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炳谦紧闭了眼,合上了门。
他已经无法知道,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对是错了……
张然走至木灵汐面前,右手搭上她的肩头——
“你在发抖吗?……为什么要害怕呢?”
“我已经来了……你可以放人了吗?”
“放……我会放的。你想放谁?”张然笑得深沉。
“全部!”木灵汐迎上他的目光,坚定说道。
“……全部?”张然笑笑,轻轻摇头,“不……有一个人不能放。”
“你!”
“张涛如果回去,他的那些余党又会死灰复燃……到时候又会民不聊生的……”张然仍然笑着。
“民不聊生?!罪魁祸首是你!是你!”木灵汐无法忍受的叫道!
“呵呵……”张然阵阵笑着,“怎么会是我,明明就是……你呀……”
木灵汐一时愣住——
回想起那茶棚里的谈话——
“那个女人,真是红颜祸水啊……”
“可不是吗……”
木灵汐凄然一笑。
“如此祸水,你还要将我留在身边……”
“我爱你啊……”张然轻轻吐词,将木灵汐拥住……
“爱?你懂爱吗?”木灵汐后退一步,冷漠的讥笑他的用词。
张然脸色一沉,似乎有些恼火。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木灵汐的小腹……
突然,他仿佛醒过来一般,大步走向前去一把拉住木灵汐!
“啊!——”
木灵汐惊呼一声,长袍被张然扯去,露出一身青色衣衫,腹部明显的凸起让张然几乎忘记了呼吸——
“你怀孕了?!!!”
张然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你怀孕了?!”
木灵汐稳住呼吸,警惕的看着张然,一手护住自己的腹部。
张然的脸色铁青,眼中甚至有股怨恨……
“是张涛的孩子……”张然喃喃说着。
木灵汐感觉出危险的气息,她不禁又向后退了几步……
张然*近过来,慢慢靠近——“是他的孩子……”
“走开!不要过来!”木灵汐已经退至墙角。
张然停住,木然望着木灵汐。
“你是属于我的,不属于他,也不属于这个孩子……”
“你这个疯子!”
“汐儿……来,到我身边来啊……”
“滚开!你是个疯子!疯子!”木灵汐环住她的腹部,害怕张然会伤害到孩子。
张然的表情显得落寞起来……
“汐儿,我会放了他们,只要你好好呆在我身边,我会放了他们,也会安排人给张涛治病……”
“……涛涛,你对涛涛做了什么?!”木灵汐催问道。
张然的表情恢复成往日的温和模样。
“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只要汐儿,你好好呆在我身边……”
木灵汐心中发寒,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比雪山更寒冷……
张然抚了抚木灵汐的脸颊,转身离开房。
木灵汐听见门锁喀吱的声响——
“好好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去。”
“属下遵命!”
张然的脚步声远去。
木灵汐的心,犹如坠入了深渊……
难道从此,她就要被囚在这荥宁宫中?
这个晚上,刘凯,柳言,以及王府里的护卫士兵全部被释放了。
但是,没人觉得高兴。
因为所有人知道,被释放就代表着王妃的被俘。尽管赵炳谦在放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提及,但从他那闪烁不定的眼神里也能猜出七八分来……
月光皎洁,银色的光芒铺洒在银白的雪地里,发出淡淡的晕光……
护卫扶着双肩受伤的刘凯,迈进王府的庭院。柳言随着也走进来。
树下,立着窈窕女子。月光反射在她的面庞上,看得柳言一时屏住了呼吸……
“杉儿!”甫笛突然一声高唤。
杉儿欢喜的跑过去——“甫笛!……”
李秋阅立在原处,见杉儿与名唤甫笛的男子相聚,她心里也暖了几分。
“……李秋阅?……”
李秋阅回过头,愕然——
“柳言……”
“柳大人认识李秋阅小姐?”杉儿一旁问道。
“这不是那个蜡烛人儿吗?”刘凯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蜡烛人儿?”李秋阅不明所以,只看见柳言干涩的笑……
不管如何,……回来了,真好。
从那个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方回来了……见到了神明赐予他的宝物——
柳言的表情变得异常柔和,他伸出手来,轻轻将李秋阅揽进怀中——
“真好……回来了,真好……”
“柳言……”李秋阅红晕泛起,在他怀中不敢动弹。
瞥眼看见柳言臂膀上怖人的伤疤,李秋阅心头一阵发酸,他在牢狱中,又受了怎样的苦呢?
月光柔和,铺洒了整个庭院。
——他们都静默不语。
“王爷……他们已经回府了,王强也已经释放,你可以放心了。”
阴暗的牢房里,赵炳谦低低说道。
这是一个隐蔽的牢房,只有死囚才会被关押在这里。张然将张涛关在这里,是想从脚底侮辱他的自尊……
张涛无力的躺在湿冷的地上,头发蓬乱,衣衫也凌乱。他中毒至深,一直以来御医所开药方只为保他性命,却不解毒。
赵炳谦脱下自己的外袍,铺垫在杂草地上,他将张涛扶过去——当触到张涛冰冷的皮肤时,赵炳谦不禁怀疑,他手中的是否只是一具死尸……
“王爷……”
张涛缓缓抬起手臂,抓住赵炳谦的衣袖。
“……汐儿……”
张涛的声音已经彻底沙哑,赵炳谦简直不能想象眼前之人是与他一起战场杀敌的常胜将军张涛……
“王爷……王爷放心,王妃娘娘没事……”
“……她……在哪……”
赵炳谦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张涛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芒,他看出了赵炳谦的难处——