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大人……”
“不用说了,我知道那里是什么。”
圆堂渡,千堂铭,千堂夜,东仪薛,在凌晨三点到达了目的地。
仅仅只有四人的突袭,即使是长久的历史都不曾有过记载这么奇葩的战斗吧?
怀着不同的心情,四人又重新分配了一下任务。
千堂铭,作为四人中武力最中庸的人,他的任务就是诱敌,可以说是最简单的任务,也可以说是最难的任务,一切,都要看铭的发挥。
圆堂渡,吸引住主要战力,夜堂散等人。
千堂夜,辅助圆堂渡进行拖延作战。
东仪薛,单独冲入总部进行刺杀。
自嘲似地笑了笑,里家的那群家伙,太看好我了吧。明明想跟夜堂散再叫手的。
之前或许还有点不安,可是,当事情已经确定了之后,东仪却放松了下来。
“那么……都开始吧。”即使是圆堂渡这种理智的家伙,声音也说不出的沉重。
铭不自觉的紧了紧双手,要保证安全,就不能吸引太多敌人,可是对于千堂他们来说,压力就大了很多,或者说,千堂几个人的死活,也在铭的一念之间。
“我……我尽力……”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却没有人怪他,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生命都是最重要的。
众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用很轻缓的脚步一点点贴近目标。
涅槃月的总部很奇特,建在了郊区的地下,即使有人经过,应该也不会特别去注意这种地方。
铭悄悄地挪了过去,漆黑色的衣服,在凌晨的时候还是很不起眼的装束。
在距离一个家伙四米的时候,铭就吸了口气,三步就贴近了那个家伙,拳头从胸口处闪过一条弧线,狠狠地砸在对手的左上背,身体就像是落叶一般不堪,直飞出几十米撞上一面墙为止。
崩拳一脉的传承,大开大合地架势注定让铭不能进行类似于偷袭的行动。
同样的,铭为了达成目的选择的方法也很直白,以最强的攻击除掉一个威胁,同时又制造出不小的声音。或者说铭在这方面真的挺有天赋。
回应铭所发出挑衅一般的声音,窜出了几十个人影。
十个,十一个,十二个……十六个!十六个,铭认为他的极限就是十六个对手。
没有丝毫犹豫就转身跑了起来。整整十六个人影就追了上去,说不担心铭是不可能的,时钟馆的那次铭最多只能对付十个人左右,相信被铭吸引过去的几个家伙,实力也绝对不会差到那里去。
可是,东仪几个人能做到的,也只有祈祷而已了。
活下去,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成为了四人互相之间的祝福。
向前,转过一个街口,直接开始蓄力,约莫一秒钟左右,身体猛的扭转过去向后打出气势如虹的双拳。
不同于那种拳拳到肉的声音,清晰无比的骨骼碎裂的特有声,即使在几十米外都能听见。
“混蛋!”一个追上来的家伙忍不住喊了出来,整整十六个人,光是被铭用层出不穷的伏击手段,就已经被干掉了四个了!
“你这家伙!没有身为里家人的骄傲吗!”
“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铭的思绪,慢慢飘回了以前。
“呦,铭,爷爷回来了。”
千堂屠,有着与名字一样的绝对实力,千堂的上一任族长。
“铭,有好好练习吗!”完全听不出一点询问的口气,或者说是质问更恰当一点。
“唔!嗯,有好好练习!”十岁的铭,跟千堂屠生活在一起。
“是吗,今天都练了什么。”
“我练习了千堂的崩拳!”
千堂屠用很轻柔的感觉摸了摸铭的脑袋。
“你有学逃生术吗?”
“没……没有,我想去练,可是会有很多人笑我……”
的确,逃生术在里家就像是鸡肋一般的技术,基本都是由空堂的人才会去练习,或者说,作为里家的一员,早就没有了逃生的念头吧?
“是吗,是这样的吗……”千堂屠犹如老树根一样苍老的面孔流露出当时铭无法理解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铭你一定要记得去练习,毕竟……生命这种东西,真的太脆弱了。”原本就像是礁石一样坚定的声音,现在却有种伤感的味道。
“我,我知道了。”对于千堂铭来说,千堂屠就是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转眼就是五年过去了,里家就像是一只蛰伏着的海龟一样,有着悠久的寿命,却没有与之相应的行动能力。
“哈!”十多岁的铭,凭借着千堂族的战技,已经远超俗世的同龄人了。
整整四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身上的白色修炼服早就被大片的汗水泡涨了。
时间一到,铭甚至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脱掉黏在身上的衣服,嘴巴鼻子都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寸新鲜的空气来充实已经近乎窒息的肺部。
不仅仅是铭,圆堂渡或者是圆堂虹,每一个生活在里家的少年少女,甚至是儿童。都穿着一身生人勿扰的盔甲一般,仅仅只是练习练习练习,就算说这是他们现在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没错,或者说,离开了练习,大多数的人,都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义了。
缓缓的,身体的掌控感才慢慢回到熟悉的位置,右手一扯就把修炼服脱了下来,露出一般十多岁少年近乎不可能拥有的精壮肌肉。
今天,千堂家会进行下一代头目的竞选,就跟小孩子一般的切磋,可却是伤亡可能性最高的活动,为了争取头目的位置,身为里家人绝对不会手软,即使是从小长大的亲兄弟,为了这个位置而出意外的事情,在里家也并不少见。
可是铭很有信心,爷爷,千堂屠,起码在三十年内,绝对是千堂族最高的战力,不仅仅是年轻时就展现的过人天赋,甚至还对千堂族的一些拳术进行了改变,事实不止一次证明,千堂屠的改革是非常成功的,以千堂屠的成绩,完全可以申请到长老院度过安逸的晚年,可是当铭对千堂屠说出类似的话语时,千堂屠说了一句让铭至今都不能忘记的话,“长老院,已经是死人的集中地了。”
或者说,长老院这么神秘的地方,却从最尊敬的人嘴里说出轻视的词汇,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算的上是一种震撼了。
“铭,以后你会懂的,里家已经开始腐朽了……”
从来都不会感慨什么的千堂屠,却用很低沉的声音对铭说道,即使相隔了好几年,依旧有种刚刚听到才会有的清晰感。
“里家的荣耀什么的,还有什么意义。”铭用自言自语一般的语气说道。或者说,自从千堂屠逝世之后,铭就在也不相信这种东西了。
在那场的头目竞选塞中,千堂屠输了,输的很彻底。在比武的时候,被他的大儿子,铭的叔叔,狠狠地打飞了出去。
胸骨与右手呈现出粉碎性骨折,最后的一个月,千堂屠都是通过先进的医疗条件才支撑下来。
“铭,不要怨恨什么,我们……”千堂屠原本充满力量的四肢,就像是老树根一样缩水了一般,即使是五十多岁的,千堂屠也有着一副锐利的双眼,可是在那段时间,眼睛也变得浑浊了起来。
总之,千堂屠终于露出了这个年龄段老人应有的疲态。
“你知道,铭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跟圆堂渡一样,铭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那个白痴家伙啊……在试练的时候,被伏击了……”
即使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只要被里家判定为适合的人,就会通过试练进行不断地筛选。
“他,相信里家……可是,却被背叛了。”千堂屠突然犹如回光返照一般,双手的肌肉鼓涨了起来,透露出让人仰视的气息。
“可是里家!里家并没有去!”说道这里,铭也很清楚事情的经过了。
千堂屠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高大的身躯像是虾米一样弓了起来,第一次,铭第一次在千堂屠的脸上看到了痛苦的表情。
“铭,对不起。”
没让千堂铭消化一下这个信息,千堂屠就说了下去。
“我累了,真的累了,所以对不起,让你一个人了,铭,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千堂屠苍老的脸上,滑落了一滴透明的眼泪。
之后千堂屠的丧礼,也只有铭一个人,对于里家来说,追忆一个死人的时间,还不如用到修炼上去。
千堂屠是故意输的,可只有铭知道而已。失败的人,只能垫在里家的最底层,供以里家的传承。不论往事,不论成就……
“这个世界,只有活下去才能见证它的丑恶与善良,在哪之前,我绝对不能死!”
铭露出独狼一样狰狞的表情,奔跑在凌晨的郊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