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清晨,鸟儿的轻鸣声中,李嘉空着手没有带一件东西,就出了蓂荚的小楼。过了台阶,走上回廊,几个转角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蓂荚的小楼二楼的窗台上,一人静静的站立在阳台上,怀里抱着一只安分的小猪,轻轻的抚摸。女子看着李嘉的身影在回廊里慢慢走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蓂荚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秀眉挤在一起,好像挺无奈,挺纠结的样子。
两年后再次相遇,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蓂荚并不知道李嘉那天会回来,这确实吓了她一跳。而再次见面的时候,李嘉给她太多不一样的感觉,有些东西甚至在李嘉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了。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她只是知道,这名少年,大概永远变不回以前的样子了。
那时候,他是那个假装无所谓的纨绔子弟,明明心里为自己的修为天分而难过,表面却还是一脸的无所谓。
他是一天到晚什么事也不做,没事还喜欢欺负欺负人,但是还能活的特别滋润的家伙。那一年,他十三岁。
他是少年不知愁,就算为自己的天分而伤心,也没有为此做出改变的欲望。
而自己那时候十六岁,一名暗地里藏着悲伤的女孩,其实她也不是本性这么冷淡的,只不过是把面具带在自己脸上。
自己把自己送到名烟楼做一名清倌人,借此磨练琴技,隐姓埋名。那一年,她也只能借着面具活着。
一次李家纨绔们的聚会,李嘉遇上了出来弹琴助兴的蓂荚,两个同样是带着面具过日子的可怜人撞到了一起。
有些东西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两人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故事,和对方此时带着的面具。
只可惜后面的事情,猜得到过程,却猜不到结果。
没错,他们是像才子佳人的相遇,两人同病相怜,确实增加了双方的好感。但是他们结果却与市面上写烂的故事结局没有一样的地方,完全是童话和现实的差距。
故事里的才子佳人相遇了,一见钟情,之后一起私定终生。如果现实出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就会玩私奔之类的戏码,经历了很多的生离死别,两人终于在一起。
之后王子和公主幸福的在一起生活。
可是你不是王子,我也不是公主,各自背负的东西是逃脱不掉的。我们都不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人,你有放不下的东西,同样我也有放不下的东西。
明明两人就互相同情,明明都看出了对方的无奈,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两人,却连自己心底的感情都不敢面对。
不会知道是叫上帝或是老天爷的冥冥中能*控命运的力量,在让两人都负担上了那么一些责任后,就让他们相遇了。两个带着面具过日子的孩子,在命运奇怪的作弄下,都同情起了对方。
不过现实总是没有想的那么美好,没什么私奔的戏码,甚至不敢说出自己的好感。在远走八达城的时候,李嘉很少想起这个女孩,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敢面对而已,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的他,背上还有很多的东西,不将这些背负的责任完成掉,李大公子的心就还是那么寂寥,不敢面对真正的自己。
他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贵公子了,可以把一天的时间都花在散布上的贵公子了。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心埋得深深的,见不到一点阳光。
人生若只如初见,有很多东西就不会消褪掉,这些泛黄色的记忆,总是最最美好的事物。
李嘉走过名烟楼和李家所在的那一条大街,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名曾今的纨绔回来了,这名曾今是全城人热议对象的纨绔回来了。
他路上遇见好几个李家弟子,有些人很眼熟,甚至和李嘉也有过交集,发生过一点事情。有些人的面庞显得较为生疏,以前就不太认识,两年过去了,李嘉甚至记不起李家还有这么些人,更别说名字什么的。
李嘉没有打招呼,连理都不想多理会一下,这些人,注定不会在他的生命中泛起多大的波浪。
时间能验证一切,生命的长河中总会有很多人出现,一个接着一个,只要你还没有永远的闭眼,你总会断断续续的遇到很多人。
而后有些人能陪你走很长的路,甚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些人却像河上的浪花,只是打了个翻滚,然后在你的生命中再也没了音讯。
当有天想起来的时候,不仅没记住这人的名字,甚至是音容相貌都已经模糊到不行。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两年前的场景李嘉忘不掉,偌大一个李家,就连一个人都屑于送送自己。这个世界很势利这样的过往,他自然也不会与这些人打招呼的。
而这些人也认不出李嘉,两年后的李嘉,模样大变,没人还能从今天英气的少年的脸上找出曾经那个小胖子的痕迹。
两年了,我也变得不一样了,你们却还是那般样子。
此时心里倒没有多大的恨意,势利之人到哪里都有,只能怪自己交友不慎,没有看清这个人的真正面目。
枉费自己一直把他当兄弟,现在看来不过是白费了一番苦心。
有一些不平,伤害过自己的人,如果不是你们,也不会这样激励自己向前走去。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李家的第一废物,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
李嘉与其中一人擦肩而过,李嘉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走,似乎没有感觉到有人。而那个被李嘉擦了肩膀的男子却回头疑惑一看。
却发现李家的背影在人群中渐行渐远,一身蓝衫,怎么觉得很想一个人?
“奇怪了?”他喃喃自语道,语气疑惑。
“怎么了?什么奇怪了?”身旁的同伴不解的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可能遇到熟人了。”他看着同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