”的声音,用野狼似的眼神看向他。浪无双不由有些郁闷,说起来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小蛮女昨天晕倒在那片山坡上,若不是浪无双及时抓住她,肯定会被泥石流吞没了。
“喂!小丫头,回来,小心啊!”浪无双刚想退后两步,忽然看见小蛮女背后趴了一只狐狸,顾不得小蛮女抓过来的长长的指甲,扑过去拦腰将她一抱,顺手在地上捞起一根枯枝向狐狸打去。
小蛮女用两只长长的手臂抱住浪无双的脖子,惊讶地看着他用枯枝左边一点,右边一挑,那头倒霉的狐狸就磕磕绊绊地被*得摔倒在地,一根枯枝在他手上就像是活了一般,用一种诧异而又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浪无双也正觉奇怪,当他看到狐狸躲闪的时候,手中枯枝自然而然地就点了过去,每次都正好迫使扑过来的狐狸不得不退回去,就好像能够事先预料到它的动作一样。先前尚且对狐狸心存畏惧,后来越使越顺手,知道这头狐狸不可能再对自己构成威胁,每一次进攻倒像是给他喂招一般,而每一次攻击失败之后,等待它的是更为纯熟的招式。狐狸被摔得十分憋屈,瞅准一个空子,嗷呜一声,灰头土脸地蹿入树丛不见了。
浪无双松了一口气,对小蛮女说:“没事了,不怕,只是可惜让它逃走了,我们的晚饭没有了。”
小蛮女歪着头听完浪无双的话,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他,示意浪无双跟上去。浪无双疑惑地跟着小蛮女往前走,只是这么一走,浪无双很快哭笑不得。小蛮女根本不是在走,而是像长臂猿一样扯住树林中垂下的长藤,在大树上借力纵跃,一“步”便是三四丈远,说是飞也不为过。
小蛮女“飞”出了约十丈远,见到浪无双没有跟上来,以为他不会回头扯着树藤又给他示范了一遍。浪无双连连摇头,又是摆手,开什么玩笑,他现在可没那么大力气。
小蛮女倒是听懂了浪无双的意思,无奈浪无双根本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俩人连说带比划了半天,小蛮女似乎不耐烦了,眉毛一扬,转身站到浪无双身前,抓着他的两只手放在了自己腰间。
浪无双只觉触手一片柔软,正极力稳住心神,忽觉身子腾空而起,小蛮女带着浪无双如一头猎豹般蹿了出去。莽莽苍苍的山林中,只见到一道黑色的影子狂奔而过,浪无双脑子里只剩下了“野蛮”二字。小蛮女的爆发力与耐力堪称恐怖,背负浪无双在山林中狂奔了将近一个时辰,浪无双终于站到了实地上。
脚底发软地走了两步,浪无双看向微微有些喘气的小蛮女,道:“丫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这里仍未走出山林的范围,不过树木相对变得低矮了些,开始有一些丛生的灌木和杂草。
小蛮女睁着一对明亮的眼睛看了看浪无双,眯着眼睛露出一丝笑意。
浪无双忽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嗯?怎么了……”话音未落,背后传来一股腥臭的味道,浪无双下意识地向一旁跳开。
“嘶嘶嘶……”一头银色巨蟒叼着一只肥硕的老鼠缠在大树上,蛇头悄无声息地贴近了浪无双背后一尺远的地方,正好奇地昂头盯着他。
小蛮女口中发出一阵婴儿哭叫的声音,那头银蟒蛇头一摆,一件黑黝黝的事物带着一股腥臭向浪无双抛了过去。浪无双闻出气味不对,向旁一闪,那物摔在地上。浪无双这一躲闪,银蟒不乐意了,向浪无双高高昂起蛇头,示威似的吐出信子。小蛮女捡起地上那只死老鼠,递到浪无双面前,示意他吃。银蟒游到小蛮女身旁,用蛇头轻轻在她脸上蹭了蹭,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浪无双。
没错,就是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这头银蟒的表情十分灵动,就像淳朴的山民接待远方而来的客人,希望他吃下自己准备的食物一样。
浪无双看了看手中的死老鼠,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在老鼠颈部撕开一道口子,象征性地咬了一口。老鼠死去不久,身子还是软绵绵的,一股带着腥味的液体流进嘴里,浪无双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咽了下去。
小蛮女笑了,那头银蟒也从树上游了下来,在浪无双周身转了一圈,用蛇头蹭了蹭他的鞋子,又游回小蛮女身边。
浪无双苦笑着看了看手中的死老鼠,他虽然不再像从前那般养尊处优,但老鼠肉这东西还是有些难以下咽。小蛮女见他接受了这只老鼠,径自爬上了那棵大树,银蟒也跟着游了上去。浪无双抬头看去,这才发现那棵树的分岔处有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鸟巢,上面覆盖着一股枝繁叶茂的树枝,位置十分隐蔽,巨蟒刚才就是从鸟巢中游出来的,看样子小蛮女就住在这里面。
浪无双正对着那只死老鼠愁眉苦脸,小蛮女已经从树上溜了下来,手上捧着四五个颜色各异的果子,嘴里还衔着一个。小蛮女把果子全部塞到浪无双怀里,自己也咬着一个吃了起来。浪无双松了一口气,向那头银蟒招了招手,把死老鼠还给了它。银蟒兴奋地一口咬住,用蛇信在他脸上扫了好几圈,浪无双拍了拍它的头,银蟒便高兴地爬回树上享用它的“美餐”了。
吃了两个果子,肚子不是太饿了。浪无双就地捡了些枯枝干叶,从怀中拿出那口晶莹剔透的桃花剑,将剑身对准了太阳。只见光晕流转,剑尖对准的枯叶上汇聚了一个小小的亮点,不一会儿便冒烟起火。假如有人在这里,一定会破口大骂,这是为施展桃花剑法专程打造的桃花宝剑,竟然被浪无双拿来取火,简直暴殄天物!
小蛮女起先吓了一跳,然后大为好奇,上前摸了摸桃花剑,似乎不明白这个又凉又硬的东西怎么能让树叶燃烧起来。浪无双笑了笑,把桃花剑递给小蛮女。小蛮女迟疑地接过去摆弄了好一会儿,忽然抱着剑跳起来向树林中跑去。
“丫头,你去哪里?”浪无双吓了一跳,大喊了一声追了上去。这口水晶短剑一看便是难得的宝物,他一直贴身带着,这小蛮女不会是看上了他的宝剑,抢了就跑吧?若真如此,以她那如狼似豹般恐怖的速度,浪无双跑断腿也追不上。
还好,小蛮女的速度还算正常。浪无双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穿过树林,一片潺潺的小溪出现在眼前。小蛮女欢呼一声,跑向岸边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紫竹林,看准了一棵粗如儿臂的竹子,挥起桃花剑砍了下去。
浪无双顾不得小蛮女奇怪的行为,快步走到溪边,捧起水来喝了几口,又洗了洗脸。有心下水洗个澡,四处望了望,看见小蛮女,脸色微红了红。
“丫头……”浪无双不知道如何开口让小蛮女走开,满面通红地刚一开口,就见小蛮女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截竹子走上前来,示意他喝里面的东西。浪无双接过竹筒,手上顿时一沉。这截竹子通体紫黑油亮,极富弹性,里面有一些透明的液体。浪无双试着喝了一口,一股前所未有的清甜流入口中,还带着一股竹子的清香。浪无双举起竹筒,将里面少半筒液体都喝完了,情不自禁地道:“真好喝!”
小蛮女看他将竹筒里的东西喝完,露出一丝笑意,跑进竹林中再次卖力地砍起竹子来。从小蛮女丰富的肢体语言中,浪无双得知小蛮女偶然发现了一株破碎的竹子,发现在靠近地面的竹节中有一些十分清甜可口的液体,自那以后便时常在附近转悠。无奈这些竹子致密坚硬非常,即使是用坚硬的石块去砸也要费好大的劲才能砸开一株,但并不是所有的竹子里都有那种好喝的液体。小蛮女在见到桃花剑的锋利之后兴奋异常,立刻就带着宝剑来这里砍竹子了。
浪无双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忙活得不亦乐乎的小蛮女,做贼一样迅速除去身上的衣服,跳进水里洗了个澡。
小蛮女足足砍了二十多根竹子才罢手,有点不舍地把桃花剑还给了浪无双,这些足够他们喝好几天。
在两人抱着一堆竹筒回到火堆旁时,那头银蟒也给了他们一个惊喜。一只眼神不好的山鸡正好落在这棵树上,被银蟒伸头一口咬住了。浪无双将山鸡开膛破肚,架在火上烤了起来,总算是吃了顿饱饭。令他有些郁闷的是,无论他怎么劝说,小蛮女仍然拒绝吃熟食。浪无双无法,只好撕下一半带血的生鸡肉给小蛮女吃。
吃饱喝足,浪无双坐在火堆旁拿了一根手指粗细的竹子削了起来。这种紫竹论弹性和硬度都是做竹笛的极好材料,做好之后吹出来一定是极清越的声音。小蛮女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眼睛里又涌上一种崇拜的光芒。
竹笛很快做好了,浪无双试着吹了一段,小蛮女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竖起了耳朵盯着浪无双手中的笛子。浪无双微微一笑,手指灵活而飞快地按在那根竹笛上,天边被夕阳染成胭脂颜色,笛声和着云丝飞霞曼妙轻舞,如同天上人间的喧哗化作一片绚烂织锦,一副无声的灵动画卷,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籁。
笛声反复回旋,优美的旋律层层下落,待到天幕完全沉下去,悠扬嘹亮的笛声升到了有着皎月与明星的湛蓝天空里,似乎流云也驻足静听。
第二天,似乎是昨晚的“对牛弹琴”有了一些特别的效果,就在浪无双百无聊赖地要给小蛮女取个名字的时候,小蛮女忽然挠了挠头,跑去采了一把黄艳艳的蒲公英给他。可把浪无双给难住了,费了好大劲才弄明白一个事实,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你的名字叫做蒲公英!”
岂料小蛮女真的连连点头,涨红了脸,憋出来一句:“我,蒲公英!”
浪无双似乎还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小蛮女有名有姓,并且突然会说话的事实。小蛮女却又很认真地说了一遍,这次是五个字,一字一顿却清清楚楚地说道:“我是蒲公英。”
“你,你会说话?”
“会说话。”这句比刚才流利了不少。
“……”
“那你昨天怎么不说话?”浪无双心里郁闷无比,枉他昨天费了那么多口舌,这小丫头愣是一个字不吐,就听他吹了那么几首曲子,便开口说话了,难道笛声还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我,忘记了……”这句不再是重复浪无双的话,却险些让他吐血。浪无双强自平静下来,他也看出这个自称蒲公英的小蛮女并不是故意不开口,而是真的忘记如何说话了。好一番循序诱导之下,浪无双终于得知,原来蒲公英名字是一个白发老人给她取的。她是一个狼孩,有一次狼群迁徙,她却受了伤行动不便,被母狼丢弃,后来被那老人救起,老人为她治伤,教她说话穿衣。但她野性难驯,伤好之后便溜走了。
浪无双闻言激动了好一会儿,央求蒲公英带他去找那名老人。蒲公英却连连摇头,浪无双一再*问,蒲公英蹦出来一句:“我忘记了。”浪无双嘴角好一阵抖动,在心里告诉自己平静,一定要平静。
蒲公英似乎有些抱歉,歪着头想了想,眨了眨眼睛,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紫竹笛,在浪无双面前晃了晃。浪无双大奇,伸手向腰间一摸,昨日做成的那根竹笛分明还在。浪无双将两根紫竹笛放在一起,惊讶地发现无论大小长短,开孔间距都是一模一样。浪无双看向蒲公英的目光顿时变得惊诧且怪异,仅凭看过一遍就能做出一模一样的竹笛,这需要多么灵巧的双手和多么好的记忆力?
让浪无双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的是,蒲公英在吹笛方面的天赋同样令他汗颜。接下来是学习写字,好在那位老人教过她简单的说话,认字方面就容易了些。只是容易得有些过分了,浪无双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有多笨,在那些散乱的记忆碎片中,似乎自己学了很长时间才学会这些东西。
在蒲公英恐怖的天赋带来的压力下,浪无双不得不从头开始温习那些儿时所学的诗句篇章。所幸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在浪无双全力以赴的教习下,蒲公英还是相当满意的。蒲公英叫浪无双作师父,她从学认字的第三天就开始这么叫,浪无双汗颜之下不敢以师父自居,蒲公英却执意如此称呼。
一日,浪无双忽然想起那日用枯枝赶走狐狸,拾起一根紫竹枝,顺手试演了几招,一招刺出,另一招自然而然地使了出来,接下去如行云流水,一阵看似杂乱无章却合乎自然的剑法演练了出来,只碍于周身经脉之中并无内力,许多招式无法发挥真正威力。
蒲公英在旁无比崇拜地看着,于是浪无双这师父的称呼,是再也推不掉了。
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索性就不去想好了。浪无双自小便是与师父两人住在山谷里,与青竹野花为伴,世人所谓的寂寞对他而言却是习惯了。
这一日清早,浪无双一觉醒来,蒲公英已离巢。浪无双正在埋怨自己竟这样贪睡,连个小小徒儿也不如,忽觉身下有些硌得慌,伸手一摸,摸到一个拳头大的泥丸。浪无双好奇心起,放在耳边摇了摇,只听叮咚水响,一股酒香透了出来。
浪无双心中奇怪,这荒山野岭怎会有酒?拿出桃花剑,轻轻在泥丸上敲破一个小口,一股馥郁奇香冲鼻而至,果真是酒!浪无双举起来往口中倒了一小口,但觉一阵暖流直入腹中,如柔水温风拂遍全身。浪无双视线朦胧了起来,只觉这一刻舒服得赛过神仙。不禁举坛又往口中倒酒,酒两口便喝干了。浪无双还欲再喝,便想找蒲公英去要。
蒲公英不在附近,浪无双使劲睁了睁眼睛,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一路沿着小溪不知走了多远,只觉身上越来越热,到后来竟如火烧一般。小溪沿岸逐渐宽阔起来,浪无双心中一喜,前方必有聚水之地。顺着小溪再走四五里,眼前骤然开阔,一阵夹着浓厚水气的风迎面扑来,一个大湖出现在眼前,上方飞梁压水,虹影弯弯,浪无双顾不得欣赏瀑布飞虹,冲着湖水一头扎了下去。
沉在水中的浪无双最初觉得身上燥热难当,到后来身上又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如此不知折磨了多久,浪无双痛苦地抱头一声长啸,倒在了水中。
浪无双不知,这坛酒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深山奇酒。乃是酿酒猴用数百种奇果酿成,由于酿酒猴所采果子次次不同,每次酿出的酒也绝不相同,此酒世间独一无二,却不知有何奇效。浪无双身中怪蟒之毒,那蟒毒与浪无双的真气纠缠在一起,导致一身内力无法使出半点。此刻奇酒入肠,立时化为一股纯厚的内力冲入四肢百脉,竟与怪蟒之毒缠在一起。原本蟒毒与真气如同两手相握,二者均受束缚,谁也无法发挥效用。但此时奇酒之力缠住蟒毒,就如同将其中一只手解放出来,浪无双内力被压制一年之久,一经复苏立刻暴涨,脆弱的经脉经受不住,濒临崩溃。
浪无双一入水中便觉不妙,他早该想到,这大湖上有飞瀑,下有溪水,若无泄水之处,怎能安然如镜?原来这湖水之下别有洞天,切入石窟之下深不见底。待他发觉想要冲出水中,已经来不及了,顺着水流被冲进了狭窄的石窟内。总算水温奇低,浪无双忍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意识尚能保持清醒。他闭住气,随水流向下沉去。
下沉了约五六米,眼前骤然开阔。这是一个位于山腹内的地下湖,浪无双头顶是厚厚的山岩,远处有一点亮光。浪无双大喜,全力向亮光游去。
“呼!”浪无双冲出水面,长出了一口气。所幸他内力充沛,不然真有可能憋死在地下湖内。但是一出水,浪无双立刻又一头扎进了水里。浪无双浑身青筋暴起,周围的水如同沸腾了一般。
蒲公英回到树上鸟巢中,却不见了浪无双,又见到歪在一旁的泥坛,拿起来一看,酒已经一滴无存。
蒲公英顺着浪无双凌乱的脚印走到了那一小洼水前,脚印不见了。蒲公英疑惑地在周围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不见浪无双的踪影。她想了想,又重新找了一遍。仍是无果。蒲公英疑惑起来,最后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