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老头”的手指指着我——应该说是我的身后,手指弯曲地指着,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高举着的犀牛角正在跳跃着青绿色的火光,原本扭曲变形的脸被这样的光线照射着,变得更加阴森恐怖。我忍不住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向后看去,心想会不会是一个浑身爬满蛆虫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的活死人会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敢想象,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恐惧心理,却发现手心里全是因为紧张而沁出的点点汗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但心里很清楚——我的背后,绝对没有好东西出现。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扭转头颅向后的,湿润的双手在衣服上慢慢的使劲摩擦,也许这样会让我感觉到一点慰藉,可以放松一些。但是我错了,这根本不能改变内心的恐惧带给自己的生理反应,手心里的汗反而越来越多,额头上像有小虫子在上面放肆的向下巴方向爬去。难道背后真的是一个恶心的活死人吗?但是鼻子却没有问到想象中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反而有一种腥甜的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却又忘了是什么。我的手慢慢抬起来,轻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小虫,担心会是那个浑身爬满蛆虫的活死人身上的蛆虫在自己头上,一瞬间脑海里全是刚才看到的那口棺材里的尸体的场景。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所谓的“小虫”只是自己的汗珠罢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慢慢的抬起紧闭的眼皮,从未感觉到眼皮是如此的沉重,甚至无法睁开。人啊总是那么贱,越是害怕的就越是想看一眼,即便对他本人是没有丝毫的好处,面对恐惧,总是装出一副强大的自以为是的态度,自以为能够驾驭一切,让恐惧对自己的伪装出来的勇敢而跪地求饶,想想着实可笑。眼皮终于克服了抗拒它的重力,解开了恐惧的束缚,好奇心充满了整个瞳孔,而驱散整个好奇心的,却是阿森那血淋淋的人头被垂悬在半空中!
恐惧再次占据了上风,即便我不并不服气,但我惊慌失措的目光无法离开阿森的人头,嘴巴里喷出的阵阵白雾和颤抖的双手告诉我,恐惧再次将我打败了。阿森的人头被一根细长的麻绳从墓室顶部而下垂悬下来,像是钢钉一般将麻绳钉入头颅一般。阿森那扭曲的面部和大睁的环眼像是在怒不可竭的对着我和“脏老头”厉声质问:“为什么不来救我!”
“这是怎么回事?”我战战兢兢的问道。
“不……不知道……”“脏老头”似乎并不相信那悬挂在半空中的头颅是阿森的。
我愣了一下,回忆起之前的几个怪物的伪装,还有“脏老头”说过,我们落入阵中了!我轻声问道:“这个……也是幻象吗?”
“啪啪……”一阵滴水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警惕性的抬起头,我不知道我的身边究竟会不会突然跳出一个怪物来咬我一口或者是直接跳过来把我的脖子从身体中分离。耳朵不断捕捉着声源的位置,最终我的目光落在了悬挂着的头颅上。我不相信那是阿森的,他的体格那么好,怎么可能会……
蓦地,我突然反应过来——我们能够听到声音了!
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来控制着这里的一切?我甚至怀疑我身边的一切,包括这个墓室,还有“脏老头”都是不是真的。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他,他也是一脸诧异。阿森虽然我并没有和他有过分歧,但,这个头颅实在让我感觉到恐惧。也许真的是幻想,也更相信它只是幻觉。
我回过头,想清楚那究竟是不是真的阿森的头颅。却看到那颗头颅在慢慢的旋转着。这不禁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阿森,或者说那颗人头想要扑过来来咬破我的喉管,还有颈部的大动脉。
其实,不过是一点点的空气流动触及让它旋转罢了。
“呵呵。”我冷笑了一声,右手缓缓的抬起来想要捧起那颗头颅,一来想确认,二来自然是想着,如果真的是阿森的头颅,我也必然要找到尸体,将他葬起来。
“脏老头”似乎只要我要做什么似的,拦住我说道:“这不可能是阿森的头颅。”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脏老头”会这么确定不是他呢?我并没有问他,只是皱着眉头盯着他看。“脏老头”也明白我的意思,说道:“阿森不可能就这么死在这里的。”
“因为我们都知道他的本领,不可能就这样死的。还有,瓦热斯江和林雨晴也和阿森在一起,如果他先死,为什么没有林雨晴和瓦热斯江的尸体呢?”
也没错,这也许真的是幻象。我的心里清楚,我们都中了阵了。
对了!既然我们可以听见了声音,是不是瓦热斯江他们也都能听到呢?如果找到了,那不是省去了那多余的担心吗?
想到这里,我回过头想大声叫他们,却突然发现眼前原本阿森的人头旁边又多出了瓦热斯江和林雨晴的人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都被一种我们未知的神秘力量给残杀了?
我努力回想所有的一切,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等……我在脑海里逐渐回想自从我们进入这个神秘的墓室之后的情形。我们被一群山魈追赶,无意间跌落在藏有瓦热斯江的叔父尸体的陷阱之中,之后又被阿森那突然消失的呼叫声转移走,现在又在这里看到了三人的人头!
这一切都是个阴谋!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的把“阴谋”二字大声说了出来,回过头想说什么,却发现眼睛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在墓穴之外了。耳边鸟语花香,溪水潺流的声音不断涌入我的耳朵里。我懒散的躺在草地上,很多天没有见到这样的世界了……
等等……我之前不是在墓穴里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猛然做起身来,却发现背部一阵酸痛,直戳脊心。我一愣,“脏老头”呢?阿森呢?林雨晴和瓦热斯江都哪去了?
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滴血水晶棺的墓室里的人头的画面,难道……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进入我的耳朵,我立刻从纠结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心里还在纳闷这里怎么还有人。我回过头,原来是林雨晴。
我一愣,说道:“这都怎……”
我原本想说“这是怎么回事”的疑问,却被林雨晴打断了,说道:“醒了就好,我们也都在准备离开了。”
“离开?”
“对,我们已经在这里找完了,羊皮纸的宗卷上给出的其实是一颗血色宝珠。”耳畔传来“脏老头”的声音。
“血色宝珠?”我疑惑不解。
“这东西有些年头,应该是西汉的东西了,我还得回去研究一下。”
“脏老头”突然对我嘿嘿一笑,说道:“这些是‘战利品’。最起码价值十万多,我们回旅店了把它分掉。”
我看了看旁边一小堆的瓶瓶罐罐,原来都是些古墓中的值钱的陪葬品。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盗墓的!”
“脏老头”笑了笑,说道:“怎么能那么说呢?应该说‘我们’。”
我一愣,突然想起从一开始,我就被骗了。或者说,我中了一个积心熟虑的圈套!
“看中了哪个就拿了它吧,回去以后开个古董店,会让你赚的。”
“这些自己卖不是找条子上门么?”我突然莫名其妙的说出这句话,但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回去的话很难和那些JC解释清楚——即便你有理,也会变得无理。人就这样,有钱就能办所有事。
就这样走了一天左右,我们以探险队的身份截下一辆德国的越野车,到了旅馆之后就准备分道扬镳,以后有缘再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