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仍然坐在玉座之上,她嘴角嗪着笑,尽管看不清,但至少,她能确定木灵汐已经死了,因为她看到了王强的怒视。
她冷冷笑,起身,离去了。
剩下的,只是等所有人不注意时将木灵汐的尸体运去东诸——
可是,风势却强得不可理喻,秦岚几乎无法稳住步伐。
忽觉一丝刺痛!——
“啊!娘娘您的脸……”一个托花的侍女惊呼起来。
秦岚略略拧眉,一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再看,一丝血迹……
“风雪太大了,刮起的小沙石伤着皇后娘娘的脸了……”侍女们说着,急忙纷纷走到前端为秦岚挡住沙石——
秦岚的心沉了沉,面色不快。
木灵汐,即使死了也要跟我斗么?你以为我会惧怕暴风雪吗?!你未免太小瞧我秦岚了!
“走。”秦岚冷冷道。
一行人踏上台阶,离开平台。
“汐儿,我不会让你这么死去的……我不会让你孤伶伶的走的……”张涛死死抱着木灵汐的身体,嘴中念叨,“那些害你的人……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每一个,都不会放过……然后,我来陪你,我来陪我们的孩子……”
不会原谅那些伤害你的人,我绝不会原谅!
——包括我自己……
这所有一切,我都要给你……
汐儿……
张涛抱起木灵汐,缓缓站起来——
他转过身,向台阶走去。
士兵们自动退让出一条空道来,刘凯与柳言等人紧跟在他身后。
汐儿,你等等我……你不要走得这样快……
汐儿……等我为我们的孩子报仇……我就来陪你……
汐儿……汐儿……
台阶之下,是通往宫廷的大门。九龙平台与宫廷东门相连,地形犹如龙扣虎口,是穆萧国举行大典的场所。
张涛踏上台阶,众人跟在后面。
“轰!!!——”
身后一声巨响!——
伫立了百年历史的九龙平台轰然分裂成两瓣!平台上因为庆贺大典而筑起的高架顷刻倒塌!
众人懵住。
因为没来得及踏上台阶的数几名士兵坠进裂开的狭缝中!——碎石滚落,沙砾飞走,暴雪横扫,无天无日!
无人敢言,无人敢语。
臣子人中,一向以勇猛著称的赵炳谦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木灵汐,是你吗……
耳畔似乎还能听见木灵汐死前的嘶吼——
“我要穆萧之血以偿我儿性命!!!——”
傲然如你,怎会饶恕呢?……
九龙平台整个犹如被撕裂的半月,悬高的裂缝之下,布满鲜血与尸体……
张涛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眸子里早已失去感情。
仿佛,死的不是穆萧苍生,裂开的,也不是九龙平台。
平台之下的百姓们早已被这忽如而来的暴风雪惊得四处逃窜,眼下九龙分裂,更是人人惶恐——
“天谴!!!——这是天谴!!!——”
百姓中有人嘶喊!
“王妃没有罪!!!——天神发怒了!!!”
“王妃没有罪啊!!!她没有杀害皇帝!!!——”
“天神发怒了!!!——这是天谴啊!!!”
风雪不止,强风几乎要掀开屋顶!大雪几乎要淹没城池!
所有人都惊恐着,张望着——
惟恐有更大的灾难降临……
只有张涛,他温柔的抱着木灵汐已经冰冷的躯体,一步,一步踏上阶梯。
汐儿,我当皇帝了……我这身衣服可好看?……啊,我怎么忘了,什么都不如你好看啊……
汐儿,我现在住的地方好冷,没有芙蓉,也没有小池……
汐儿,我们还是回西苑住吧……那里一切都和你在的时候一样,只是眼下,芙蓉尚未开放……
“王爷……”刘凯看着魂不守舍的张涛,十分担心。
“王爷要将王妃带去哪……”
尽管张涛已然登基为帝,但刘凯依然习惯称他王爷。
“西苑啊……”
声音混着风雪声传来,带着苦涩的味道。
刘凯愣在原地,若他没有看错,张涛应该在笑……他微笑着回答着。
这生涩的笑容里,包含了太多哀伤……与绝望……
在没有停息的大雪中,夜幕降临——
黑暗与寂静包裹住了皇城中的一切。
皇帝没有回宫,秦岚知道,张涛此刻定是死守着木灵汐的尸首。她情绪恶劣,但凡是关于木灵汐的事,她便深恶痛绝!
同时,她也有些焦虑……
想起另一个让她深深恐惧的君王,秦岚的心紧了紧。
——无论如何,今天夜里,必须把木灵汐的尸首弄到手……
秦岚烦躁的坐到镜前,唤道:“杉儿!”
一名侍女畏缩着走进房内,“娘娘……杉儿今天随陛下出宫了……”
“出宫?!她可得到过我的许可?!!!”秦岚怒叱!
“……陛下说……说……”
“陛下说什么?!”
“陛下说……杉儿以后都不用进宫服侍皇后娘娘了……”
“什么?!!!”
秦岚的表情扭曲,她咬住下唇,隐忍下怒火,“你下去吧!”
“是。”
罢了!只是一个贱婢!
——杉儿此时正守侯在木灵汐的遗体前。
西苑内,房门紧闭。木灵汐躺在她往日所睡之床,苍白纱帐挂起,杉儿举着烛台,静静的跪在一旁。
张涛坐在床沿,为木灵汐盖好绒被。
“王爷,早点休息吧……”
刘凯与柳言劝道。
张涛轻轻摇了摇头——
忽听外面细碎声响,“有人在外面!”
刘凯打开门飞奔出去,柳言紧跟其后!——
紧接着听见外面兵器打斗声。
张涛缓缓站起,声音沙哑,“谁还要来伤害你?……”
张涛的眼里迸出杀意!
他提起剑,走出门外——
若干名黑衣人正在与刘凯柳言二人撕杀在一起!
“杀!”
张涛咬牙迸出一个字,提起剑横扫进打斗之中!
无须几个回合,黑衣人们自知时机不妙,纷纷跃出庭院——
“王爷!!!——”
“杉儿?”
张涛一回头,见杉儿浑身颤抖的立在门口,“王爷!……娘娘她!娘娘她……”
汐儿怎么了?!
张涛奔进屋内,只见屋内木灵汐身体上空一股白烟飘渺——
“汐儿……”
张涛急忙跑上前去,白烟散去——
床上木灵汐已恢复成常人模样。张涛心中一喜,以为木灵汐回生过来,却见容貌渐毁,一具残骸……
“汐儿!”张涛失控的叫道,“汐儿!!!”
而床上的,却不再是汐儿。那只是木灵汐的躯体,原本早该腐坏掉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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