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千堂重重的向东仪旁边的凳子上甩了一叠资料。东仪正忧心忡忡的看着床上的蓝悦。表情很安详,可是脖子处一片的红肿却触目惊心,“别盯着哪里看了,只不过是毛细血管破裂而已。”
“听起来有种很严重的感觉……”
“有空关心蓝悦还不如好好锻炼一下你自己吧,要是你强一点的话肯定能拦住那家伙!”唔……东仪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切。”千堂啐了一声。
“你是真的想帮助蓝悦吧!就给我打起精神来啊!”东仪只是偏过半个脑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突然暴起的千堂让东仪吃了一惊,“可是……可是我。”眼神里闪烁着软弱的神色。“我不行啊!”语言里透出一种自暴自弃的味道。“你这个白痴!”千堂气的摔门而出。
咸涩的液体又忍不住涌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什么都帮不上,帮不上啊!“呜……呜,呜……”病房里传出轻声的啜泣声。
千堂一个人坐在会议室喝着可乐。“里之四家……”像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东西,千堂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把右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千堂面无表情的盯着月亮看。只属于里之四家的骄傲吗……
“呦,东~仪!!!”很有特色的招呼,也只有堀裕那家伙了吧,可是东仪现在没有心情去回应他,只是一口一口的扒饭。“怎么了怎么了,这么没有精神算什么啊。”堀裕的大手猛地爬向东仪的肩膀。
“没,没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喂,东仪、你知道你说谎的技术很烂吗?”“马马虎虎吧……”“不要吃饭了你个白痴!”堀裕突然摊手打掉东仪的筷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啊!”许多人都还不知道东仪和蓝悦的关系,虽然那天运动会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可是东仪也没有坦白两人的关系,只是单纯的怕麻烦而已。
“振作一下啊,这可不是我认识的东仪啊!” “那,你认识的东仪是什么样子的?”东仪抬起了头望向堀裕。
“真正的东仪!是我的挚友!一个为了斩断这个世界恶的存在!以亲手将罪犯送上断头台为目标的家伙!”
“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
“你也会说这种话吗!”回应的只是沉默。堀裕像是放弃了一样地放开了紧握东仪的双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毫不掩饰愤怒的语气,堀裕在为我担心吗……可是,我还有这个资格吗……
“啊啊啊啊!白痴你顾自己去吧!”似乎对东仪的无动于衷看不下去了,堀裕大声抱怨了一下就转身走开了。我已经死了吗……听起来也不错呢……现在和死还有区别吗。
漫无目的地走在教学楼里,原本中午休息的时间都在会议室和千堂还有蓝悦一起的吧……“呦,东仪前辈。”“哦,你好。”自从运动会惊人四百米之后东仪可以说作为一个学生会的成员出名了,田径部甚至都还来千堂这里来挖人,结果?当时田径部的会长飞出来喽。想起当时的场景,尽管心情沉重无比,东仪的嘴角还是不自觉的向上勾去。
“阿列?东仪副会长大人也有空到这里来吗?”很熟悉的声音,南月姬,正站在转角微笑着看着东仪。
“关于那件事情,真的不用太在意哦。”房顶的风总归是比教学楼里要大的,南月姬不得不用手捂住飞舞的乱发。“怎么可能不在意。”像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南月姬微微皱起了眉头。“呐,东仪,你不是有最重要的两个人吗?”
一听到这个东仪就特别失落,明明是最重要的人,却在自己面前受伤了,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吊在了喉咙里一样,连带着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可是啊,不是还有一个吗?”“还有,一个?”东仪带着疑惑的表情抬起了头,“你不是还有千堂吗?”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关于千堂的回忆一下子涌进来东仪的脑袋。
“你档我的路了!”“今天轮到我们巡逻了。”“浪费时间是很恐怖的事情!”
“你给我去死吧!”“给我再去死一遍!”
“难道不好看吗?”
半个学期的时间,并不能记录多少值得纪念的事情,东仪却一点不剩的都翻了出来,千堂愤怒的表情,害羞的表情,严肃的表情,为难的表情……
“千堂,千堂,千堂……”东仪的眼睛渐渐恢复了应有的神采,“千堂!我要去找她!”没有来得及向南月姬道谢东仪就窜了出去,速度可以和运动会的时候相比较。
对了!就是这样,最重要人!还有最重要的人!东仪猛地撞开会议室的大门,看见了呆滞地盯着月光看的千堂。
“东仪?咦!你,你干什么!”东仪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冲了上去把千堂抱在怀里,千堂没有了一成不变的呆滞,红着脸大喊“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感觉到微微颤抖的东仪,千堂并没有第一时间挥舞拳头冲向东仪的脸。
“不能……不能在失去了……不能再失去最重要的人了!”渐渐听清楚了东仪的呢喃,千堂反手抱住了东仪的背部“没关系的,至少,我还在这里。”月光倾泻在千堂乌黑的秀发上,反射着银白色的亮光,嘴角带着一丝欣慰般的笑意。东仪莫名有种回到母亲怀里的感觉,鼻子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那么,你想抱多久呢?”冰的都能感觉到硬度的声音,东仪吓得浑身都抖了一下,讪讪的收回了双手。千堂还带着略红的脸色,把头发拨向耳后。“那么现在已经打起精神了吧。”“恩……差不多了。”“那就给我滚出去!”一个华丽的上勾拳。
唔……左脸青肿的一块凸显而出,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痛啊……千堂那家伙。”虽然嘴里抱怨着,可是东仪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多少还是有点关心自己的,不是吗?
“你在这里啊。”堀裕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找你好久了,跟我来一下。”东仪也有去找堀裕的意向,毕竟对于挚友来说,刚才的话太不负责了。
屋顶的风吹动东仪的刘海向后飞散,堀裕手插在口袋了站在围栏傍边。“东仪,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约定吗。”约定,东仪的思绪飞回了十年前……
“喂,第一次见面呢,我叫堀裕!号称少女杀手的堀裕大人哦!小子你叫什么!”
“……东仪薛”“看吧!你不是还会说话的吗!”一个留着短发的少年转身向围着东仪家伙们叫道。
“开什么玩笑,没爹娘的家伙!”“对对!”“你妈妈就这样被杀掉了呢~”恶毒的言语就像毒蛇一样围绕着东仪大圈,缠绕。恶的言,罪的源,罪恶的世界……东仪缩在自己的内心里诅咒着这个世界……
“都给我住口!”尽管还是小孩子,可是堀裕不容置疑的口气已经足够唬住那群家伙了。“什,什么啊,你这家伙也是一伙的吗。”“哈哈,和妖怪一样的家伙做朋友吗。”
“我堀裕的朋友不会是妖怪!就算是妖怪!我也会把它变成人类!”很任性的小孩子语气,但却让东仪抬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呢。”听到东仪的声音,少年转过身来,很有气势的用大拇指一抹鼻子,“我们不是朋友吗!”
“切!大家一起上!今天我们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家伙!”阴沉的东仪不管到哪里都不受待见,被人欺负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下意识的双手抱住脑袋,全身尽量缩成一团。
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迷糊着眼睛向上望去,一个家伙张开双手帮东仪挡下了拳脚,本就不怎么高大的身材,因为疼痛更显得瘦小,可是却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我们,是朋友啊。”
那天东仪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人,一声绝望般的嚎叫,东仪的身体就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卵足了力气的右手不偏不倚的正中一个家伙的右脸。闭上眼睛当时的情境还在脑海里清晰浮现。
击中对手传来的触感,周围人的惊呼,堀裕的大笑,已经,近乎脱臼的右手。在那天,尽管东仪只有两个人,却把六个人打的落荒而逃。其中那个被东仪打中的家伙受伤最重,右脸里的牙齿都被打落一颗。
“我们赢了!赢了哎!啊,对了,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堀裕对着东仪咧嘴一笑,尽管全身都是伤口,也不影响堀裕的发自内心的行为。
“我不喜欢打架。”东仪垂着脱臼的右手,慢慢地坐到地上。“为什么?”东仪的眼神一下子深邃了起来“你看见我的右手了吗?”堀裕露出了这种年纪少年才有的表情“脱臼了啊,怎么了。”
东仪站了起来,踱到门口才转身告诉堀裕“不仅仅会伤害自己,又会伤害别人的存在,有什么意义?”黄昏的阳光洒在东仪小小的身体上,显得庄重无比。
“哈哈,哈哈哈哈!”堀裕突然大笑了起来。“有什么好笑的。”
“果然,果然我只能和你这种家伙做朋友!”“坐我的朋友?那你就要有再也不打架的觉悟。”东仪知道这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拳拳到肉的触感,对于打架更是莫名的执着。
可是堀裕这是却歪着脑袋考虑了一下,突然伸出右手“那!我们就约定吧!”“什么约定?”“我从此再也不打架!在那之前!你都是我堀裕的朋友!”招牌式的咧嘴式笑容,堀裕一脸期待地看着东仪。
“哪……就这样约定了。”
“记起来了吗?”“差不多吧。”堀裕转过身来,不好意思似的摸摸头,“约定了以后还是忍不住打架了,可是你这家伙还是我的朋友呢,我又怎么能放弃你呢。”
“我知道啊,呵……这个混蛋!”说着东仪就冲上去和堀裕扭打在一起。
东仪很有幸,交到了这个一生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