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都说明,无论关于魔兽的传闻是不是真的,圣灵之森中也一定有什么秘密。
至少「传闻」还不足以让王国的高层如此紧张。
内部纷争不断的时期决不是还能有闲置兵力去应对传闻的情况。
再说这一举动除了扰乱民心什么都做不到,至少现在还什么结果都没有,不是吗?
总之,无论如何,现在暂时还无法顺利进行任务。但如果要等到晚上的话,应该还是能有些办法的。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决住处问题……
「——喂,诺尔。」
「唔?」
「干脆我们把这里包下来好了」
「呃?」
「——这群混蛋实在是太吵了啊,而且这样下去也没法休息。
干脆把他们都赶出去应该比较清静吧~」
塔娜托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不光是她,谁不那么想……
除了那群嗜酒如命的本地中年大叔以外应该没别人了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打算怎么……」
「干脆付老板些钱然后把他们都踢出去不就好了!~」
「没可能的吧……」
「喂,难道你想就这样被慢慢地熏成烤猪吗?——」
确实,随着原本就已经爆棚的人数屋里渐渐热了起来。
不如说,是因为过度无聊而根本没有注意。
这么一提才感觉到。
喂……明明是十一月。
「不过强迫赶他们出去谁都不会乖乖听话的吧,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啊。」
「那需要很多钱吗?」
「从现在正是生意兴隆的时期来看,应该是的……」
「唔……这样啊。」
塔娜托斯扶着脸颊碎碎念。
「我们才刚刚到这里,还是不要胡闹比较好哦~团长也这么说过吧。」
只有莉娜显得十分悠闲,还惬意地喝着蜂蜜酒。
因为放了一阵,所以已经不冰了。
可能是经常四处与人打交道的缘故,所以她并没有对现状的抱怨和多大不满。
话说回来,莉娜也算是资深佣兵了吧。
即使遇到什么不便的情况也不会感到尴尬……
似乎在哪里都显得很融洽的「本地人」。
「那就找一家旅馆整间租用怎么样?」
「喂……你是哪里来的大小姐啊?……」
「再说,那么做的话比酒馆要贵得多吧。」
「现在旅馆毫无疑问也已经都住满了。」
看琥这么久没有回来大概就能得知。
「就是因为人满所以才要把他们赶出去吧?~」
「那样不会很失礼吗?」
诺尔依然放心不下。
「喂喂……正是因为很失礼所以才要这么做!~」
「呃?」
「那群家伙在这里只会吵嚷不是吗?」
说着,塔娜托斯环顾了一下四周。
「可就算那样也没有足够的钱,老板到时候不知道会怎么收拾我们。」
「有金子的话就可以了吧。」
「金子?出来执行任务哪会带那种累赘……」
“暂时找替代品”不久可以了吗?
“哇唔……你是说……?”
不详的预感……
“是啊用空气拼凑一些就OK了”
“……”
“到时候你把他们交给老板,这样一来他也没话说了吧。我和莉娜就负责赶人就好了。”
果真如此。
“不要……”
“咿?为什么?”
“不要就是不要啊!”
不愧是塔娜托斯,又想到了这个阴毒的招式。
确实,利用他的能力即使凭空组合出金子也是可行的。
因为只要有足够使用的元素,所以不管是石头还是金子都还不在话下。
这样大概有人会问:喂喂,这样不是很厉害么?
一伸手就能弄出什么金子什么的,岂不是连炼金术的中间过程都省去了。这么一来,根本就不愁会没钱了么。
把空气变成金子,是谁都会垂涎的事吧。
一般人也许会这么想。
话虽如此。不过真有那种好事,大家也不用干活了吧。
取而代之的成天无所事事地享乐,却还有花不完的票子,的超级大富豪,那么恐怕他们佣兵团的几个人都会被冠上“怪癖的亿万富翁”等等猎奇称号,但那也只是某某人一厢情愿的异想天开罢了。
因为事实并非如此。
毕竟原理是用不同元素构成的替代品,与“代替食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蜃景如波浪般划过视线。
起伏的云层中。
捕捉到的是一片白色的苍茫景致。
仿佛要将视线囚禁一般连绵不绝。
望着。
望着此番景象。
堪比极光的梦幻之幅。
渗着一丝天空的味道。
不可能是经骇世绘师之手而造就,但也绝非神造。
流动的画卷……
时不时还能看到飞鸟,如疾矢般一闪而过。
连点缀都如此脱俗。
这是不夹杂一丝尘世气息的神之庭院。
话虽如此,但还是有美中不足。
那即是自己。
身为不请自来的存在,却丝毫没有叨扰的诚意。
那大概是出于凌驾于大地万物之上的一种傲慢,又或是对此等绝地无人君临的不平吧。
距地面7000英尺的空中。
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能量的魔力炉驱动下。
Teufel-II飞空艇推开重重雾气前行,在天际留下一道醒目的划痕。
话说回来,不知道传说中的天界是什么样子。
忍不住这样想。
小时候经常会听大人讲关于天人的种种故事。
天界都市、天界战争等等的名词直到现在还耳熟能详。
虽然当时也许不仅仅是因为童年的趣味,而是缠着大人尽可能多争取与他们相伴的时间也说不定。
但其实现在想来还是有一种无法压抑的好奇心。
由于撒娇的机会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奢侈。所以在手段上就更加工于心计了。
克罗蒂并不是个擅长撒娇的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讲都不是,也从来没有人想过这种问题。
实际上,大部分人与她相见的第一印象就是——
「这个人也许生来就与天真无缘吧」。
对于这个观点她自己也十分赞同,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虽然和小时候的古怪伎俩有本质上的不同,但她现在待人处事的方式似乎受到了某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人生观、价值观、行动力、判断力、组织力、凝聚力、统御力、举止气质、思维模式……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自己便没有别人。
换个说法,也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习惯了世间聚散离合的她大概只能把这当做是提早「觉醒」的代偿了吧。
移开视线。
不知不觉袭来迟钝的疲劳感。
全身上下的力量断线。
身体似乎比悠闲晒着太阳的云层还要慵懒。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一直在揉着太阳穴。
意识到自己正在乘坐这个诡异飞行器的同时。
感觉大脑像是要**了一般无力。
无论是琐碎的日常还是渐渐充斥着疏离感的人生。
如果她是悲观主义者,也许会对其兴致有加。
但事实上克罗蒂现在正为自己状况不佳而头痛着。
似乎完全没有理解身处的奇妙状况。
「那群可恶的人类,居然还死性不改,看来这次是时候让他们明白明白状况了!」
一个看上去有些冲动的同行男子愤愤地站了起来。
「没错,再不让他们认识到魔族的厉害恐怕被讥讽的就轮到我们了吧。」
另一个声音。
以感觉来判断,舱内除了自己还有三人。
由于一种奇妙的不协调感,导致她进入了脱力状态。如果不是强制打开魔力节阀使全身细胞活性化,可能早已晕厥了。
所以她没有时间和余力去确认现在的情况。
更不可能有兴致去跟同路人搭话。
不过最基本程度的情况光凭感觉也能分析的出来。
视线十分恍惚,只能勉强辨认自己尚处于安全地带。
这是一个还算宽敞的军用舱。
过道的两边是排座。
而且两面都有十几厘米的小窗。可以用于辨认外面的情况。
虽然是第一次乘坐的载具,但她并不想往外看,即使风景十分奇异。
那只会加剧晕眩感,这点在刚开始就已经确认过了。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不经意会从对面的窗子看到天空。
迫不得已只好低头把视线转向下方。
出现在眼前的是从克露丝那里得到的魔力结晶。
为了方便携带做成吊坠挂在胸前。
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虽然现在自己的状况糟得一塌糊涂,但多亏了它才能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没有为如何给自己收尸发愁。
状况奇妙得连自己都难以掌握。
记忆只停留在圣灵之森的某处。
也许是魔力结晶与森林内的一个时间空洞产生了负力的过度挤压亦或是自己被引向了一个恶作剧的陷阱。
但她所能肯定的事情只有一件。
这并不是她所熟知的世界。
同时现在的处境告诉自己事情也许正往好的一面发展。
她想起了临走时克露丝所说的话。
由幻想所构成的——「滤镜世界」
并将钥匙交给了她。
然后使自己成为筹谋已久的计划的一环。
目前看来是成功了……
「特洛梅娅。」
「……」
「喂。」
「……」
「睡着了吗?」
「……」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搞的?」
同时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这时才意识到对方原来在和自己对话。
这可不好……
如果是他们几个自己人之间的沟通,无视倒也无妨。
但现在若不与理会,搞不好会让他们生疑。
「啊……只是睡着了而已……」
「所以说啊……现在是任务中啊,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邻座的女子与言语不同,一副关心的口吻。
由于没有特意扭头确认过,所以也只能从声音这点来判断是个女性,其他的却一无所知。
「嗯,没问题,大概像这样待一下就好了……」
尽量挑选能让人放心的词语,以减少对话量。
体力正在慢慢恢复,所以闭嘴安静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是因为渐渐适应了环境的缘故。
刚才一直没有把这里当做高空……
现在大脑至少可以进行最低限度的运转而不用过于辛苦了。
「是吗?那好吧,只要一会作战的时候不要突然在战场上睡着就好。」
「至少撑到把那帮混蛋收拾干净为止,到时候可以来申请长假哦。」
刚才响起过的另一个声音。
「话是这么说,不过一天到晚就为和他们作战跑来跑去,还真是不甘心呢。」
「……看来我也要学会像特洛梅娅一样随时放松才行」
根本就不是那个问题,如果是因为作战的长途跋涉倒好说。跟这种乘不惯的交通工具打交道才会如此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别的什么人。
特洛梅娅……是这个魔力结晶原本的持有者吗?
红色魔核闪耀着的光似乎在鸣叫。
多亏了它才能安然无恙。
第一次对克露丝生出感激之情。
虽说原本涉险也是因为她。
从刚才邻座女人对自己搭话的态度和内容来看,自己应该是他们所谓的队友没错了。
虽然不知道现在具体是去做什么,不过从空气中努力试图放松的气氛看来,大概都在进行着战前的心理准备吧。
如果没有猜错,自己现在是侵入了某个人的存在,假借他人的名义活着。
与原计划相同。
从魔核不安的躁动来看也的确是如此。
既然这样,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静观其变。
谨慎观察周围的情况再作出判断。
至少先弄清楚「自己」的目的为何。
扮演好拟态这个角色。
这次不知名的作战也许就是契机也说不定。
「看来快要到了。」
说着,船身突然一阵抖动。
如同翘板的支轴一般,骨架压抑地嘎吱作响。
船体开始下沉。
终于即将到达目的地。
克罗蒂放松全身的力气以适应下降的船体。
不管怎么说,现在再怎么多想也是无济于事。
因为她的身份是代行者。
关心前景以及未来的事态发展都不是她的工作。
那是雇主的事情。
代行者不过是将委托于身的职责以「行动」这一方式具体化而已。
换句话说,就只是一部追求最大工作效率的机器。
没有也不应该有思考多余事情的机能。
无论如何去面对人生以及世界都不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至少在任务中是如此。
她需要考虑的只有如何将任务程序更加快捷、效率化。
并组织出相应的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