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地狱还是天堂(一)
我站在天堂的入口,
仰望着这座知识的殿堂,
我渴望在这里,
生命能绽放出华丽的篇章。
……
——孙益宇《大学,地狱还是天堂》
看着校园之中那一张张阳光洒脱而又青春飞扬的崭新面孔,孙益宇的心中莫名的冒出了自己曾经写的一首打油诗,回想两年之前的那个秋高气爽的九月,自己托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心情期冀中带点彷徨,兴奋中夹杂着紧张,满脸憧憬的踏进了这所大学的校门,岁月如烟,当初的稚嫩在蹉跎中渐渐的褪色,当初的憧憬被时间浸泡得烟消云散。
刚踏进大学校门的时候,孙益宇也曾立誓要轰轰烈烈的走完大学的四年,走进这座令人艳羡的知识殿堂,却发现找不到自己生命的华丽篇章。
青涩的岁月里承载的那些放荡不羁的梦想,年轻的梦幻如白云般轻柔易散。
别人的高中读了三年,而孙益宇却读了四年,第一年高考名落孙山,使得他的自信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在母亲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他在整理了自己慌乱低落的情绪之后决定重振旗鼓。
这一次他成功了,如愿以偿的进入到了高中老师们所描绘的天堂。
虽然这个天堂仅仅只是省内的一所二流大学,但孙益宇的心多少还是有些热血澎湃,正如今日这些青春洋溢的师弟师妹们一样。
不可否认,大学的生活是令人无比神往的,大学生活也是值得人们回忆的永恒纪念,但很多人怀揣着柔美的梦想,却在这里迷失了人生的方向。
“孙益宇,你发什么呆呢,赶快一点,要不你带这位小师弟去宿管委老师那里领物品?”一个如清泉般甜美的声音打破了孙益宇无边无际的思绪。
孙益宇转身看到的依然是那一张永远挂着微笑的脸庞,一个身穿紫色套裙的女孩,伸着纤纤玉手指着她旁边的一个师弟说道:“现在前来报到的学生太多了,我们都忙不过来了,我还要去那边帮师姐和师兄们做网上住宿登记呢,你就算是帮我一个忙吧。”
卫水涵与孙益宇是一个系别的校友,两人共事于校学生宿舍管理委员会(宿管委)和系劳动部,由于她对工作认真、细心且负责,不仅很快得到了宿管委各位学姐学长的信赖与器重,而且还深受学校宿舍管理中心主任张老师的青睐,并把她作为新一届宿管委首要储备干部来培养,平时二人的关系相处得还算不错。
校宿管委属于校学生会的一部分,主要的工作任务是协助校学生宿舍管理中心(宿管中心)的老师管理和监督全校的学生宿舍,现在是新学期刚刚开学,又有大批的新生为这所学校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正是宿管委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
孙益宇挤出一丝无辜的笑容,点头表示应允。卫水涵看着他的神情,打趣的说道:“行了,你不要做出这种无辜神情好不好?大不了待会儿我请你喝奶茶。”说完也不等孙益宇答不答应,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这种带领新生满校园去溜达的事情,着实是一件苦差事,虽说日历上显示现在已是初秋,可是全然没有一丝秋高气爽的感觉,三伏天所留下来的余热让人酷热难耐,虽说这里是凉都,还有一个春城的美誉,可有时候她也会发高烧,而且是高烧不退。
有人说大学有两种人,即“茫人”与“忙人”,为了在此实现自己生命的价值,孙益宇在踏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刻起就决定要做一个“忙人”,于是他在大一第一个学期就先后加入了系劳动部、校宿管委、青年志愿者协会、书法协会……在班上还积极参与竞选班干部,最后他光荣的成为了班上的心理委员。
这么多的职务和部门,大学学生干部的工作又繁多而杂乱,致使孙益宇每周都忙得跟一只无头苍蝇似的,苦不堪言。很多时候连饭都来不及吃,只得啃两个馒头度日。
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做迎新工作,别说早餐了连馒头都没来得及啃,现在明晃晃的太阳已到头顶偏西的位置,肚子里的胃早已在不安的造反,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孙益宇甚至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发晕。
孙益宇环顾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替罪羊,可是他看了半天却是没看到一个人,部门里那些大二师弟师妹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这帮兔崽子,一个个偷奸耍滑,找个时间定要好好的整治你们一番,不然你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
在学生会里面作为大三的一级,绝对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上有三朝元老的大四师姐师兄们压阵,下有一帮大二的活蹦乱跳的师弟师妹们捣鼓,高不成低不就,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弄得不好上下都不是人,别提有多怄气。
“宇哥,天气炎热,你辛苦了,喝瓶雪碧解解渴。”就在孙益宇愁着找不到替罪羊的时候,身后一个爽朗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一听到这个声音,孙益宇苦丧的脸立即笑逐颜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孙益宇转过身,就看到了身穿绿色T恤和马裤的常凡林。提到常凡林这个小师弟,孙益宇觉得自己与他颇有渊源,二人不光是同乡,高中是校友,而且大学里面二人还是同系同专业,只不过孙益宇比他高一级而已,两人同在系劳动部。当初宿管委招新,常凡林在台上作竞选发言之时,孙益宇就觉得他气度不凡,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抑扬顿挫,慷慨激昂,极富感染力,他就是一个天才的演讲家,这种人一般都是做领导的命。
正是他的这一特征给孙益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其他的人都觉得常凡林只会说不会做,典型的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所以当时大家都反对录取其人。但孙益宇力排众议,最后还是把他留了下来,事实证明,孙益宇没有看错人,常凡林这位师弟也没让他这位师兄难堪失望,他处事不光精明干练,最重要的是任劳任怨,吃苦耐劳,你吩咐给他的事情他绝对会保质保量一丝不苟的按时完成。而且这个常凡林还很会做人,总是在孙益宇需要的时候,不失时机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孙益宇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总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孙益宇伸手接过常凡林手中的雪碧,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大口,一股透心凉的感觉迅速流遍全身,仿佛全身死去的细胞都被激活了过来,孙益宇重重的打了几个嗝,揶揄道:“你小子不坚守岗位,去哪里晃荡了?”
常凡林笑了笑,说道:“宇哥,我就在前边休息了一下,我可没有偷懒啊。”
“没偷懒!”孙益宇看着他油腻腻的嘴巴,故作生气道:“我们还在这里饱受饥饿的折磨,你们倒好,一个个跑得连鬼影都不见,去吃大餐去了。”
常凡林满脸的无辜之色,说道:“没有,绝对没有,宇哥我就吃了一个大饼,我发誓!”
孙益宇轻叹一声,脸上的颜色稍缓,常凡林见状,极力笑说道:“宇哥,你去吃饭吧,这个小师弟就交给我好了。”
孙益宇的脸上立即露出了“这还差不多的神情”,然后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热灼的空气之中传来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哟,这不是师弟弟孙益宇吗?怎么又在偷懒,准备折磨大二的小师弟啊。”
孙益宇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转身定眼看着许建那副欠扁的嘴脸,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在心中重重的骂了几声“贱人”,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扇他几个耳光。
学生会许多成员都知道许建与孙益宇的个人恩怨,见到两人又杠上了,都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准备立在一旁看好戏,许贱人看到一旁一些学生会的成员围了过来,旁边又还有一些师弟弟、师妹妹,他决定要耍耍威风,立立官威,于是昂首挺胸的道:“怎么,难道孙益宇师弟认为师兄我说得不对吗?即使你现在身在校学生会,可是代表的毕竟是我们系学生会的形象,希望孙益宇师弟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守。”
这许建是工商系学生会主席,他与孙益宇的仇怨由来已久,积怨甚深,他比孙益宇年长一级,孙益宇应该尊称他一声师兄,可是现在孙益宇只能开口叫他一声许贱人。
孙益宇在进入大学之前的二十天前刚做了一个手术,在进入大学之后的新生军训之上,身体孱弱不堪,以至于累倒虚脱。许建当时是学校督导队第二大队的队长,负责工商系大一新生军训的后勤工作。在看到孙益宇体力不支累得奄奄一息之时,不但不好言安慰,反而当着教官和全班同学的面出言讥讽,说孙益宇是什么新时代的独生子女公子哥,经不得半点风吹雨打,一个七尺男儿却娇柔得跟一朵雪莲花的似的,不想军训就算了,还装死卖活。在送孙益宇去医务室就诊的路上,许建还要求别人不要搀扶孙益宇,让他自己爬着走。
后来因为这件事情,许建还把他对孙益宇的不满迅速转移至孙益宇所在的整个班级,一切的后勤供应物品都是最后一个发放到他们的班级,有很多的东西还不齐全,由于他们是在军营之中军训,一个星期只能洗一次澡,不光吃饭洗脸刷牙要排队,就是上厕所都得排队来,而且还不能擅自走动,可以说是有钱都买不到东西,头顶炎炎烈日,搞得整个班级的同学怨声载道,差点没揭竿而起。一些知情的同学自然会把怨气迁怒在孙益宇的身上,每天都忍受着自己这些新同学的狂轰滥炸,差点被他们的口水给淹没。
许建的这些行为差点让孙益宇气得吐血,孙益宇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脾气有些暴躁,在初中就是打架斗殴过来的,现在身上还有两条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