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蕊没有理会他,继续看着天道:“我要明天走的成,我就去汴京的皇宫里面找到赵延进,把藏宝图交给他,他会给我谋个差事,也不知道会去哪里。你呢,打听出耶律司徒后就会回你的七里山,见你的上官师妹,我们估计真的就没有什么再见的可能了。”苏岳想告诉她还会见的,可是怎么能见到他也实在不知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赵心蕊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苏岳道:“没什么可以感谢你的,这个玉佩你收下吧,”苏岳看时,发现这玉佩光泽圆润,显是上好的玉石做的,推辞道:“这块玉佩是姑娘随身携带之物,我万万不敢收下,”赵心蕊将玉佩拿到自己眼前道:“它跟了我二十年了,今后,就让它跟着你吧,看到它,你会想起我,不要老想你的上官师妹,还有,如果我们再见,你再把它还我,你要是弄丢了,我就再也不认识你了,拿着吧,你要不拿,我这晚上就在这里呆着,不回去了。”苏岳无奈,只得拿过玉佩,看到上面的图案是龙凤交会,下面写着三个字:龙凤钰。
天色渐凉,开始起风了,苏岳道:“你今晚是回去吗?还是在这里啊?”赵心蕊道:“今晚这样吧,你睡屋里,我在外面凑合一下就成了,”苏岳正待要说话,赵心蕊道:“我知道你今天为我的事情到处跑,我不忍心让你在外面睡了,最后一个晚上了,听我的好吗?”苏岳看到赵心蕊用渴盼的眼神望着自己,虽然心下不愿,也只得同意了他的要求。
一个晚上赵心蕊和衣半躺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月亮和树林,想着和苏岳从最初住小木屋开始的那个晚上,她明白也不愿意否认,虽然时间不长,她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苏岳,但是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不出意外,她就会去赶往汴京的路上,从此天各一方,再见的机会也将极其渺茫,这份思念也只能埋在心里,念及此,她竟想着多呆几天,可是多呆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险,她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带上这份爱,离开栖凤阁,然后用一年、十年或者是一生的时间忘了他。想着想着,赵心蕊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的流泪了,她听到屋里面苏岳翻身的声音,他也是没有睡吗,他在想什么呢?赵心蕊在问自己。
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赵心蕊起来略微洗漱完毕后,将苏岳的外屋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坐在椅子上等着苏岳出来。没有多长时间,看到苏岳开门,眼圈通红,显是昨晚没有睡好的样子,赵心蕊也没有说什么话,走进了他的里屋开始帮他收拾屋子。
床上的被褥依然有着苏岳身上的温度,赵心蕊默默的将它叠起,想到自己曾经在这儿睡过的几个晚上,心下思绪起伏不定。收拾好后走出门去,看到苏岳站在门口看着她,赵心蕊苦笑了一下道:“你该去决枢筑了,我把你房间收拾了一遍,今后你一个人在这里好好的生活,尽早做完该做的事情,早日离开这个地方,不……不要让我挂念,一定让我放心,”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苏岳等了一会,去了决枢筑。
这一天赵心蕊依然是告病没有练武,苏岳则是心事重重,也没有留意耶律呼延都说了什么。天刚黑下来,苏岳就到了赵心蕊的住处,看到赵心蕊已经收拾妥当坐在地上等他。他看了看赵心蕊道:“你先随我来,我们先把你屋里的死人处理掉,你把你准备好的那套衣服给我,”赵心蕊没有说话,默然的站起身,拿起衣服递给苏岳,苏岳把屋里尸体的衣服剥下来,换上赵心蕊的衣服,道:“我要把他抱到外面去,你等我,”赵心蕊道:“我和你一起过去,从现在起到我能够离开,你到那里,我就跟到那里。”
苏岳坳不过她,只得让他跟随自己出去,他抗着尸体转了几个弯后停了下来,告诉赵心蕊原地等候,赵心蕊听后眼里露出关切的神色,她看到苏岳想要过去的地方其实是一个错误的路线,如果过去了,定然会引来各类暗器,于是大声喊道:“苏哥,那边的路线不对,我们回去吧,”苏岳看了看她道:“我知道,等会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要喊叫,呆在这里千万不要动,”看到赵心蕊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便扛着尸体向那个错误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过去,只听得周围暗器声齐发,赵心蕊睁大了眼睛,努力的做到没有喊叫,苏岳用手里的尸体为盾牌,挡住了周围的暗器,然后将尸体抛到了角落里,身子猛的跃起,回到赵心蕊身边。赵心蕊脸都吓白了,急忙抱住苏岳,连声道:“就为了毁掉一个尸体,你至于冒这么大的险吗,刚才吓死我了,随便找个地方处理了不久成了吗,”说完话后,仍是抱着苏岳不肯松开,生怕松开后就跑了一样。
所有的暗器都飞向了那个尸体,看的苏岳和赵心蕊心惊胆颤,苏岳慢慢的推开赵心蕊道:“你看那个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穿着你平常最常见的衣服,会不会被别人以为是你误闯了道路而别暗器所杀呢?”赵心蕊此刻才明白,苏岳冒这么大的危险并不仅仅是处理尸体,而是要给别人一个假象,自己已经死了,这样才会没有人追究,自己走的也就可以安心。想到此,心里又是一阵阵的感动,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过了今晚终究还是天各一方。
回去的路上,苏岳格外的紧张,如果被人发现了自己和赵心蕊在一起,那么如果明天大家发现了自己伪造的赵心蕊死亡的证据,自己肯定要收牵连的。好在一路没有发现别人,进屋后,苏岳道:“我们这是偷跑而不是离开,所以你的衣服能留在这里的尽量都留下,只把贵重的东西带着就行了,另外,我在师娘那里学过一点易容术,等会我要给你稍稍易容,免得守门的人认出你来。”
赵心蕊机械的点着头,转头把收拾好的包裹重新打开,里面的东西重新放好,重要的东西全部放在了衣服口袋里面。之后苏岳开始给她易容,没过多久,赵心蕊在铜镜里看到自己已经没有刚才的样子,活脱脱是一个美少年。赵心蕊笑道:“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就好了,我从小的愿望就是生成男儿身,随我爹四处征战沙场,只可惜啊,我爹看我是个女孩,自小就要我读书学画,麻烦死了。”
苏岳听后笑道:“你若是个男孩子,也许我们就没有机会认识了呢,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准备去吧,不用担心我在你脸上涂的妆,回去后洗洗,你又是女儿身了。”赵心蕊苦笑了一下,随苏岳走出了门。没走几步,赵心蕊回头看了看这个屋子,虽然没有睡过几个晚上,但是由于苏岳的原因,竟然极其的留恋这里。
到了食粮一处,苏岳看到姜遥已经在那里等候,他心里踌躇了一下,目前还不想他们俩人认识,而且赵心蕊现在的样子估计姜遥也认不出来了,也没有做过多的介绍,小声道:“大哥,准备的怎么样了,”姜遥点了点头,道:“等会你什么都不要说,装作是我的跟班就行了,”言罢用眼睛看了看赵心蕊,赵心蕊对他微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苏岳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吧。”
姜遥走在前面,苏岳和赵心蕊走在后面,没有多久到了门口,苏岳看到守门人对姜遥非常的恭敬,心里暗自的高兴,自己设计的这个计策马上就要成功了。回头看了看赵心蕊,他此刻也正呆望着苏岳,似有千言万语,可是在这个时候,只能用对望来表达彼此的感受。
果然姜遥很顺利的打开了门,出去后三人走了一里路,确信周围没有人了,苏岳道:“我们就不远送了,你自己多保重,有机会再见,”赵心蕊明白他的话其实是说给姜遥听的,她看了看苏岳,感觉到苏岳正刻意的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就算是有再多的话,此刻也无法再说,赵心蕊点了点头,想向姜遥打个招呼,却感到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如果再不走就会被姜遥看到自己流泪,为了不给苏岳增添麻烦,最后看了一眼苏岳,她就赶紧的转身离开,这一眼百转千回,柔肠寸断,苏岳何尝不知道,只是他必须在姜遥面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赵心蕊踉踉跄跄的走到一颗树后,看着苏岳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周围没有人,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哭出来,苏岳,这个在这些天里给了她无数惊喜和快乐的人,今后是不是就这样的永隔两方,她不敢想。但是她知道这里距离栖凤阁毕竟只有一里地,她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赶往汴京,去开始新的生活。
之后的几天里,苏岳怅然若失,姜遥也换了住处,离的萧开路近了,所以晚上再去找姜遥就非常的不方便,只能中午在吃饭的时候传递纸条。耶律呼延发现了赵心蕊的失踪,但是很快的,门人发现了那个穿着赵心蕊衣服的尸体,于是大家顺利成章的认定是赵心蕊误闯了机关,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而且通过除掉耶律西门这件事情上,耶律呼延开始对苏岳另眼相看,逐步的开始器重他,苏岳的地位也开始了明显的提升。
如此的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开始转冷,耶律司徒仍然还是没有半点的消息,苏岳记挂着封卓灵和上官书妍,心里暗自着急,但是耶律司徒的情况似乎在栖凤阁非常的隐秘,多方打探后,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
这一天晚上,苏岳正要准备休息,突然有人敲门,苏岳开门看时,发现是姜遥和另外一个陌生人,进来后,苏岳招呼他们坐下,给他们沏好茶水,坐下后,姜遥道:“兄弟,这位是摩士凡,吐蕃人,目前在耶律东郭手下,我们也不是外人,我就明说了吧,这位大哥和我一样,也是埋伏在栖凤阁,为吐蕃做内应,以备辽国和吐蕃开战,而且他个人和萧开路有杀父之仇,我把你的情况也告诉了摩士凡,他愿意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摩士凡拱手向苏岳行了礼道:“我和姜遥兄弟也是机缘巧合,前两天一起出去办事,他心很细,见我做事总是表面应付,但实质上总是在收罗栖凤阁的情况,于是一语点破了我,我见兄弟是个实在人,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便托了实底,姜遥兄弟将他的情况也告诉了我,没想到我们是同道中人,只是相见恨晚。你的情况姜遥也告诉我了,我在这里呆的时间比较长,也深得萧开路和耶律八雄当中几个人的信任,前年耶律司徒到栖凤阁来的时候,我有幸见过他一次,这次来你这里,也就是把我所知道的耶律司徒的情况告诉你,希望对你有多帮助。”
苏岳听到此,顿时血脉喷张,压抑不住的内心兴奋道:“那就多谢大哥了,我来栖凤阁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探听耶律司徒的情况,还望大哥能够据实相告,小弟感激不尽。”摩士凡道:“兄弟客气了,我也知道的不多,今天我就全部告诉兄弟,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前年耶律司徒来的时候,在萧开路那里,我和我的师父耶律东郭也在场,当时是说一个什么藏宝图的事情,而这个事情恰好当时是耶律东郭负责,所以我们也在场。听他们的对话,这个耶律司徒应该是栖凤阁的人,但是十年前就派到了宋朝做内应,到得宋辽开战到关键时候再发挥作用,听他们的说话,他已经顺利的在中原一个门派做了掌门。”苏岳听后急道:“那是什么门派?”摩士凡想了想道:“具体的名字我忘了,好像是一个什么剑派,里面分为两个剑阁,各有一个阁主,”苏岳听到此,脱口而出道:“东海剑派?”
摩士凡听后大叫道:“对对,就是叫东海剑派,”苏岳猛的站起身来,道:“是不是中等身材,留着胡须,身材略胖,眉毛浓黑,说话很慢,但是声音浑厚,”摩士凡道:“由于我离的远,眉毛没有看的清楚,但其他的都非常符合。”苏岳听后,呆立半响,瘫坐在椅子上,心道:“这个摩士凡所言应是不假,没想到邱掌门竟然是辽国栖凤阁派入我朝的细作,更没有想到我应师傅遗命,来到辽国栖凤阁寻找的耶律司徒竟然是邱掌门,这和我师傅的死有什么关系呢?”姜遥和摩士凡见到苏岳呆坐着,急忙上前询问,苏岳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事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们。
姜遥听后大惊道:“你师父的用意我想是十分明显的,就是借机要你知道邱寒林的真实身份,或者是不是你师父已经有所察觉,邱寒林才杀他灭口的?”摩士凡听后点了点头,苏岳道:“我想也是,既然是这样,我在这儿的事情也已经算是基本结束了,师娘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这两天可能就要离开这里回东海剑派,”摩士凡听后道:“你怎么出去?这里的路我到现在了还没有摸清路径,”苏岳道:“这个不是问题,我来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了退路,就在食粮一处后面不远有一面墙,有一个死角,基本没有人看守,我画了一个路线图,等会拿给二位,如果你们在此处危险需要离开,这是一个最佳的选择,两位大哥不用挂念,此处我们见面不易,如果我明后天的离开这里,很难向两位大哥辞行,请受小弟一拜,今后我们必定有再见之时。”言罢,面对着姜遥和摩士凡拜倒。他们二人急忙向前扶起苏岳,摩士凡道:“还有一事,如果兄弟认为确有必要,可以考虑多留几日。”苏岳奇道:“大哥请说,”摩士凡道:“听耶律东郭说,耶律司徒应该是明天过来,定的是上午会面,还是藏宝图的事情要报告萧开路,耶律东郭和我同样也是过去,如果耶律司徒真的是你们掌门,那么他们之间的对话或许会透露出什么消息出来。”苏岳点了点头道:“最好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摩士凡道:“他们会面的地方一般是在养心堂,就上次见面的经验看,周围的人应当是非常少,估计也就是萧开路,耶律司徒、我和耶律东郭四人,但是这个养心堂是归我们管理,我提前安排你在里面躲起来,等我们走后,你再出来,但是你一定要特别的小心,他们的武功都属上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发现,这样,明天一早,我就带你过去埋伏下,你不知道路,早上我来找你。”苏岳道:“一切听从大哥安排。”说罢,转身去拿逃走地方的路线图交给了姜遥。
送走了姜遥和摩士凡,苏岳重新理了一下思路,想了想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想封卓灵和上官书妍,她们是不是还是安全,又想了想赵心蕊,她是不是已经到了汴京,找到了赵延进,这几个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是原来不曾有过的,而这一切,他都要自己去面对,之后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随时准备离开栖凤阁。
第二天一早,苏岳在摩士凡的安排下,躲进了养心堂一侧的佛像后面,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门开了,萧开路、耶律东郭走了进来,只听得萧开路道:“耶律司徒还没有到吗?”耶律东郭道:“摩士凡去接他了,应该这就到,”说话间,摩士凡走了进来,苏岳屏住呼吸,定睛向摩士凡那里看去,跟在摩士凡后面的人,赫然就是邱寒林,而且邱寒林后面还有一人,苏岳离得远看不清楚,等到离的近了,苏岳发现,那人竟然是高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