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走神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声音,他睁眼看去,发现是屠山老祖站了起来,极其迅速的打倒了几个门口的守卫,一边下山一边喊道:“苏岳,赶紧下山堵住邱寒林的道路,我先走一步了,”苏岳听此,急忙跳了起来,看到周围成山的尸首,顾不上多想,随着屠山老祖向山下走去。
沿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大约十几里路,看到龙之武等人在一片空地里围坐着,屠山老祖显然也是刚到,苏岳走向前去,听屠山老祖把刚才在乱石山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家后,还没等到众人感慨,他心情极其沉重的道:“我们不知道邱寒林是否已经成功的拿到宝藏,也不知道他在乱石山外有多少接应的兵马,但是我在这儿,就不允许他邱寒林把属于我们大宋的宝藏拿到辽国去,我已决定舍身相护,大家如果与苏岳同样的想法,那就和我一起留在这里,等着邱寒林下山,尽全力守住宝藏,如果不愿这样,趁着邱寒林还没有到来赶紧离去,我苏岳绝不阻拦,请大家仔细尽快考虑。”
这几句话说的慷慨激昂,众人听后心里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彼此的看了一眼,龙之武道:“苏岛主这话言重了,我们都是大宋的子民,守卫我们的一草一木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我等受皇恩数年,无以为报,今番就是为国尽忠的时候,我龙之武就是拼尽最后一点力量,也要阻止邱寒林拿到宝藏,”之后,应雏、郭天武等这里所有人都没有退缩,要在这里阻止邱寒林。
耶律烟柔没有说话,走到苏岳面前,小声道:“你决定好了吗?那我们的田园之约呢?”苏岳歉然道:“柔儿,在江山危难之际,我等七尺男儿怎能眷顾儿女情长,置社稷安危于不顾?”耶律烟柔双眼隐有泪光道:“苏哥,我耶律烟柔自幼在皇室长大,这些道理我懂,我支持你,而且我也会尽我的最后一丝力量帮助大家阻止邱寒林离开这里,”苏岳心里感动之极,抱住了耶律烟柔,悄声道:“柔儿,不管以后怎样,认识你,今生我满足了。”
这时听得后面一声叫好声道:“为了江山社稷,甘愿献出自己生命,这样的时候怎么会缺了我?”众人听后忙回头看去,发现是云姑和小雪笑吟吟的走了过来,苏岳见是云姑,记得自己还未曾好好的当面谢过他,急忙跑过去道:“姨娘,你过来了,苏岳多次承蒙你的搭救,未曾当面言谢,请受我一拜,”说吧就要跪倒在地。
云姑见此,用内力托住了苏岳膝盖,阻止他跪下,笑道:“好侄儿,你能叫我一声姨娘,那就不用再言谢了,当姨娘的帮助侄儿那是应该的呀,”几句话说的大家喜笑颜开,一扫刚才的沉重气氛。云姑继续道:“那日我们分开后,我去了上京,托一个熟人去栖凤阁把那个账本带给了邱寒林,我特意要他晚送了半天,等到邱寒林见到账本,下令封城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上京,前两天打听到邱寒林要在乱石山平分宝藏,我们岂能任由他胡来,所以日夜兼程的赶到乱石山,这不就碰到你们了,那就让我们在这里共同等候邱寒林,就是拼尽最后一滴血,也不能让他把宝藏拿到辽国。”
众人听到云姑的这一番话,心里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看到邱寒林,把他撕成碎片。苏岳道:“既是这样,我们就在这里一起等候邱寒林,决不让他得逞。”正说话间,忽然听到乱石山上一声巨响,他急忙回头看时,却发现乱石山上面灰尘飞扬,巨石乱滚,尘沙多到遮天蔽日,刚才还清晰可见的乱石山,这会儿在尘雾缭绕中竟然根本看不到了。
苏岳想过去一看究竟,可是面对尘雾弥漫的乱石山,他根本找不到走向前的路,反而被沙尘迷住了眼睛,只得退了回来。过了一会,灰尘散去,另苏岳等人极其惊讶的是,乱石山竟然没有了!
屠山老祖道:“不要犹豫了,只有走过去看个究竟,才能解开所有的难题,”说吧,急忙向前奔去,苏岳、郭天武等人急忙跟在后面,这里只剩下了云姑、小雪和耶律烟柔。
等苏岳赶到这里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另人难以置信,刚才还好端端的乱石山,此刻已经成了一堆废墟,只剩下石头还在这里胡乱的摆放着,而山的样子早已经是当然无存。正在疑惑间,听到后面急匆匆的又赶来一群人,见此情景,一人道:“耶律阁主要我们接应,他人呢?”另一人道:“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皇上吩咐,一旦情况有变,立即回上京,”又一人道:“那耶律阁主怎么办?他可是栖凤阁阁主啊?”正在他们不知怎么做的时候,有一个五短身材的人道:“听说我栖凤阁遗失多年的信物找到了,是一张手帕,现在在安鲁王的手里,这栖凤阁是谁的还难知分晓呢,弟兄们,我们多呆一会,就有一会的危险,再说皇上有令,要我们有意外赶紧回去,我们还犹豫什么呀,赶紧叫上所有人撤吧,”其余几人似乎还有话要问,见那人抢先离去,也都一哄而散。
郭天武道:“栖凤阁的人,待我去把他拿下为我哥报仇,”正要过去的时候,龙之武一把抓住了他,低声道:“别管他们,让他们走就行了,杀他们,不在这一会,”说罢又向着苏岳道:“你们在此地等候,我去调遣这里的官兵把石头打开一探究竟,”说罢急忙向前走去。
苏岳呆坐在石块上,看了看天,浑身不是滋味,就在刚才他还准备着与邱寒林决一死战,甚至都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可是突然间的变故让他不知所以,一座山怎么会好端端的塌了呢,这是他在此之前闻所未闻的事情,如果不是这件事真实的发生在他面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这时云姑、小雪和耶律烟柔走了过来,见到苏岳的样子,云姑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费解为什么乱石山会成这个样子,刚才我们碰到龙将军,他要我们在此地等候,他很快就能找到当地官兵把这里弄个底朝天,给我们一个答案,”耶律烟柔径直的走到了乱石山那里,看了看这里的石头,突然对石头旁边的泥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抓了一把握在手里,又把它撒在地上。
等了那么一个多时辰,龙之武带着官兵走了过来,苏岳等人退到了后面的空地上,龙之武则安排官兵进行搬运石块挖掘尸首,再三的嘱咐对于每一具尸首都要最大限度的保留原状,那些被邱寒林害死的人放在旁边等着家人领走,栖凤阁的人则要清楚的辨认出哪个是邱寒林。
安排完后,龙之武到了苏岳这里,耶律烟柔道:“这个乱石山是什么时候有的?”龙之武道:“耶律姑娘如此一问可难住我了,若说起嵩山、泰山、五台山等等山,那是由来已久,要说这个乱石山,我还真不知道它的历史,似乎是伴随着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的传闻才有的这个山,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山,不过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呀,”耶律烟柔道:“我怀疑这座山就是为了这个传言才建造的,原来根本就没有这座山。”
耶律烟柔这话说完,大家本已经稍稍放松的心情又再次的绷紧起来,龙之武张大了嘴巴道:“你说什么,这座山就是为了这个传言才存在的?”耶律烟柔举起手中的沙子道:“这是我刚刚在那片废墟里捡到的泥土,你们也许不知道,但是我是特别的清楚,当初我随父亲到过宋朝,见到过这种泥土,他的名字叫做胶泥,用少量的水混合后,做成空心的方体,承重力极强,可以挤压,但是最怕碰撞,两军交战在山中用的最为普遍,用胶泥做成空心的柱体,上面压上巨大的石块,胶泥上面写上谁谁必败,惹人生气,那人就必然愤恨的撞击胶泥上的字,这样胶泥就碎开,上面巨大的石块就掉下来砸到他们。”
看到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耶律烟柔继续道:“刚才我看这个泥土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绝对不是黄山、五岳等自然形成的山,基本也就是几十年的样子。而且我看了这个山的结构,有成百的山洞,每一个都是深不可测,所以我基本可以断定,这座山应该就是一个空心的山,上面有无数的石头堆在一起,看起来有个山的样子,里面则是用胶泥做的隔断,每一个隔断里面都有一个出口,那就是我们看到的山洞口,只要是用力的去碰这个山洞里面的胶泥隔断,整个山里的隔断就会全部裂开,继而这座乱石山就会轰然倒塌。”苏岳点头道:“我刚才也奇怪,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么回事,能把那么多人放进山里面,而且应该还有很大的剩余空间,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是一座空心的山。”
龙之武找来的官兵开始陆陆续续的把石头搬出去,被邱寒林毒死的人的尸首逐渐的被挖出来排在一起,苏岳看着他们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愤慨,这些人一生多半未行过恶事,只是受邱寒林的引诱,经不住发财的诱惑才不辞千里的来到乱石山,最多的人在这里竟然是等了十几天,等待他们的竟然是如此的结果,他们的家人本来是在翘首以待,等着分得的宝藏借以提高全家人的生活水准,没想到等来的确实官府的通知,要他们去乱石山认领尸首,多么大的反差,邱寒林的这一步棋害了成千上万个家庭。想到此,苏岳又禁不住的义愤填膺,只是邱寒林生死未卜,他也只能唉声叹气。
耶律烟柔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搬运石头的官兵,突然道:“苏哥,你说太祖皇帝这么做为的是什么?先绘制了一张藏宝图,然后建了这么一座空心的山,山洞里面的隔断只要用力的去碰,整个山就会塌下来,紧接着杯酒释兵权解了石守信等人的兵权,要他们到乱石山守宝藏,他是要陷害石将军他们吗?还是要保护宝藏,伤害那些企图来探宝的人?还是另有所图?”苏岳皱着眉头道:“我们还是再等一会吧,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里面是否有宝藏呢?”龙之武心里打了一个激灵道:“你是说藏宝图的传说有误?”苏岳看了看乱石山道:“我现在开始觉得,宝藏的事情一开始就是假的,我们为之寻觅了这么长时间的藏宝图,在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根本不存在的。”耶律烟柔看了看苏岳,点了点头道:“我想也是,不过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探讨,这里的石头到晚上就会被全部搬走,届时就会有分晓。”
这样,苏岳等人就在旁边看着官兵一点点的把这里的石头全部搬走,被邱寒林毒死的人差不多都找齐了,只是有很大一部分由于石头挤压的缘故,尸首不再完整,他们的亲人陆陆续续的到来,这里弥漫着哀伤的哭声,苏岳看着心里不忍,背向他们看着相反的方向,耶律烟柔低声道:“也许他们现在才明白,不义之财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但是代价也太过于沉重。”
终于到了黄昏时分,这里的石头和散落的胶泥已经全部被运走,尸首全部被清理出来,栖凤阁的人都是穿着统一的黑色衣服,无论他们的尸首被砸得再面目全非,衣服总是还在,所以比较好辨认,邱寒林没有穿和他们一样的衣服,是一身金色的袍子,趁着夜晚还没有到来,凭着对他衣服的印象,苏岳终于在一堆尸首中找到了邱寒林。
栖凤阁的人是深入到山洞的里面遇到的山体坍塌,而前来分宝藏的人则是在山的外面,这样,栖凤阁的人多半损伤过重,而其他人则比较轻微。邱寒林的尸首遭受石头撞击极其严重,显然是走在了最深处,头部被砸的脑浆崩裂,依稀能够认出是邱寒林,但是衣服却是独一无二,据此,苏岳完全确认了此人就是邱寒林。
看着邱寒林的尸首,苏岳心里起伏澎湃,本想着在乱石山下舍命与邱寒林决一死战,在他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之后,却是现在这样的结局,自己做梦都想手刃的仇人,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生命,他竟然丝毫没有复仇后的快感和轻松,看到那么多人因邱寒林而丧命,他只是为邱寒林以后再也不能害人而感到一丝满足,但是宋辽之战只要还在继续,也许就会有无数个邱寒林站出来继续害人,今天虽然邱寒林死了,可是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想到了宋辽之战,苏岳心里又是隐隐作痛,这时耶律烟柔走了过来,拉着苏岳的手示意他跟过来,苏岳走了过去,发现石块运走后,这里出现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坑洞。耶律烟柔道:“乱石山上的石洞深不见底,除了里面用胶泥做的隔断外,往地下还打了这么多的坑洞,深不见底,别说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人,就是再有这么几倍的人这些山洞也能放下,这里所有的洞都已经有人下去查看了,究竟有没有宝藏马上就能见分晓。”
等了很久,那些深入到坑洞里面的人陆陆续续的爬了出来,直到最后一个坑洞也被确信里面空无一物的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长叹了一口气,那么长的时间一直在争抢的藏宝图,竟然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耶律烟柔道:“虽然宝藏是不存在的,可是这些年为了这几张藏宝图,多少人失去了性命?现在这个传言也是该终结的时候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太祖皇帝为什么要传播这么一个传言呢?”
大家听后互相看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苏岳道:“我想到知圆告诉我们的,在那个标注有宝藏的山洞里面,他父亲走了非常深,看到了一堆白骨,所以就回去了,刚才在乱石山上听到邱寒林说话,他也是进去看到白骨,怕有机关,这才找了那么多人进去试验,结果是没有机关,他们过去了有白骨的地方才中的毒,所以邱寒林就放心的一直向前走,也许再往前走会碰到一堵胶泥做的墙,上面写着诸如打开此墙就是宝藏等等之类的话,这才引发了连环性的山体倒塌,。”
云姑道:“太祖皇帝虽然征战南北,但是他是一个非常宅心仁厚的人,他设下了这个机关,但是却不想让心存善念的人误入进去,所以他在里面放了一堆白骨,意在警示来人,此处也许有机关暗器,要他们识趣退去,对于那些不识趣的人,等待他们的就是最严厉的惩罚,”众人听后皆相视点头,龙之武道:“太祖皇帝苦心不下的这个机关,他究竟想杀死谁呢,石将军等人?还是觊觎宝藏的人?还是另有更高明的计谋,只是我们不曾想道?”耶律烟柔道:“我们别在这里乱想了,太祖皇帝既然做了这么一个局,就必然有他的道理,至于他当初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我想就只能等到我们在九泉之下看到他老人家,好好的向他讨教一下了,”说到此,大家都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此间的事情既然已了,搬运石头的官兵大多数已经回去,留了一部分在这里照看尸首,等着前来认领的亲人,此刻天已经逐渐的黑了下来,众人在这里也无法露宿,于是互相拜别,各自回去。
苏岳和耶律烟柔踏上了回乾坤岛的路,邱寒林已死,苏岳的心情不管怎样也是比较放松,耶律烟柔看到苏岳心情大好,自己的心情似乎也是晴朗起来,提议道:“我们晚上就别找客栈休息了吧,连夜赶路回乾坤岛,你意下如何啊,”苏岳一来心情确是不错,二来也想早点回去,了解宋辽的战况,连忙点头道:“好啊,如果你累了的话,我就背你,以我的速度,明天一早就应该能赶到乾坤岛了,”耶律烟柔半笑半嗔道:“背着多难受啊,我要你抱着,”
苏岳心里开心之极,情愿时间停留在着一切,再也不用去想宋辽的战争。
第二天的上午,苏岳和耶律烟柔回到了乾坤岛,问起宋辽近期的战况,曲振海喜道:“今日我朝和辽国在府州打了一仗,我朝大胜,斩首五千级、获马千匹,”苏岳心里暗喜,转头看耶律烟柔时,发现她隐隐略有不悦,遂道:“送信给清越道人,看他的下一步安排,”曲振海听后点头转身回去。
进到屋里,耶律烟柔双眉紧锁道:“如果还是这样下去,宋辽双方各有胜败,仇怨越积越多,讲和就越困难,而且双方实力相差不多,这场战争恐怕又要是持久战,你要送信给清越道人,听他的安排,难道你还要打下去吗?”苏岳走过来双手扶着耶律烟柔的双肩,歉然道:“我身为大宋子民,又身居要位,如此时刻离开,会让龙将军、清越道人、云姑等所有对我寄予厚望的人失望,柔儿,要我就此撒手不管,我……我做不来啊,”耶律烟柔看着苏岳,低声道:“苏哥,我明白你的感受,既然你不愿离开,我就这么陪你待下去,我现在也不愿去想我们的田园生活,你只要是能够开开心心的活下来,我就知足了,就像我们在乱石山上,你决意舍命阻止邱寒林拿走宝藏的时候一样,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永远的支持你,”说到此,耶律烟柔再也控制不出自己,眼泪流了出来。苏岳听的心里感动之极,心里愈发感觉到像是亏欠了她似的,此刻像是哽咽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紧紧的抱着耶律烟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