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西塔5:0完胜杨圃!”秦陵又是满头大汗地跑进球场喊道,“我们赢了吧?”
“你说呢?”百奇樟笑道,“1:0小胜。”
“队长果然威武!”秦陵竖起拇指道,“那就只剩下三天后的决赛了,没想到我们少年队刚成立就成了最大的黑马!不愧是我们水永村的将来!队长你一定会永垂不朽的!”
“你才不朽呢,”百奇樟没好气道,“还有,我已经说了,别叫我队长了!你才是队长!”
“呸呸呸!说错话了,我只是想高呼万岁,哦!你是我永远的偶像,要不我和教练说一声,不做你的接班队长,来少年队帮你算了!”秦陵嬉皮笑脸道。
“秦陵,”百奇樟板着脸道,“别忘了我和你说的话,你要帮我撑三年,只要这些孩子成长起来,水永村就有希望了。”
“知道啦!我只是开个玩笑。”秦陵收敛笑容道,“放心吧,我一定会鞠躬尽瘁的!”
“现在就剩最后的西塔队了,只要顺利拿下,便能拿到冠军,第一次参赛就拿到冠军,这对这些孩子的成长是非常有好处的。”百奇樟想道。
人的心理非常奇怪,一旦到过顶端,便不愿再在中流徘徊,仿佛那是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会用一生去捍卫。而一直垫底的人,也会习惯了做别人的垫脚石。
“好了,今天难得有空,我们先去广场上看看,然后去喝一杯吧,我请客!”百奇樟不想再想那些无谓的问题,就算知天命,也只能尽人事,否则就是自寻烦恼,何况人生变幻无常,连认知也不容易。
“你不用带队回去么,你这个保姆不太称职啊!”秦陵看着三五成群,席地而坐地少年队队员们笑道。
“今天比赛打的挺辛苦的,我放他们一天假,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很多人想在镇里玩玩,回村里没多少路,由他们去吧。”百奇樟心里暗呼一口气,他何尝不是让自己放松一下,带队比赛并不比自己上场要轻松,少年队完全没有经验,只能靠他出谋划策,他是孩子们最大的依靠。
最后一场决赛,决不能功亏一篑。
文宏和朱岩也收拾心情走出球场。
“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留连忘返。”朱岩神秘道。
“什么地方?”文宏好奇道。
文家人丁不旺,文宏的亲戚只有母亲蕙兰一脉,也是住在水永村。文家这些年被百家整的焦头烂耳,家里根本没空带他出门,所以文宏的活动范围只限于水永村,对文桥镇是完全陌生的。
“你去了就知道了。”朱岩卖起了关子。
“切,你和我也就半斤八两,有什么好卖弄的,相必是去广场看人踢球吧。”文宏淡定道。
“居然真被你猜到了!”朱岩惊讶道,“你这文半仙有点神通啊!”
“那是,就你那点见识,掐脚趾头一算就知道了!”文宏晃着脑袋得意道。
事实上,关于文桥镇文宏唯一知道的也就那么一个广场罢了,还是无意中听齐泰讲起的。
“算你行!”朱岩撇嘴道,“难得来一次,要不要去看看,上次堂哥带我去过一次,那场面还真是壮观啊,人山人海的,全是高手,简直和武林大会一样。”
“好啊,我正想看看别人是怎么踢球的,我觉得现在进步好像很慢了,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感觉有些枯燥呢!你知道路吗?”文宏赞同道。
“当然,都在这里呢!”朱岩指着脑袋道,“广场离这里很近的,走过去也就十多分钟。”
“两位小兄弟,打扰一下!”一个年轻光头在门口伸手拦住两人,年轻光头后面还有个大光头。
“什么事?”朱岩下意识的上前半步,挡在文宏身前,看着两个看起来绝非善类的光头,警惕道,“我们没有钱的!”
文宏也好奇的看着两人,不过他却没有像朱岩一样防备,因为他从两人特别是那个大光头身上发现一股熟悉的气息,一股他从严先生那才感受过的气息。
“也许这些人认识严先生,不过看严先生孤身一人到水永村怕是不想被人知道,我还是装作不知道吧。”文宏心里快速的闪过这些念头。
“说什么呢?小黑炭!”年轻光头不满道,“我们像是打劫小学生的小流氓么?”
“你叫文宏吧?”史津也被逗乐了,对着文宏笑道。
“文宏,你认识他们?”朱岩问道。
文宏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过在场的人都懂他的意思。
“你认识老鬼么?”史津又问道。
文宏还是摇摇头,心里有些疑惑,对方莫非是弄错了,只是那气息却骗不了人,这是人的气质,是长期自然形成的。要么严先生原本叫老鬼么?或者老鬼只是个外号。
“你放心,我们是老鬼的朋友,你也是老鬼和我提起我才知道的,”史津打量着文宏道,“我刚才看了你的比赛,你的资质很不错!”
“谢谢!”文宏依旧不为所动道,“我不认识你说的‘老鬼’,你大概弄错了吧!”
史津也不反驳,只是吟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文宏一震,这句话他不止一次在严先生酒后听到,当时只觉得严先生宏图大志,现在从一个陌生人处听到,只觉得别有一番味道,就像引起心里的共鸣。
我花开后百花杀,在文宏脑中变成了文家花开百家杀,他的心里涌起一股豪情,战意猛然。
他此时完全确定两个光头问的就是严先生,只是不知道对方来意,他更加不敢轻易相告。
“唉,老鬼不想见人,我也不会去打扰他,小兄弟,你和他说一声,就说史津虽然无能,还不敢忘记当日相约,只希望他知道,一帮兄弟没有忘记他,如果哪天他玩得闷了,随时欢迎他回来。”史津感慨道,再不说话,顾自去了。
小光头瞪了朱岩一眼,也跟了上去。
文宏怔怔地望着史津的背影,感觉到他无比的落寞,心里的豪情一下子淡了下来,涌起一片惆怅,竟是看得呆了。
“嗨,文宏,”朱岩低声道,“他们要找的是不是严先生?”
“应该是吧!”文宏点点头。
“我看他们虽然长得凶神恶煞的,也不像是有恶意,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严先生在我们村呢?”朱岩不解道。
“我看他们应该早知道了,只是一些原因不想上门,所以让我传个话而已。”文宏道。
“男子汉大丈夫,长得五大三粗,却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一样,真是看着窝火。”朱岩鄙视道。
“你懂个屁啊!”文宏笑骂道。
朱岩一愣,笑道“对嘛,就是这样,想骂就骂,才爽快嘛!”
“今天我就不去广场了,下次吧,这件事我要回去和严先生说声!”文宏对严先生的来历本来就有些好奇,这下更是兴趣十足。
这个人太不简单了,一个这么有见识的人怎么会跑到水永村过隐居的生活,双脚明显是后来受伤了,因为严先生经常会像是忘记自己脚不能行走一般。
“好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朱岩道。
“先生,你认识这些人么?”文宏问道,他第一时间来到严先生家,将之前的情形和他说了一遍。
“他说他叫史津?”严先生指头敲着床沿道,“是不是一个光头?”
文宏点点头。
“他确实是我的朋友,”严先生似乎触发了心事,“不过我没告诉他我在水永村。”
“既然是朋友,先生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我看他也是很挂念先生的。”文宏不解道。
“我心里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所以想一个人清静地想一想,”严先生苦笑道,“只是有些事,越想越乱,不知不觉一转眼都两年,也许有些事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还有先生想不明白的事么?”文宏笑道,“在我心里,先生像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没有任何事可以能难道先生呢!”
“呵呵,只要是人,就会有烦恼,跳不出三界束缚,五行轮回。我也是人,也摆脱不了七情六欲,我以为一个人单独过了这么久,已经差不多看透了,现在看来,只是掩耳盗铃罢了。”严先生自嘲道。
“那人说先生和他提起过我,不知道先生为什么要和他提我呢?”严先生的事,他不说,文宏也不敢过问,但是事关己身,文宏不得不问。
“他可是大有来头,”严先生笑道,“你现在不用想那么多,以后你自然会知道,总之史津对你的成长会有很大帮助的。”
“大来头?”文宏眼前一亮,“他可以帮我对付百家吗?”
“文宏,”严先生语重心长道,“外面的世界很大,以后你就会发现,现在在你看来像座大山一样百家,只是一粒小沙子罢了。”
“可是,这颗沙子硌着我的脚了,让我寝食不安。”文宏皱眉道。
“你现在是脚太嫩了,等你磨出茧就会习惯了!”严先生笑道,“也许这颗沙子能让你炼出一颗珍珠,到时你说不定还会感谢他呢!”
PS:“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引自黄巢的《不第后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