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急急忙忙走干什么?你自己的伤口都还没全好,爷爷的寿辰还没到呢,反正丹药都己经炼出来了,修养几日也不急的。”原本安静地车厢传来一句少年奇怪的问话。
“如果说你想留就就留吧,我自己走。”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还好好的,你不会是脑子真撞出什么问题了吧?”李斐手被层层的布匹裹着,他的手折了,现在连动都不行了,而他的语气里全是无奈。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觉得女孩反常的厉害。
李楚楚看也不看他,也不回答他,头上裹着一块白布,有淡淡的血渍,她脸色苍白的厉害,语气冰冷的就好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反常,连她自己都难以琢磨心底那奇怪复杂的情绪。难言的青涩回忆,这种东西像是植入心底的梦魇,拔不掉,挥之不去。每次每刻想起,心中总会传来莫名的苦涩,难以言说的女儿家心事又怎么会对李斐这个家伙解释?
那天的场景,那天的身影,太过刺眼,刺痛了她的双眸,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自己本没这个资格去要求什么,只是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纠缠,自己对他的埋怨似乎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又再次掀起了窗帘,看着窗外的路景,就像来的时候那天的场景一样,只是,人依旧如此,那时候悠闲的心情却再也回不来了。天边有一群鸟儿飞过,白色的羽毛在碧蓝的天空中犹如大海上翻腾的浪花,一朵朵的涌起,然后,消失在自己眼前,就像八达城的回忆一样,消失在自己记忆的最深处,不见踪迹。
……
双溪城的城北,一座居大的院落群坐落在此,如同一头巨大的洪荒巨兽一般安静地躺着,这是李家的族院,大量的嫡系、直系、旁系、支系子弟生活在这里,他们共同构成了这个在源界南大陆顶级家族----李家。
这个和这所城池己经融为一体的家族里有多少子弟?或许双溪城中每一个人说出来历都和李家沾着亲带着故。连城都是李家修建的,李家在双溪城中的威望可想而知。
没有人能在双溪城敢对李家说不,这样的风气培养了李家人的傲气,不同于暴发户似自傲。千年传承下的傲气己经和李家的荣誉一般,刻在李家子弟的骨子里,深深地刻划,仿佛己经变成了本能,不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消退。
这种视为高贵的傲气,李嘉有、李斐有、李连连老有,甚至是半吊子似的李宁也在连老的影响下有那么一股骨子里的傲气。这种东西李家人不会改,也不想改,所以李家人的傲在这天下间和他镇族的功法参合五行一样的出名。
和八达城的大雨不同,双溪的天空阴云密布,但是没有下雨,空气闷得让人窒息。天空像是一个沉着脸的孩子,碧蓝的天空被灰黑色的乌云所掩盖,秋风放肆地流窜,整座城的树枝不断摇摆,灰尘充斥着空气,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李家族院的上方,一人凌空而立,原本想拦下他的护院,执事,看到了来人的长相后,又纷纷退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家核心之一,李云,李云此时风尘朴朴的样子,身上的锦衣都有些褶皱。
李云朝着李家的一处院子就直奔过去,在院子的门口落了下来,院子里的是一位家族中辈分极高的长辈,借他李云几个胆子也决不敢在此造次。
整了整因长时间奔袭而有些杂乱的的衣冠,然后才在院门上扣敲了数下,之后便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着。门很快开了,一个扎着头发的小童从门缝中探出头来,看到李云,高兴地连忙打开门道:“云爷爷进来吧。”
闻言李云苦笑道:“小柯竹,都说了叫你不要叫了,平白无故都被你叫老。”“可是有辈分的呀。”小柯竹低声嘟囔道。
不过当小柯竹说这话时,李云己经慢悠悠的走进了院子,秋天院子里花草己经枯得差不多了,只有竹园里的竹子依旧长青,沿着竹园中的小路走到尽头,一座新建的小楼立在那。
李云走上了白玉石阶,小楼的门没关,李云轻轻地跨过台阶,走进房间,看到一位老人站在书桌前,拿着一支毛笔正在一张白卷奋力挥舞,老人己经很老了,脸上的老人斑己经隐现,手背上的青筋己经突显了很多条。
李云看及此处,心头一阵叹息,再强大的修为也抵挡不了时光无情的雕刻,曾经青春的容颜不再,连一颗心都己不再年青。想起了门口小童的称呼,想起了后山上已经化作孤坟的李傕,暗自叹息一声,惶惶间,自己也已经是爷爷辈的人啊。老人的话打断了李云的感叹。
“怎么?碧陨剑没带回来?要说李连小子也不该如此不明事理的。”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破风箱在拉吹一般。李云望了望老人,恭敬道:“李嘉己经突破了,而且服下了花开不谢,继承了李傕的道,还在我请他回来时要求自己留在静海磨练。”
老人的毛笔顿了顿,两条修长的白眉毛抖了抖,没抬头,身子有些轻轻的颤抖。到了这个时候,李云不得不佩服老人的养气功夫了得了,他很清楚老人和李嘉的关系,也一样清楚老人是有多少期望李嘉能成器,只是李嘉在双溪城的“大名”打破他一次又一次的希望。
之前碧陨剑还能在李嘉手上呆着,绝不是连老一人之功,一个连老又怎么能挡得住家族众多人的要求,就算是第一药师也是不行,还是老人的态度决定一切。之前自己去往八达城时,不免也有这位老人的意见,当时老人怕是已经心灰意冷,无奈退步的吧。
不过现在,老人心中怕是高兴的不得了吧,李嘉能继承李傕的道就是一种证明,而老人也绝不会允许自己从李嘉手中拿走碧陨剑了吧。
院子里开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雨点声,天空中雨水如同千万条银丝落下,秋雨轻柔,像是春天的柳絮在天空飞舞,如雾似雨,细细绵绵。
老人缓了缓心神,拿起了桌上已经写过的白卷,用干枯的双手卷成了一团,扔到一旁。重新从一旁的卷堆里抽出一份白卷,在桌上铺好,在笔筒中取出一支颇大毛笔,沾好了浓墨,在白卷上开始挥洒起来,毛笔如若游龙,在白卷上留下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李云恭候一旁,低眉顺眼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平时高傲的李二爷,反而像着一个煮茶的小童不敢有丝毫的逾越。院子里雨声清灵,嘀嘀嗒嗒的声音不停回荡,雨落纷纷,一颗颗打在竹叶上,像是少女轻抚琴弦。
老人写的很快,不到几十个呼吸的功夫就写完了字,白色的衣袖一拂,离了书桌,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从天空落下的如烟雨幕,声音低沉道:“李嘉年纪尚小,让他安心在那好好垂炼他的性子,他突破的事也决对不能外传,就还当是李家的废物好了。”
说到废物的时候,老人的语气有些变了,又接着道;“不过修炼之事决不能含糊,参合诀前五层都给了他,修炼所需一律以家族核心弟子的待遇给他。嗯,有些小连子看着我也放心,他是会好好照顾李嘉的,等到家族大比的时候,再让他回来,让那群家伙好好看看。恩,至于傕儿……查!!!查到了我自己亲自去替他报这个仇!……”
“伯伯何必如此,家族定会料理了这群家伙的。”李云劝慰一句。
李云抬起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书桌上白卷里老人留下两个气势非凡的大字----李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