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云门,林惊羽的心情几许惆怅。
此时,将近黄昏,西山的落日渐渐隐没。
乘着夕阳的余晖,迈着散乱的脚步,孤独摇曳在悠长的古道之上,不尽的酒水尽情灌下,一点点坠落的残阳将他的身影渐渐拉长,徐徐的清风抚面,摆弄着青衫的衣角,好不萧索。
林惊羽微微迷醉,看着眼前荒凉的古道,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乘着酒兴纵声高歌:“仗剑红尘已是癫,有酒平步上青天。游星戏斗弄日月,醉卧云端笑人间。”
“咕隆……咕隆,”仰天抬头一口酒灌进,身子不自主地轻微晃动,林惊羽复又大声唱道:“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我为酒中神。”
“哈哈哈……”
林惊羽仰天一声长啸,右手中的葫芦向前猛地一抛,一道璀璨的绿光闪过,只见那葫芦一点点地在变大,等到这葫芦完全变化完整,林惊羽满意地笑了笑,纵身一跃,直接横躺在那大葫芦之上。
“走!”林惊羽一声断喝,那葫芦轻轻抖动,缓慢浮起,等到差不多又三丈来高之时,直接向着远处化光而去。
不知飞行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繁星点点,月光如霜,照耀着大地泛起层层银光。
迎着猎猎寒风,林惊羽微微打了一个寒战,摇了摇头,头脑清醒了一些。
缓缓坐起身子,林惊羽向着四周打量了一番,轻轻嘟囔了一句,“真倒霉……”
原来此刻他所在的地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来今天晚上他又要风餐露宿了。
落下葫芦,林惊羽来到一片小树林间,找了片空旷的地方,捡了些枯枝升起篝火,然后又去林间打了只野鸡和野兔,这便是他今天的晚饭了。
来到熊熊的篝火旁,搬来一块大石头坐下,将收拾好的野鸡和野兔架起,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想想他喝了一天的酒,此刻已是饿的很了。
淡淡的肉香轻轻飘出,林惊羽轻轻咽了咽口水,拿起放在一旁的葫芦,先灌了一口充充肚子。
突然,正在烤肉烤的热火的林惊羽眉头微微一皱,双耳轻轻颤了一颤,静心听去。
一阵阵踩踏枝叶的脚步声缓缓而来,一重一轻,看方向正是往自己这边而来。
林惊羽眼睛轻轻转了一转,看了看熊熊燃烧的篝火以及已经香气四溢的烤肉,心里略略有了些底。
正在这时,一句句话语声传来,脆生生的童声,似乎是个小女孩。
“爷爷,都怪你!要不是你太贪心,想把那王员外骗干净,我们也不会被人家拆穿,现在还被赶了出来,只能露宿在这荒郊野外了,要是万一,万一有个豺狼来把我给吃了,你老人家就没孙女给你养老送终了。”
“呸呸呸,什么豺狼,多么不吉利啊!”一个苍老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这苍老的声音轻轻一笑,似乎是在赔笑,“小环啊,你真是爷爷的好孙女啊,这次我们虽然被赶了出来,但好歹也弄到了些银两,再说爷爷也是为你好啊,想想你一转眼也快是一个大姑娘了,爷爷也要给你准备准备,弄上一份过的去的嫁妆不是!”
那女孩的童声重重“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想来应该是被那爷爷的话说的生气了。
顿了一会儿,那道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了,别淘气了,前面那个火堆正在烤肉,我们赶紧过去,你要小心点,跟紧我。
那女孩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刚才还在慢慢走的脚步声骤然加快。
听到加快的脚步声,林惊羽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去管他们,而是专心至致的烤肉。
不一会儿,林惊羽右侧的一处树枝被掀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出现在眼前。
篝火处,那野鸡肉已经被烤的金黄,香气四溢,应该是熟了。
林惊羽没有理会那出现的两道人影,自架子上取下那野鸡肉,低头看着,看看究竟有没有熟透。
“这位小兄弟,好巧啊!”
那道苍老的声音率先响起,向着林惊羽打声招呼。
林惊羽轻轻抬起头来,脸上挂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刚才听到小环这个名字,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两人是谁了。
“是啊,真的好巧啊!”
看清了正在烤肉之人的面容,见到是林惊羽,周一仙和小环都是神情一愣,身子一僵,脸上还挂着几分僵硬的笑容,周一仙那本来须发尽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周一仙双手微微轻垂,轻轻咽了口唾沫,干笑几声,“好巧……”
林惊羽见到他的小动作,突然面色一冷,右手猛然伸出,空中连连刻画,一道道血色刻纹凭空出现,最终形成了一张血色太极图,直接罩向周一仙和小环二人。
滋滋声连响,那血色太极图化为一道血光,出现在周一仙与小环二人头顶之上,一片片血色涌出,形成了一道硕大的半透明的血色护罩将二人笼罩其中。
林惊羽站起身来,左手的野鸡肉插在地上,上前几步,玩味地打量着血色护罩中笼罩的二人。
“还想逃?我记得我说过,别再让我碰到你们,”林惊羽轻轻摇了摇头,“啧啧,看来这是老天爷也不让你们好过啊!”
血色护罩之中,周一仙满脸苦笑地看着林惊羽,“真是好大的手笔,居然用青云门的绝技天机印来对付我们两个这样的小杂鱼,年轻一辈中能有这般能耐的想必你便是那青衣剑神林惊羽吧!”
林惊羽微微一愣,脸色一肃,目光死死地盯着周一仙,语气冰冷道:“好见识,居然连我青云门的绝技天机印都能认出来,想必你的身份也是不凡,说,你究竟是谁?”
周一仙默然,看着眼前的林惊羽一声长叹,眼中闪过丝丝缅怀之色,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也是青云弟子!”
林惊羽一阵愕然,他眉头微微皱起,却是疑惑地看着周一仙道:“你说你是青云弟子,为何我没有听说过你?”
周一仙轻轻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月色,缓缓道:“这个说来话长了,这世间恐怕现在只有我一人知道我自己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