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几十秒的工夫,高朋满座的教堂内便变得静悄悄了。
汉子呆呆的望着蜂拥而逃的宾客,扭头对虞枫说道:“怎么一个个都窜得这么快,不是说影子相当疯狂么?”
“人之常情。”虞枫干脆的答道,目光却不离桥远,他记得余伯的忠告,要时刻小心对方的一举一动,“潜意识影子只对使用梦力的控梦者进行攻击,他入梦时本身就佩戴有枪,刚才的一举一动也丝毫没用梦力。梦境的一切都可以看做是现实的翻版,众人被他的举动吓跑再正常不过。”
汉子向地上唾了一口,嚷道:“人跑光了更好,汉哥我好久没做热身运动了,今天正好让我舒舒筋骨。”汉子又瞅瞅桥远,但见他个子不高,体型偏瘦,内心便又轻视了几分,便想向前。
“你别去。”虞枫上前挡住了汉子,“这家伙很危险,你别和他打照面。”
“怎么,大不了梦中一死。”汉子说的大气凛然,心中却想反正梦里死了,大不了就醒过来,这个问题上次在战友的梦境时,自己也问过虞枫。
虞枫心想要给汉子解释梦力能杀人,估计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理解,便答道:“梦里死了就真死了,上次我骗你的。”
汉子见一向沉稳冷静的虞枫此刻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吓唬自己,刚迈出的脚便又小心的缩了回来,半嘀咕半埋怨道:“这种事怎么能乱说。”心里却暗骂起虞枫来,心说你小子也忒不厚道,这种要命的事怎么能不和我早点说清楚,汉哥我要是一不小心在梦里把命丢了,又要向谁哭去?但终究觉得这些话太伤士气,还是烂在了肚子里。
教堂门口的桥远见虞枫那边和汉子嘀嘀咕咕说起了话,倒也不着急,寻着最后一排的长椅上坐下,目光冰冷的望着眼前的两人。
“怎么,反正都是一死,还在争论谁先谁后的问题吗?”桥远冷笑着,手指指甲在椅背上慢慢的刮擦,尖锐的摩擦声在空旷安静的教堂内清晰可闻,让人心神不宁,“用不用猜拳?”
汉子撒开虞枫挡在他身前的手,冲着桥远骂道:“你个矮孙子,嚣张个屁,汉爷爷我今天就给你上一课!”
汉子生性莽撞,此时被桥远的话一激,脑袋一热,早把虞枫的话抛到脑后,看着桥远消瘦的身形,真不知道他有什么能耐在此叫嚣。汉子大叫一声,便朝桥远冲了过去。
虞枫先前一直在回忆自己和汉子是什么时候入得梦,却迟迟思索不得。上次和桥远遭遇,也是为了早点追查混混,摆脱他的中途干预才无奈动手,却不知已经和桥远结下了梁子。自知已经被桥远盯上,虞枫扪心自问并不惧怕对手,只是身边还有汉子,这要是动起手来,自己不免会要瞻前顾后,有所顾虑。就因为这样,虞枫也才迟迟没有行动,暗暗在想摆脱的计策,本以为刚才已经和汉子说的很清楚,哪知这莽夫汉子一冲动,竟要当先动起手来。虞枫事先没有料到,想要拉住汉子,却发现已经晚了。
汉子一马当先,冲上去便是一记重拳,但见桥远正襟危坐,丝毫没有要闪避的意思,汉子心中暗笑,心道你个龟孙子装酷也得挑个时候,等我把你揍成肉饼的时候,再想求饶可就要看汉爷我的心情了。
哪知拳头正要命中桥远的脑门,桥远身体一松,侧身便躺倒长椅上,躲过了汉子的重击。桥远先前左手便搭在椅背上,此时身体放松向左边一躺,倒显得躲闪极为轻松灵巧。
汉子一拳落空,刚想再进,殊不知桥远上半身要害已在低处椅上,早就触之不及,而自己居高临下,却已是门户全开。果然桥远右腿随意的一个侧踢,便命中汉子的小腹。
还好汉子反应及时,估摸着桥远腿部会有动作,立时便作出后退之势,自己后退的时候已经卸去了一部分桥远的脚力,倒也没有大碍。汉子捂着小腹,自己先发制人,却挨了桥远的反击,当下更是怒火中烧,咧嘴呲牙。
“一个回合都顶不住,没用的肥猪。”桥远又端坐起来,干笑着对汉子说道。
汉子早年在部队的时候,由于每天都要重复枯燥单一的训练内容,早就练成了强硬的身板,在连里也是出了名的肌肉男,哪知退伍后生活懒散起来,部队里练出来的一招一式倒是没丢,这完美的身材却是一去不复返了。这两年肚子上群雄割据的肌肉俨然已经大一统了,刚到三十,肚子却又发起福来,汉子为此一事也是苦恼不已,但是“肥猪”这个词自己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汉子此时哪能听得桥远这般的讥讽,右腿一蹬便又冲了上去。汉子拳打脚踢虽然很有力量,但显然灵巧不足,没过几招便又败下阵来。
此时汉子已经稍稍冷静,又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桥远,没想到他身形瘦小,身手倒是这般厉害。汉子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自己又心有不甘,一时间踌躇起来。
“怕了么?”桥远笑了起来,脸色依旧让人窒息的阴郁,“刚才不是很有怒气吗?”
汉子看着桥远向自己一步步走近,自己的胸口依然隐隐作痛,一时间开始紧张起来。
“来让我们玩点有意思的吧。”桥远冷笑道,“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愤怒!”
虞枫先前一直在汉子身后观察,但见桥远一招一式都是普通拳脚攻击,也并没有太担心汉子。但此时虞枫便感觉不对劲了,虞枫能够感觉到一股梦力在桥远身上聚集。虞枫半年来和余伯经常出入梦境,再经过余伯的指导,已经能够准确的感应到梦力的聚散。
桥远双臂摊开,低声碎语,过道两边的长椅开始嗡嗡作响,直扰人的神经。
虞枫不知桥远接下来要干什么,但见桥远动用梦力,汉子在前已然是凶多吉少,便冲着汉子大叫道:“汉子,快过来!过来!”
汉子见桥远距自己越来越近,也不知桥远双臂摊开在干什么,但他两旁的长椅的吱呀声却是越来越响。桥远此时和自己相距不过丈余,汉子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在震动,不,应该是桥远身体周围的东西都在震动,因为桥远越靠近自己,震动的感觉就越强烈。
汉子感觉自己的毛孔一个个都张开了,极不舒服。听到虞枫的喊叫,再看着桥远诡异的笑容,汉子顿感不妙。
突然桥远大喝一声,只见他双臂一抬,身体两边的长椅立时离地而起。这个教堂内的长椅虽是木制,但是椅脚都是被螺栓死死地固定在地板上的,此时两条长椅腾空而起,固定在椅脚上的铁片已经严重扭曲的挂在上面,而且已经摇摇欲坠,而螺栓却早已弹飞的不知踪影。
“梦力扭曲!”虞枫心中微惊,桥远果真是余伯教出来的学生,从他凝聚梦力的感觉,以及控制长椅的手法形态,与数月前余伯在篮球场馆演示扭曲篮球架的套路如出一辙。只是,虞枫又想起了上次遭遇桥远时,桥远使出的“梦力粉碎”同样让余伯吃惊的感觉一样,桥远现在使出的“梦力扭曲”又与余伯所授的有些不同。
虞枫心中突然感觉到一丝的微妙,桥远“梦力扭曲”的梦力输出不太正常,桥远此时所用的梦力明显要强。虞枫再看向桥远,才恍然大悟,桥远不只扭曲了长椅下的铁皮螺栓,把长椅从地上解放出来,而且他还扭曲了自己身旁小范围的空间磁场,才能让两条长椅腾空而起!
虞枫突然想起余伯那天说的话,“我不知道这几年桥远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期间一定有人指导了他,他现在对控梦术的掌控已经今非昔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