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朝三大词人之一。
他,出生于天皇贵胄的家世,注定一生繁华似锦。
他,文武双全,才俊兼并,是个难得的奇男子。
他,二十二岁考中进士,才华横溢,从此步入仕宦之途,曾是康熙的左膀右臂。
他,至情至性,短短一生为情牵拌,终不得其果。
他,执笔创作的《饮水词》,家家争唱,人人喜爱。
他就是纳兰容若,原名成德,为避废太子讳而改性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
记不清从何时起,我便一心痴迷纳兰词,非要读懂他的意境,读懂他的凄凉,读懂他短短一生的无奈及其悲怆。可惜,他的心事没有几人知,只见人人争吟《饮水词》,我也不例外。
惆怅客《浣溪纱》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断肠声里忆平生。
我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变故,但我知道他有遗憾,空有一身高超武艺,不能横刀沙场,不能浴血杀敌,不能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一生只能做康熙皇帝扈从的遗憾。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随从万人之上的君王,官职位高,这是君王的恩赐,不容拒绝。可纳兰的性格向往自由,不适合宫墙内的禁锢,不得已,他只得将自己变成一只猫,会张牙舞爪的猫尾随从于左右,处处还得小心谨慎,当真是伴君如伴虎。
他喜欢随性、自由,却偏偏生在贵胄官宦家,注定一生衣食无忧,注定一生身不由己。
人生几多惆怅,彼时,似乎都被他纳兰容若一人占尽。这惆怅二字,读起来当真是深入人骨髓,那种失意和惘然被他刻画的淋漓尽致。他一定是痛到了极处,才落下了铮铮男儿的清泪,沉陷在哀凉的《梅花落》乐音中,回忆平生的种种。
如果,如果真有来世,记得投胎寻常百姓家,自由、率性的再展才情,笔默千万卷旷世奇作。
纳兰容若,一个至情至性,才华横溢,俊雅,深情,且家世出身极好的男子。用现在的话来形容,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完美男人。他的身边,心仪他的女子自不在少数,可纳兰的心中只住得下一个女子,她就是纳兰一生的至爱—爱妻卢氏。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嫉妒他们的情深恩爱,这样的美好时光只持续了三年,他心爱的妻子因难产永远的离他而去。从此,昨日卿卿我我的一对壁人,转眼便是阴阳相隔,这叫容若如何不悲伤,如何不心痛?情深不寿,成了他命中的谶语,令人哀绝不已。也因这一回的命运波折,他笔下的悼亡之音破空而起,成为后世传颂纳兰词的迥绝之处。
是寻常(浣溪纱)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谁念西风独自凉”,何其孤独且深入骨髓的话。是要经历怎样的人生巨恸,方能将“孤独”描写的如此透彻呢?是爱之死,情之灭,还是生之永劫。于纳兰而言,或许都有。
爱妻卢氏因难产离去的那年,纳兰年方二十三。正是风华正茂,当好的年华,老天却偏让他痛失至爱,这让他如何振作?振作的源泉又在哪里?
他发了疯的怀念,一而再的陷入沉痛的思忆中。般般往事,渐渐浮于心头,深秋的西风劲劲,哀凉入骨。他不知,爱妻去后,还有谁人,会像她那般那样懂他、爱他、疼他、惜他。没有了,她的离去,带走了纳兰此生的情与爱,留下的只有回忆,点点滴滴的回忆。
曾经的过往,哪怕是两人之间的点滴欢愉,当时竟不觉矜贵,只当是平常。
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拥有时,再多的欢喜愉悦亦觉寻常,不知其珍。待失去后,方知其珍贵伶俜,只是再也回不去当时的美好。
千帐灯(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他虽是七尺男儿,但情思细如丝,故而思妻,念妻,是他一生不变的执念。
随从康熙帝经山历水。夜深扎营时,看着千帐灯海,起伏连绵,他便思绪飞舞。彼时的榆关塞上,三月风雪凄迷天,日日皆有刺骨的寒冷席卷而来,如此之恶劣的环境,他更是思妻、念家。
他想念家中的温暖,想念家中的一切一切,更想念日夜盼他归来的爱妻。
原来,他也和我们一样,在恶劣的环境下,也会动容,也会想家。无论出身贵胄或贫民,想家的心都是一样的。
很多人和我一样,皆爱他留存于世的三百余首词作。我不知他人喜爱纳兰词是为何,但我如此痴迷缘因词作清新娟秀,极具哀伤之感,读来琅琅上口,很容易将人带入他所表达的意境。
他的一生,只是一趟短途旅程。生无完满,来去无涯。但他留于世间的词作,却是永存。
如他所说他是人间惆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