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一念……”光灵站在一个巨大的绿色湖泊中央湖面之上,身边飘荡着三把形态各异的剑。他似乎在自言自语,或者说是在和自己的倒影说话,他与自己的倒影唯一的不同就在于倒影散发的是一股极凶的戾气,而光灵则是一股充满光辉的正气。
“或许所谓的正邪之隔就像你我之间的间隔一般,一点都不大,甚至没有……”光灵没有说话,只是闭眼淡淡听着自己的倒影的说话,好像心中有些动摇。
“我后悔了……”光灵对着自己的倒影淡淡道,“或许混沌他们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一点吧?”
“不是或许,是一定,混沌比我们聪明的多。”倒影说完,笑了笑,竟然直接散开,偌大的湖面之上又只剩下光灵和他的三把剑孤零零地待在那里。
“您还是打算这样做吗?”三把剑中最朴素却最肃杀的一把先发出了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愤怒。
“职责。”光灵看着灵界的天空,开始显得有些迷惘,“正灵……或者说灵界之王的职责……”
“我们支持您。”梦芒只是说了一句,然后沉默了。
“谢谢。”光灵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但却显得如此悲凉,额头上的图案光芒也淡了不少……
猛地睁开双眼,千羽却突然觉得有些眼晕,似乎是被强光照射一般。但是千羽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没有发现,这束光的源头就是他的额头,那个淡淡的白色光环。
“您怎么了?”被光弹开的梦芒发现了千羽的异状,立刻靠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千羽居然对着梦芒拍出了一掌----毫无保留的一掌。
“唔……主人您为什么要杀芒儿?”梦芒不闪不躲,竟然直接撞在了白色的掌印之上,一口鲜血直接喷出,倒在了不远处的虚空之中,眼神中满是不解与怨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前世要让我在那个瞬间看那个画面,但是我最起码知道他不希望我迷失在那个瞬间。芒儿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千羽脚步一动,右手直接扼住梦芒的咽喉,冷冷地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无数岁月外加三年的容颜,恨恨道,“快说,你把芒儿带到哪里去了!”
“您就凭我事后的反应就确定我不是梦芒?呵呵,想必真正的梦芒知道您的这种手段也会很不开心的吧?”被制住的假梦芒露出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些幸灾乐祸。
“我相信芒儿不会怪我的。”此刻的千羽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说!”
“呵呵,你知道灵魂的融合吗?也就是所谓的真灵夺取。”假梦芒讥笑着,似乎实在可怜眼前那个自作冷静的家伙即将面临那最痛苦的时刻,没错,她就是梦芒,只不过真正的梦芒已经几乎不在了,“不要再痴心妄想了,这次的灵魂融合,我可是准备了好久的。”说着,她再次笑了起来,纵然是梦芒那甜美的声音也让人觉得无比刺耳。
“痴心妄想吗?不久前,自己才碰到了一个成功反扑邪恶灵魂的人物呢!”千羽自信一笑,额头的图案竟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无数的白色纹路一点点蔓延到了千羽的全身,然后光芒如同液体一般,从圆形图案中流向了那一条条白色的通道,那逐渐成长的光芒最终让千羽和梦芒完全隐匿在了那耀眼到千羽都不得不闭眼的光芒之中。
光芒中的千羽抱着再次沉睡的梦芒,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用轻若针落的声音在梦芒耳边说了几句话,似乎让昏迷的梦芒也露出了一抹可爱的微笑……
“芒儿!”身上带伤的千羽猛地掀开被子,一头撞在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面,然后听着惊呼声,将头习惯性地向后一仰,又撞在了床的靠背上,一阵头晕。
“千羽,你怎么了!”梦芒揉着有点泛红的脑袋,气鼓鼓地看着一惊一乍的千羽,颇有些像一只想吃人的小兽。千羽定睛,却见是梦芒,竟是有些呆滞,一时间,二人竟然沉默了。就在这时,言仲走进了房中,替二人打开了沉默:“你们小两口儿怎么一大早就一惊一乍的?”说完,又指了指窗外那还未亮透的天空,示意安静之后,就带上门,离开了。
“你是?”
“真的假的?你看我像是坏人吗?”梦芒似乎对千羽的问题很不满意,把长发往千羽脸上一甩,就要离去,这时,千羽伸手直接牢牢抓住了那只滑腻腻的小手。
“我就知道你能赢!嘿嘿,我还以为我昏过去就完了呢!是真的……”千羽咧嘴一笑,又捏了捏梦芒的小手,却不料鼻子被梦芒的另一只小拳头打个正着,一阵酸痛竟然让千羽流了点眼泪。
“不理你了!”梦芒看到千羽捂着鼻子的窘样,不着痕迹地一笑,然后抬步作势离开。
“我判断的理由是,你叫我千羽很久了……”千羽左手捂着鼻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淡淡说道。接着,他感觉胸口一沉,一个漂亮的姑娘就这样梨花带雨地飞扑到自己身上,低声抽泣起来……其实千羽憋着说这句话很久了,效果还不错,这么想着,千羽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然后再次安静地进入梦乡“年轻人就是好啊……”老七拿着一只紫砂茶壶狂饮了一口热茶,让坐在对面的谈言仲无语地摇了摇头,竟然乱偷听别人的对话,就不能显得正经儿一点吗?当然,言仲也听了。
“你说我们叫什么事儿?”老七把茶壶往桌子上一砸,露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闭目养神的言仲,感情复杂地说道,“我加入混沌十二使的时间可比你久,但现在却排在了你之后,即使出任务,我的完成进度也总比你慢一拍。被这么压着,还不能做些别的事情抒发抒发,真是太扯淡了!”
“黑辰!”言仲睁开眼睛瞪了正在抱怨的老七一眼,随即缓下语气道,“我们必须学会牺牲,我们仅仅是牺牲自己的欲望罢了,你忘了虚老牺牲得是什么吗?”
“我明白……只是我忍耐了二十年,想吐一些不快罢了。”黑辰听到虚老的名字,表情似乎也变得有些黯然,一种敬重和遗憾顿时涌上了心头,“唉,虚老难过了大半辈子,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善终了,或许我们谁都比不上虚老了。”
“是啊……也因为如此,我才决定帮助千羽,在没有接到这项指令的情况下。”言仲一笑,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卷轴潇洒地摆在了桌上,然后转头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十二说道,“我们先走了,你把我的混沌灵卷也交给千羽吧。”言仲看到十二的眼中透露出的一丝担忧,补了一句,同时拇指点了点正在喝茶的黑辰,表示自己安全没问题。
“不用担心我,你们也别……死。”言仲最后用这句话作为对话的终结,然后手一挥,和黑辰直接推门离开了,只留下一言不发的十二默默地坐在房里,等着天彻底亮起……
太阳正式升起了,一道阳光奋力照进了千羽的房间,照醒了还有些困意的千羽。睁开还有些惺忪的双眼,一个绿衣少女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头倚纤手,好像还在梦乡。三年的相处让千羽知道一件事,梦芒怎么可能需要睡觉!于是千羽就这么躺在床上,看着美女假寐,两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保持了半个时辰……
“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啊!”忍了半个时辰的梦芒终于忍不住,指着露出胜利微笑的千羽的鼻子,开口娇嗔道。
“我估计是因为你耐看,我不耐看。”千羽摸了摸自己算不得英俊的面孔,然后看着梦芒,笑了。这个世界上有*思的年轻人很多,不过能像自己运气那么好,有一个少女心甘情愿地陪伴自己的,故意不多吧?想到这里,千羽笑得更欢了,让梦芒不爽得更紧,直接又是一拳砸向了千羽可怜的鼻子。有粉拳愿意砸你,那是福气,于是千羽快快活活地流了一次酸泪……
“二位,跟我来,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知为何,就凭这一句话,千羽便笃定这个声音的主人说话不大利索,大概就是那个穿着蓑衣的少年了。
“知道,来了!”听到外面人的催促,千羽和梦芒脸上稍微一红,赶紧整理下衣衫掩饰自己的尴尬,有些暧昧的打闹总不方便让别人看见。
换上一身棕色劲装的千羽活动了一下手脚,通过铜镜看了看自己的相貌,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算不得帅的,倒是那副表情惹得梦芒又是一阵哂笑……
看到从门中走出来的男女,背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包袱,穿着蓑衣的十二略一皱眉,直接转身走下了楼,千羽梦芒对视一眼,似乎也能理解十二的性情,便二话没说跟了上去。
“这里是北海的据点之一,正门看只是一家书局,所以我们从地道走。”十二头也不回,用不大顺畅的口齿说了对他而言不少的话,然后又沉默了,只是想千羽二人丢了四个包裹----两包不重的衣服、一包重重的书以及一包更重的装备----毫无疑问,千羽接到的是书和装备……
“这是?”千羽一口叼住那包书,往装备包中一鼓捣,突然一阵欣喜。包袱里有一柄剑、一柄匕首和一个卷轴,东西不多,却是件件顶大用!
“这是言仲留给你的,一句话,别死。”十二还是走着,看也不看有些困惑的二人,还是向前走着,快步走向维界命运的启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